下一秒他便咬断了舌头,鲜血顺着唇角划过,笑意却越发潋滟,他这一生绝不拖累任何一个人,更何况那人还是生死相交的兄弟,怎能牵连与他。
本想着临死前还能见他一面,却没想到就连这都是奢望,不过也无妨,不过是一死,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翌日清晨,风轩起身后便询问了一番付尧的情况,侍卫们都说一整夜都没任何异样,风轩还以为这人乖觉了,却不承想打开门便看见那人倒在案桌上,
看到一旁和罪己诏放在一起的信封,有两封信一封写着小七亲启,一封是风轩亲启。
风轩瞥了一眼罪己诏,很快便移开了视线,将那封写给自己的拿了过来拆开,当看到上面的内容时,风轩面色晦暗莫名。
原来付尧担心风轩不会信守承诺,所以虽然写下了罪己诏但却自杀而死,这样一来风轩若是拿出罪己诏来,且不管有没有人信,就算是信又会有几个人,根本是毫无说服力,更多的人都会偏向是风轩逼死陇西王,还羞辱陇西王,让陇西王写下罪己诏,可想而知风轩手段有多狠辣!
可是若是这封罪己诏是由陇西王最信任的七公子所昭告天下,可就有说服力了,这是付尧用死来确定七公子能够活着的方法。
风轩从不信任何情意,亲情友情爱情对于他来说都是虚无,在他看来人都是自私的,一旦危险来临,还不是各奔东西。
所以他未曾多加防范付尧,也没想到付尧会这样做,相比较付尧自杀,更让风轩震撼的是付尧会为了确保另一个人的安全而选择赴死。
这也让风轩头一次感觉有些困惑,这些感情太深刻,他着实不明白。也就在此时仇七从门外飞奔而来,速度极快:“皇上,七公子在牢里咬舌自尽了!”
“好端端的怎么会咬舌自尽?”这人待在地牢也有七八天了,受尽了毒打都未曾有轻生的念头,虽然他未曾亲眼见过,但那里的情况却是了如指掌,想到此风轩审视的目光看向了仇七。
仇七受不住这样的目光,腿一软直接跪了下来:“属下~”说了半天都没有说出个所以然。
但风轩一眼就明白了:“你把付尧的消息告诉了他,他承受不住不想让付尧为难,所以才咬舌自尽!”换做以往风轩也不会想到这上面,但是付尧能为了七公子吞笔自杀,那么七公子为他咬舌自尽也不是多么难以接受的事情。
“是!”仇七知晓瞒不住,索性直接承认了。
“蠢货!”风轩气的直接一脚踹了过去,他这是多年来头一次动气,以往再生气也能忍着,而让他生气的事情本就不多,可是这一次明明一切都在他的筹算当中,可是到头来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这让他如何能接受。
这一脚风轩没有收力气,可谓是实打实的踹在仇七身上,一瞬间这人就被踹出三米远,一口血喷涌而出。
风轩看到这一幕双眸闪了闪,随即便道:“将这里都收拾收拾,另外将付尧的尸首与七公子的尸首挂在城门上,以示惩戒。”
顿了顿继续道:“对外就说朕本有心放过他们,却不想这二人不知悔改,想要刺杀朕灭口,反被朕诛杀。而这灭口之事便是因为朕察觉这两人有断袖之癖,秽乱宫闱,实不宜为君为臣。特此谕昭告天下,实为警戒众人,莫要效仿。”
这话说的殿内的人都不禁心里生寒,这是彻底要将付尧与七公子身败名裂,遗臭万年,至于事情真假又有几个人得知,但是陇西王宠信七公子的事人尽皆知,所以这事情也不是多么让人难以相信。
“微臣遵旨!”仇七反应过来,急忙爬了起来回道。
风轩看都未曾看他一眼,直接拂袖离去,他担心自己再留下会失控,如今西凉初建,他还不想自断臂膀,所以仇七还是得留着。
不到三天,这则消息一时间传遍了九州大陆,谩骂嘲讽席卷而来,再也无人记得那英勇双全的陇西,只知断袖之癖的付尧。
其中有些掺着理解的声音也被这些舆论声冲刷的一干二净,一代英豪结局如此凄惨,声名尽毁。
东陵城内,风朝阳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萧湘阁逗弄着安儿,闻言,一时间有些愣神。
“姑姑!”一旁的安儿拿着九连环,戳了戳发呆的人儿。
沈合德从屋子里出来,将安儿抱了起来:“我与姑姑说些事情,安儿能不能一个人去玩一会儿?”
“那安儿午膳要多吃一个鸡腿!”安儿眼睛巴拉巴拉,语气小心翼翼道。
看着这鬼灵精。沈合德不由笑出了声,点了点他小脑袋:“好好好,午膳允你多吃一个鸡腿,那你乖乖的知道么!”
“嗯嗯!”安儿点了点头,从沈合德怀里挣扎出来,迈着小短腿朝后院小跑着而去。
“你们两个跟在后面看着!”沈合德吩咐两个侍女跟了上去,随即便走向了风朝阳对面坐了下来。
“怎么了,看你脸色不太好!”沈合德询问道。
闻言,风朝阳也没遮掩,便把刚才知秋上报的事情说了出来:“近年来他的手段越发阴狠毒辣,就连人死了都不放过,当真是可恶至极!”
“自古成王败寇,这个道理想必朝阳是明白的,陇西王的确有些可惜!”对于这几国的君王,沈合德对于陇西王和南阳王两人影响还不错,至少这二人上位手段虽然厉害却不阴狠,可以称得上光明正大。
“明白是一回事,可是心里能否接受却是另一回事,诛人诛心,风轩这一招用的淋漓尽致,不知为何,我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对于付尧,风轩下手都这么狠。
可如今自己瞒天过海离开了西都,又打乱了他的计划,虽然如今西凉并没有什么动静,但是她有预感,风轩对付东陵的手段一定会比对陇西更狠。
至于是什么,风朝阳暂时想不到,她虽然有自信对付风轩,可是自信是一回事,事实又是另一回事,因为论阴谋诡计与心狠手辣她的确比不过风轩。
就算是前世她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声名狼藉,可真正死于她手上的只有两人,公孙凌与公孙瑾,其余的人都不过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所以论狠她是比不过风轩的。
沈合德微微垂眸:“我知晓晋王从以前开始就十分针对阿辰,可这其中是何缘由我却并不知晓,当初我一度以为是晋王看不惯这些兄弟姐妹,但是偶然间瞥到他看向阿辰的眼神与阿昭和你的眼神根本不同,才明白了他是独独针对阿辰。”
“如何不同?”风朝阳有些疑惑,不都是恨么厌恶,风轩从一开始对他们这些人都带着恨意。
“晋王看向你和阿昭的眼神很平淡,若不仔细看是看不出里面的厌恶和恨意的,我当初也只是不经意才察觉的,可是他看向阿辰的目光很复杂,恨意厌恶的确有,但却夹杂着些许复杂的意味,我说不出那种感觉是什么,就是给人一种复杂纠结的感觉!”说到最后有些语无伦次,但这是沈合德最真实的想法。
风朝阳闻言眸光闪了闪,她有些明白又有些不明白,想了想终是觉得有些事情该来的总是要来的,与其忐忑不安还不如坦然面对。
不过有些事情还是要早做防范的,风朝阳想了想提议道:“乐陵临江两城的百姓都在南阳扩建,这些日子总归无事,不如你带着安儿一起过去散散心,顺便也帮忙监察一番,毕竟是在南阳的境内,我担心那些百姓心里有些疙瘩。”
闻言,沈合德抬起头目光定定的看着风朝阳,风朝阳神色分外坦荡的对了上去,两人目光相对,却终是看不清彼此的想法。
“好!”沈合德想了想便道,她也该出去看看,好好整理整理心情,而且在她看来最起码最近一段时间东陵应该不会出事,而且就算出了事,南阳离东陵并不远,她也可以就近赶回来。
风朝阳松了一口气,有些事不是她不想说,而是不知该从何说起,这些事情纠缠的一团麻,一时半会儿说不清,而她猜测不久的将来东陵和西凉势必会有一场恶战,她如今也只能尽力避免。
可是世事无绝对,她还是要做好最坏的打算。风氏皇族的血脉终是要留下一丝血脉,不是么?
关中咸阳城内。
月六面色有些难看,手上拿着一封信急匆匆朝着主殿而去,这还未曾进殿就遇上了陈琅。
“你这急匆匆的样子是出了何事?”陈琅从主殿刚出来便看到一向遇事冷静的人,面色很是慌张,当下有些好奇道。
“主上先下可在里面?”月六询问道。
陈琅点了点头,话还未说完就见月六小跑了进去,其实他很想说主上深色有些不对劲,让他待会儿去,可是想了想反正都是要通报的,主上很有可能不见不是么。
可是陈琅却不清楚,这关中有两人进入宫殿不需要任何通报,那便是月六和月一,这两人一明一暗辅佐着关中王,这二人所汇报的事情都是比较隐秘的,所以根本无需通报,这样也是为了方便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