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好似一拳头打在棉花上,凌王恨极了她这个样子,就和她那个爹一样高高在上,渐渐脑海里司徒易的模样与凌王妃渐渐重合。
凌王直接伸出脚将那覆盖在绣品上的葇胰,很满意的看到那一直平静的容颜渐渐打破,只是这还不够。
可是不管他怎么用力,这人始终不发一言,凌王神色有些狰狞,微微俯下身,捏着凌王妃的下颚,用力收紧:“痛就叫出来,你不叫本王怎么知道。”
“唔!”凌王妃目光莹莹,没有恨亦没有旁的情绪,只有指尖传来的疼痛,让她平静的面容隐隐有些破裂的痕迹,但即使这样,她的目光里依旧是平静的。
凌王气的直接丢开了手,看着那人即使疼痛不已却还是姿态从容的将绣品捡了起来然后放置归为,动作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当真是父女,一样的目空一切,当真以为北秦没有了你们司徒家,你们最好记着北秦是姓公孙而不是司徒!”凌王话刚说完,门外就传来了一声轻咳。
屋内的二人都不约而同望去,一人尴尬不知所措,一人面色平静微微俯身道:“女儿见过父亲,父亲安!”
“王妃无须客气!”司徒易瞥了一眼凌王妃微红的指尖,面色微暗。
顿了顿司徒易好似没察觉屋内的僵持的气氛,神色淡淡道:“微臣有事找王爷相商,不知可请王爷借一步说话?”
“去书房!”这里是凌王妃的住所,且不说让凌王妃这个主人出去妥不妥,在刚刚说了那句话后,凌王待在这里面对着司徒易,怎么感觉都不对劲。
“恭送王爷!”凌王妃神色平静道。
司徒易走在最后,不经意回头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人,刚巧对上那充满笑意的目光。
他这个女儿从小懂事,当初他并不想将女儿嫁进皇室,可是情势所迫,一来北秦帝对他越发忌惮,二来经过重重考虑,凌王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可是没想到会到这个情势。
是他做错了么,直到到了书房,司徒易脑海里一直回想着凌王妃的笑和她手上的伤,心狠狠的揪在了一起。
“丞相不是找本王有事相商,怎地不说话?”之前凌王虽忌惮司徒易,但还算尊敬,毕竟是他的岳父,以后若是登上大位,少不了司徒易的支持。
可是如今事情早已偏离了轨迹,皇位他还不知有没有机会,想到此,凌王也想起司徒易如今的所作所为,一张脸瞬间冷了下来。
“王爷可是在为了北秦出使盛京的事烦扰?”其实一开始司徒易便想着和凌王通通气,可是如今的凌王变得越发乖戾喜怒无常,他担心凌王会自作主张做出一些别的事情。
所以便将消息给瞒了下来,只是今个儿回府后想了想,还是觉得事情已成了定局,他也该和凌王说说。
可是没想到还是来迟了一步,凌王将心中的气全部发在了凌王妃的身上,这让他心里也不禁生出了怒火,虽说他对凌王越来越看不惯,但毕竟是自己的女婿,而且北秦也唯有他一个承嗣的,他从未想过弃之不顾。
但显然凌王不信他,亦或是从未信过,只不过这次失了控制将心底的情绪全都爆发了出来。
想到此司徒易心下微寒,这个人当真是北秦的未来,是女儿的依靠么?若是自己在或许还能制止一二,但若是自己不在了呢,女儿会如何?
有些事不禁细想,司徒易练了练思绪,垂眸道:“今早儿的事王爷想必知晓了,微臣前来就是想告诉王爷,此次北秦出使盛京不过是个幌子罢了,这联姻之事是决计不会成功的。”
“此话何意?”凌王撑起了身子,他原本以为司徒易听到了风言风语,放弃了自己,准备另作打算,可是如今看来或许是另有隐情。
司徒易将和北秦帝说的那一番话删减了些许,只挑拣出北秦不会与东陵联姻的原因:“所以说这次北秦纯粹是去凑热闹的,虽说这是春日宴,但明眼人都知晓这是一场选夫宴,原本论身份您的身份是最适合的,但毕竟您有正妃,若是前去东陵,未免会让人觉得北秦是有意羞辱东陵,落人口实可不好!”
其实从一开始无论是北秦帝和司徒易都未曾将凌王纳入此次人选,司徒易则是为了自家女儿,至于北秦帝么,想的可比较深了。
说白了,即使凌王没有娶正妃,北秦帝都不会让凌王前去东陵联姻的,这其中不乏出于大局考量,至于旁的原因,那可要追朔许久之前,世上知晓的人也没有几个了。
这边凌王知晓了内因,虽然还是有些埋怨司徒易没有一早给自己说清楚,但是想到自己对待凌王妃的手段,也不免有些愧疚。
这样一来翁婿二人倒还相谈比较融洽,并未再起争执,但是至于二人心里是何想法,也只有他们自己知晓了。
坤宁宫内,自从上次时候段氏便从庵堂搬了出来,罗麽麽对此虽然高兴但是心底还是不免有些担忧。
因为这些日子段氏也就是皇后非常正常,正常的好似之前一切不过是一场梦而已,但是罗麽麽却明白不是的,这些日子她心中总是不安稳,好似要发生什么事情似的。
看着不远处而来的人,罗麽麽眉头轻蹙,这些日子不安的来源便是与这个突然出现会来事的花影有关。
自从这个花影出现后,皇后每次都会单独和她说话,还有意无意将自己给支出去,想到此罗麽麽打量着走进的人,神色分外复杂。
“麽麽安好,奴婢是来给皇后娘娘回话的,还请劳烦麽麽通禀一声可否!”花影语气轻柔,笑意盈盈道。
俗话说的好,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若摒弃自花影来后皇后的不对劲,就连罗麽麽都不得不承认花影的确是一个讨喜会来事的,整个坤宁宫上下几乎找不出一个不喜她的。
可人哪有如此完美的娥,罗麽麽活了这么多年,有些事也能看出来,但是对于花影当真是看不出什么,却也喜欢不起来。
“稍等,我这就去通禀!”罗麽麽神色淡淡的朝着里面而去。
待罗麽麽走后,跟着花影身后的小侍婢蹙了蹙眉:“花影姐姐,我怎么感觉罗麽麽有些不高兴呢?”
“别乱说,罗麽麽的心思岂是我等能够猜测的?”虽说是训斥,但从花影嘴里说出来便如同亲昵的打趣。
小侍婢撇了撇嘴还想说些什么,不妨罗麽麽此时已经出来了:“娘娘唤你进去!”
“谢过麽麽!”花影应了声便径直推开门进去了。
一旁引路的小侍婢见状俯身行了个礼,便退了下去,好似生怕罗麽麽逮着她训斥。
见那落荒而逃的背影,罗麽麽摇了摇头,目光渐渐从无奈到晦暗,侧过头看向紧闭的宫门,眉头紧皱久久未曾舒展开来。
殿内,段皇后看着进来的女子,撑起了身子,心情看起来分外愉悦:“事情处理的怎么样?”
“药已经下了,皇上今晚宣的便是华夫人,不出意外的话应当是可!”花影道。
闻言,段皇后的笑意越发的深邃,不过突然想到什么多了些许忧色:“你确定这药不会被人发觉,若被查出来那可牵连甚大,就连本宫怕是也难逃干系!”
花影微微垂眸看不出眼底的神色,语气一如既往的轻柔:“玉肌散已经入了华夫人的肌理血脉,此药可助女子年轻貌美,但唯有一点女子服了此药再无子嗣,而这药性存在女子体内平常无碍,若与男子缠绵长达半年,男子子嗣也会艰难,恐再难有后!”
“妙,这世上还有如此妙的药,本宫起初只知这药是绝嗣的,但是没想到这下药的途径如此隐秘,怕是任凭旁人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这玉肌散除了你还有旁人知晓么?”想着想着,段皇后便看向下首的人,神色莫名道。
“这药乃是奴婢的师傅所炼,师傅早已云游四海,初次之外再无旁人知晓,娘娘尽可放心。”花影道。
听到这话,段皇后眸中渐渐清明,笑着道:“如此甚好,此事多亏有你,若不是你,本宫怕还待在庵堂,想不明白,这辈子怕都报不了仇,你帮了本宫这么大的忙,本宫该如何谢你呢?”
花影听到这话,急忙跪下俯身道:“能为娘娘做事,是奴婢的福气,奴婢只想伺候在娘娘身边,替娘娘鞍前马后,在所不辞!”
闻言,段皇后并未急着说话,其实她不傻,每次前往庵堂送饭的人突然换成了花影,起初她的心思全都在旁处,自然对这些小事不会多加关心。
可是偶尔这姑娘会问候她几句,段皇后对这个姑娘也有了些许印象,而让她下定决定用这姑娘的则是因为一件事。
那日是公孙珏的忌日,段皇后将自己关在庵堂里,将所有人都赶了出去,而花影前来送饭虽被赶出去却并未离开,而是在外面讲起了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