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儿连连点头,待出了殿内再也止不住哭声,语带抽泣道:“娘娘,王爷怎么能这样对你,怎么能这样!”
“别哭,小心吵醒他。”声音极为平静,好似刚才受辱的人并不是她似的。
“奴婢这就去拿药膏。”松儿边说边小跑了出去。
此时的凌王妃如同一个木偶般缓缓走到那含苞欲放的桃花树下,脚尖轻掂,衣裙随风飘扬,风轻扬花飞舞,漫天桃花坠落飘散。
松儿拿着药瓶赶来看到的便是这一幕,此时的她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但她能确定这辈子这一幕永远不会从记忆消失,太震撼了。
她一直都知道自家小姐会跳舞,可是从小受森严的家规让她恪守规矩,半步差错都不能有。
以前偶尔也能看见这曼妙的舞姿,可是没有哪一次让她有如此感受,这舞的极致,好似要燃烧自己最后一丝力量似的。
最后一个旋转女子犹如破布娃娃似的倒在了地上,松儿惊呼出声赶了过去:“王妃,王妃,你别吓奴婢!”
“别哭,我没事,就是累了,想歇歇罢了!”凌王妃扯了扯唇角,语气依旧平静如初。
松儿泪流满面,还想说什么,却见这主子已经闭上了眼,只得将劝慰的话咽了下去,然后便替躺在地上的人上药。
听着边给自己上药边哭泣的人儿,凌王妃内心很平静,其实她是真的没觉什么,或许是习惯了,亦或是已经麻木了。
初进凌王府,她也是有着憧憬的,起初也曾相敬如宾,夫妻和睦,可大概是自己太无趣了,凌王渐渐疏远了自己。
当时她也曾难过,想着改变,可是还没来得及,凌王便出了事,整个人变得敏感多疑,不禁对她还有她的父亲,都写满了怀疑。
次次讽刺折磨羞辱,将她一颗心彻底燃烧殆尽,这一刻她想到过死,但一想到自己的死势必会引起司徒家与皇家矛盾,她便没了勇气。
这一刻凌王妃司徒玲珑觉得自己太可笑了,连死都要顾虑重重,太可悲了不是么?
“娘娘这地上凉,奴婢扶您回厢房歇着吧!”松儿上完药劝慰道。
司徒玲珑犹如木偶般被人搀扶着,一头青丝散落在衬的那肌肤惨白如雪,青一块紫一块尤其明显。
看着那主仆二人远去的背影,躲在角落的人儿露出了半个身子,神色复杂望着不远处,大约过了一刻钟才转瞬消失无踪。
且不说北秦如今暗潮汹涌危机四伏,此时就连东陵也好不到哪里去,收到北秦的消息后,风辰便与风朝阳密探了几个时辰。
出乎人的预料对于北秦推迟亲事的事情,东陵并未多说什么,反而还设下酒宴为北秦使团送行。
其余各国早在比赛结束后不久便离开了,北秦使团迟迟未走就是为了等待北秦的消息。
两国联姻本是喜事,只是这宴会场上却意外的冷清极了,爱说话的施楠成为了当事人自然有些收敛,实在也是因为他不知该说些什么。
至于宋扬心里有事,且自己又不是主角,何必没事找事,那样不是太难看了么。
风朝阳又是个女子,虽然她不在乎这些规矩,但是女子表现的太热情还是不好。
所以从头到尾只有宋扬一个热场子,但是一个人再努力,其余人不给力也难免会弄得尴尬。
好在施楠虽然不会热场子,但是这砸场子却是得心应手:“王爷,公主,实在抱歉,末将不胜酒力,就先告辞了。”
“施将军小心一些,本王派一队人马护送你回去吧!”风辰甚是关心提议道。
施楠挥了挥手:“不用!”话音落便扬长而去。
“他喝醉了,还是由我跟着照顾吧!”宋扬起身提议道。
“不急,本王派人跟着便好,素来听闻宋将军乃是北秦帝麾下最为得用的将领,本王敬佩不已,今个儿正好趁此机会我们一同畅饮一番可好。”
这话说的可算是有些过了,但对于宋扬来说却极为高兴,他一直都觉得要不是陈琅和施楠压着,他早就是北秦军中第一人。
如今被人肯定,他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想那么多,当即将施楠的事情抛诸脑后,当即道:“宋某不胜荣幸。”
杯光烛影之间两人你一杯我一杯,最后也不知到了什么时候,风朝阳看着这一幕蹙了蹙眉什么也没说,便退了出去。
就在风朝阳走后不久,本该醉的昏昏沉沉的人此时眯着眼望着那空荡荡的门口,缓缓起身:“来人,将宋将军扶下去休息。”
待人被挪下去后,风辰走至殿中央面色微白,良久才出声,似嘀喃又似叮咛:“我只希望你好好的而已,对不起!”
不可否认他的确是存了私心,他并没有拼尽全力阻止不是么?因为事已至此,箭在弦上已不得不发。
所以明知道风朝阳这一去名声尽毁,他也没那个勇气去拦,或许从一开始他就错了。
若是一开始他斩钉截铁的拒绝风朝阳的提议,那么也不会出现后面这些事情,就算东陵覆灭,那也是他的责任,而不是风朝阳的。
可是一切都迟了不是么?
而风辰如今如此悔恨的原因还是因为北秦要延迟亲事。
他们本来就另有打算,若是亲事延迟,那一起计划就都被打乱了。
所以风朝阳便决定将生米煮成熟饭,到时候北秦也不得将暂缓亲事在提及,自然风朝阳不是真的要和施楠发生什么,但是旁人不知道。
这纸终是包不住火,一旦被泄露出去,那么风朝阳的名声便尽毁了,当场风辰便拒绝了这个提议了。
可是风朝阳却只说了一句话便 将风辰堵得哑口无言“那你还有别的办法么?”
的确他要是有别的办法,风朝阳也不会想到这自毁清白的法子,他们都明白一旦亲事暂缓,那他们做的这一切都白费了。
所以没有旁的办法,只能继续。
东陵王府南苑厢房内,风朝阳挥退了所有人站在紧闭的房门前,不断微颤的眸无不显示她内心的不平静。
她什么都不怕,就怕此事一旦传出去,若是公孙瑾误会了怎么办,虽然她从不曾质疑这份爱。
可是女子总是会容易多想,没有一个人不希望自己在心爱之人面前是完美的,若是被心爱之人所误会,当真是难受不已。
但是再纠结,最终一切还是成定局,所以风朝阳平复了心情变推开了门,只一瞬她便不对劲,一抹银光闪现而来。
“原来是长公主,失礼失礼!”施楠将剑收了回来,笑着道。
风朝阳眉头轻蹙:“你没醉,为何还会前来?”
闻言,施楠轻笑出声:“长公主这话怎么说的,先前我的确是醉了,本想着回去休息,却没想到被领路的丫鬟领到这里来。”
顿了顿,抬起头望着眼前的人,语气略带玩味道:“我脑袋昏昏沉沉也没想那么多,先休息便是,只是不知道长公主是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
这话的确问的一针见血,饶是风朝阳也难免有些尴尬,不过面上却依旧平静如初:“你早就知道了吧,所以你根本没喝下那酒。”
“或许我应该喝下那杯酒,这个时候恐怕就能温香软玉在怀了。”施楠笑嘻嘻道。
看着他如此没正形,口出狂言,风朝阳心头甚是不喜,但只一瞬便想明白了:“想必施将军对于北秦也早有不满了,只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脱离吧!”
闻言,施楠面色微僵,语气冷冷道:“长公主这莫不是在挑战我和北秦的关系?”
“若无嫌隙,哪来挑拨,既然你今天自愿入了这局,那咱们便明人不说暗话,你想要什么,才能配合我们。”风朝阳缓步落坐桌前,神色分外淡定道。
“你就这么确定我会和你们合作?我现在可是手握北秦一半兵权的人,为何要自毁前程?”
风朝阳瞥了一眼他轻笑出声:“若你不愿便不会出现在这儿,更甚者这门亲事也成不了。手握一半兵权,的确是位高权重!”
说到此还特意点了点头:“只是你难道没听说过一句功高震主么?依我对北秦帝的了解,他应该不是个能容人的人,或许以前是,但现在。”
欲言又止的终结,不用再说施楠便明白了,他虽然不喜这个女人,但是不得不承认她句句有理。
而且从进来到现在,从一开始的被动到现在的掌握主权,一切都在跟随她的意愿走。
就算他不想承认也不得不佩服这女人的智谋心机,一开始想要刹刹她的威风念头瞬间泯灭了。
看着眼前的人,施楠终是妥协道:“我要玉门关和我手下的将士安然无恙。”
就在一瞬间风朝阳想过这人会狮子大开口或者自立为王什么的,却唯独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她这是头一次看错了人。
“仅此而已?”风朝阳道。
施楠点了点头:“仅此而已。”
“好,我答应你!”仔仔细细观察了他半天,见他并无隐瞒,风朝阳这才出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