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的性子又不是个逃避的人,按理说他得到关中欲要与犬戎的联姻的消息时候,应该迫不及待的阻止。
但看着卫子衡的信,提议他写信求娶拓跋郡主时他迟疑了,他也不知是何情况。
最终理智还是压下那莫名的抗拒,最终风轩还是写了信遣送犬戎,信的内容大致意思便是求娶拓跋郡主,与犬戎缔结秦晋之好。
这封信很快便到了耶律寒的手上,耶律寒一时也犯了难,对于关中和犬戎,他一开始自然是向着西凉的。
但事后想了想关中或许比较好控制,但如今西凉恰在此时送来了求亲之信,而且还是光明正大的传信,此时怕是各国都已知晓了。
耶律寒突然想起了几年前那位前朝长公主的事情,当时东陵也是想和南阳联姻,却不成想西凉也横插一手。
只不过目前的情况还是有些许不同,关中王送来的信是密信,想必也是深思熟虑过后,为自己留了后路。
而西凉如此大张旗鼓的摆明就是为了阻断所有的路,如今他若是拒绝了西凉怕是也不好再和关中结盟。
可偏偏他就是等不及了,所以思来想去还是同意了与西凉联姻的事情,但还是暗中写了封信去了关中。
说明缘由,当然自不会实话实说,只说了西凉王早先便和拓跋郡主有意,只是因一些事耽搁了,此事只得作罢。
写完信,耶律寒并未急着将拓跋柔唤来,因为他还是不放心拓跋柔与西凉王联姻,换做以前到也罢,但是这接二连三的事情着实让人不得不多想。
西凉早不来晚不来,此时前来求亲,难不成是知晓关中的打算,可是关中来的密信,他从未告诉旁人只除了拓跋柔。
自从那日拓跋柔说了关中王王后中毒的事情,耶律寒察觉这人或许还隐藏了别的事,便加派人手暗中监视,这些日子拓跋柔一直都在府中,并未有异常举动。
或许是他多想了,可是拓跋家始终是一个隐患,可是如今这个时候虽说他已然登上位,但还是根基不稳,还是再等等吧。
西凉前来求亲的消息传来,拓跋柔一早便收到了消息,本以为耶律寒会唤自己,不管是因为怀疑还是寻求意见,这场会面是不可免得。
只是从晌午等到傍晚,王宫内都一直没有传来消息,拓跋柔心里委实有些慌,而且这心慌还带着一丝不安。
这场会面来的比拓跋柔想象的要迟的多,直到西凉与犬戎联姻的事情昭告天下,她才得见犬戎王。
也正因为此事她明白了耶律寒是想让自己明白,她拓跋柔是生是死全都捏在他的手中,就连婚事也只需要他点头。
他是一切主宰,而旁人不得反抗亦不得拒绝。
关中王城内,公孙瑾得到消息后并不意外,因为他原本就没打算和犬戎联姻,只是当将这事告知风朝阳的时候,这人竟然也不生气反而还甚是高兴。
这倒让公孙瑾诧异不已,最终还是忍不住好奇拉过一旁的人询问道:“你的计划被拒了,怎的还如此高兴?”
“看你这表情好似对这门亲事很在意?当初也不知是谁不愿意的,看来男人都一样,喜新厌旧。”风朝阳垂着眸甚是难受。
明知道这人是故意的,但是公孙瑾还是急忙解释道:“我的心你还不知,你要是再冤枉我,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风朝阳很想说怎么不客气了,可是当触及到那人略有所指略带深意的眸子时,当即怂了:“好了,实话实说,我原本也是想借着这门亲事探探路而已。”
顿了顿,唇角勾起了一抹淡笑:“其实我一开始打算对付的就是西凉,之所以如此迂,只是想要将所有人聚在一起,瓮中捉鳖罢了,阿瑾,我不想骗你,不过这事你还是不知道的好,我怕你为难。”
“有什么为难的,只要是你的事我何曾说过不!”公孙瑾轻笑出声,不过也并未再继续追问。
“对了,我之前和你说过阿信的事,月五那边怎么说的。”风朝阳想起最近知秋便要出发了,而阿信那边貌似还没有消息。
公孙瑾道:“月五倒没说什么,一切随阿信的意思,我想阿信应该会去的,这孩子心思深,怕是早就想出去了。”
闻言,风朝阳微微叹息:“他不是想出去,而是想报仇,让他出去历练历练也好。”
“也是。”公孙瑾对此深表赞同。
将人扯入怀中,公孙瑾凑到她耳边轻声道:“阿阳如此操心别人家的孩子,不如我们一起生一个吧!”
“这还是白天,你”话还未说完便被人堵住了嘴。
这些年不是风朝阳不想要孩子,而是公孙瑾害怕自己体内的毒会影响孩子,所以一直服用着药。
可是这些日子他也想明白了,虽然这毒未入心脏,但是频频毒发,他已气血两亏,谁也说不准还有多少时日可活。
他不忍丢下心爱的人在这世间难过,而且依着风朝阳的性子还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情,或许留下一个孩子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待他离开后,还有一个孩子替自己爱阿阳,守护这个他爱到心尖里的女人。
西凉城内,原本联姻之事定了下来,离着他最初的计划越来越近,风轩应该开心才对。
可是这些日子里他的梦魇越发严重,夜不成寐,只要一合上眼就是无边无尽的噩梦。
小时候那些模糊的记忆也渐渐充斥脑海,有些他压根记不起来的东西也不断望着脑海里直冲。
“公孙柔!”这一夜又是无尽的噩梦,梦里他与一个女子不断纠缠,他想杀了那个女子,可是怎么却都下不了手。
再后来那女子竟然想杀了自己,看着那模糊的容颜熟悉的身影朝自己走来,风轩想要挣扎,可是怎么都挣不脱,最终他直接被惊醒了。
公孙柔这个名字何曾熟悉,好似自己唤了千遍万遍,风轩浑身是汗下了床倒了一杯水喝,随即便走到书桌前。
拿起纸笔在那宣纸上逐渐落画,一笔一画都是从记忆深处随着本能画出来,约莫两刻钟,画已成型。
看着那熟悉的身影与记忆中的渐渐重合,可是那脸上的五官却始终模糊不清,正当风轩一筹莫展之时。
六年前惊鸿一瞥的容貌浮现在眼前,手下不由自主的将那容颜画了上去,奇异的这副画像一点也不违和,好似就是本人一般。
可是他和拓跋柔怎么会有关系呢,记忆中的女子和他牵扯甚深,可是拓跋柔是犬戎的人,他们不应该也不会有交集的才对。
看着纸上的画像,风轩陷入了沉思,久久未曾思绪中回笼。
犬戎拓跋将军府竹园内,正在写信的拓跋柔听到外面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不禁蹙了蹙眉,刚想说说什么,只听见一声断断续续的话,瞬间愣在原地。
“郡主,北苑传来消息,大将军辰时薨了。”
“你说什么?”拓跋柔以为自己听错了,拓跋将军虽说身子虚弱,但是也未到撒手人寰的地步。
上次见面,大夫虽说了身子不大好,逐渐虚弱,但是也说了近期应无性命之忧。
可是这才短短半个月不到,人就没了,这事情来得太过突然,拓跋柔不敢相信。
“北苑刚才传来消息,说是大将军薨了,郡主你快去看看吧!”来人喘不过气断断续续再次重复道。
手中的笔微顿在画纸上晕染成了黑点,顺着指尖滑落,而她几乎瘫坐在桌子上,她不是没听到而不是不想相信。
对于拓跋将军,她是恨得,在心里也从未认过这个父亲,弟弟娘亲虽不是他杀得,但却是因他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