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疆城主府内,月八正在看着手中的奏报,书房门轻轻被人推开了,他连头抬都未抬,声音略带宠溺道:“怎么这么晚了还过来。”
“我看你这么晚不回房,就知道你又要熬夜,所以特地煮了些好消化的食物送来。”来人语气轻柔,仿若羽毛般轻柔。
月八这才放下奏折,走了过来,牵过她的手:“夫人辛苦了,悠悠睡了吧。”
“嗯,刚才奶娘已经哄睡着了,这几日可是出了事?”女子语气略带担忧道。
舀了一勺粥轻轻抿了一口,听到这话月八笑了笑:“怎么这么问?”
“这些年天下太平,几乎没什么事,往日你早早就回了后院,这几日明显忙了起来,我只是担心你罢了。”女子察觉这人语气有些不对,生怕他怀疑误会什么,连忙解释。
见她如此,月八蹙了蹙眉:“玲珑你不必如此,你我已是夫妻,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不必如此小心翼翼。”
“我没有。”司徒玲珑抿了抿唇。
“最近犬戎出了些事,我担心那边有异动,所以便多放了几分心思,忽略了你们母女,着实不该。”月八道。
司徒玲珑连忙摇头:“不是你,是我逾矩了。”
“玲珑。”月八还想说什么,但见她小心翼翼的模样,心里一疼,他知晓这人当初在北疆历经了磨难,所以才如此这般。
他心疼来不及,怎么会生气,当即也不在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说道:“这些日子你可去看望岳父了?”
“爹爹不喜人打扰,我上个月去过,这个月初悠悠受了寒,我还未去。”提到父亲,司徒玲珑甚是无奈。
闻言,月八蹙了蹙,他知晓司徒易的性子,不想搅和这里面来了,索性皇上也不曾逼过他。
当初司徒易马车掉落悬崖,这事就是月八做的,目的就是为了阉人耳目,当时本想送这二人回咸阳。
但是依着当时的局势,越危险的地方也就越安全,所以他也就没提议,之后皇上曾询问过司徒易的打算,知晓司徒易不愿再踏入朝堂,也未曾相逼。
当时关内并未一统,司徒易前朝丞相的身份又分外敏感,综合种种原因,最终这人还是留在了北疆。
等燕楚一统后,司徒易年纪也大了不想折腾,于是这暂住就成了常住,原先月八对当时的晋王妃司徒玲珑本就有愧。
之后又答应了那忠贞为主的侍婢保护好司徒玲珑,月八也一直这样做着,将保护司徒玲珑当做己任。
可是没想到,渐渐的也不知这心思怎的变了,那一丝丝愧疚渐变成了怜惜,待他发觉后已然是情根深种。
最后两人走到了一起还是经历了许多波折,司徒玲珑之前因为受到公孙凌的虐待折磨,心思本就敏感,就算喜欢月八,她也是自卑不敢承认。
不过她的心思怎比得过老谋深算的月八,最终两人终是走在了一起,琴瑟和鸣,夫妻恩爱。
只是唯一不足的便是司徒玲珑遭受的苦难太多,这敏感的心思早已根深蒂固,不过对于月八来说,这一切只会让他更为心疼而已。
“我近日来事务繁忙,待过几日得了空亲自前去探望岳父。”月八道。
“好!”司徒玲珑想说不用,她家爹爹喜爱宁静,可是上次去看的时候,她发觉那人好似并不是想象的那样开心,一时也不确定了。
燕楚咸阳城内,风朝阳送走公孙瑾等人约莫也有两三日了,对外声称皇上身子不适需要休养,因着前些年这位皇上动不动生病昏迷的事,众人对此也见怪不怪了。
皇上在他们心里印象,说好听的就是清政爱民身子不太好的君王,说难听的就是一个病秧子。
勤政殿内,风朝阳正绣着荷包,突然感觉胃里有些不舒服,干呕了一会儿,一旁正在处理奏折的安儿看到了,急忙跑了过来:“姑姑,你怎么了,可是身子不舒服,我这就去叫太医。”
“不用了,我没事!”风朝阳将人拉住,缓了缓这才道。
见她脸色这么难看,风安好怎么会相信:“姑姑,讳疾忌医是不好的,不管有没有事,传太医来看看,也好歹心安。”
说罢便准备前去唤人,却不防被风朝阳接下来的话给弄得蒙住了:“我没事,只不过是有孕罢了。”
对于有孕这两个字,风安好一点都不陌生,先前小鱼儿就是自家姑姑怀孕生出来的,想到此他瞬间反应过来:“那是不是说,我很快就要有新的弟弟妹妹了。”
“嗯。”见他如此开心,风朝阳也不由勾了勾唇角。
“可惜了,要是姑父知道了,定然会很高兴的。”风安好可还没忘掉之前公孙瑾曾时不时说自己后悔没有见证小鱼儿的成长。
风朝阳自然也是知晓的,其实她早就知道自己怀孕了,只是她不想让公孙瑾有牵绊,她自然不想公孙瑾前去那危险的地界。
但是这是他的选择,她自然要支持,因为这是为了天下苍生,她不能那么自私。
“这些日子就劳烦你了,辛苦我们家安儿了。”风朝阳拍了拍这人毛茸茸的小脑袋。
风安好笑的有些羞涩:“这是我应该做的。”
其实风朝阳心里也是担心不安的,当时她真的有那么一瞬间想用孩子留住公孙瑾,因为她知道在公孙瑾心里还是她的安危最重要。
可最终她还是忍住了,有些时候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身处这个位置,她们想的不仅仅是自己,没有国哪有家。
只有国家繁荣昌盛,百姓们才能迎来太平盛世,她们才能迎来幸福美满。
不过也是因为这个孩子的到来,让风朝阳一时失了策,忽略了一些事情。
北疆城内,正从军营回来的陈琅,刚回府就听到有人通报说是花城主前来求见。
陈琅微愣了一下,不过瞬间便恢复如常,他心里倒是很好奇这人为何突然道府上来,不过转念一想便明白,肯定是有事,不然这无事不登殿的人怎么会来。
但陈琅着实没想到来的人不仅仅是月八,还有两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当进了殿,见到来人急忙道:“微臣见过皇上,皇上万岁”
“陈大人无需多礼,此次朕是秘密出巡,一切从简。”公孙瑾道。
陈琅也不是扭捏的人,当即便换了称呼:“不知公子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众人都坐了下来,月六在一旁将此次他们的来意都说了个清楚,话落,一室静默。
最终还是月八率先出声:“公子此行,着实有些危险。”这话说的委婉,但是大致意思大家都能听明白,就是对此不赞同。
陈琅自然也觉得不妥,毕竟一国之君,身上担负的可是天下黎明百姓,如今燕楚才刚一统,根基未稳,一旦出了事怕是又要步大燕后尘。
“此次我前来,自然是有打算的,犬戎一直是个不稳定的因素,若能收复再好不过,若不能也要尽力谈和。”
“皇上是如此想的?”陈琅其实也是如此觉得,不过他一直未曾说出来,因为在他印象中公孙瑾一向是个喜怒不定手段果决的人。
公孙瑾笑道:“犬戎不同西凉北秦等,盘踞在关外多年,百虫之死死而不僵,关外的局势与关内截然不同,若是强行打压收复,先不说成功与否,就算勉强成功,怕是后患无穷。”
这后患,众人自然都知晓,一时间也没了言语。
“公子想必已经有了想法了。”陈琅一语中的。
瞥了一眼在场的人,公孙瑾也不在迟疑将自己的打算筹谋都说了出来,此法虽然有些冒险,但也可以一试。
“臣愿代皇上前往。”月八起身俯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