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她就还奇怪,可如今她真的有些后悔,为何当时不多想想,若不是因这个孩子怕是风轩不会等这么久。
拓跋柔此时心里乱的很,可她知道此事已成定局,一步步走到如此境地若说没有她的纵容妥协,那是不可能的。
虽然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不想打草惊蛇,但未尝没有一丝私心,她下不了手,不忍心。
“卫子衡已是监军,再加一个,未免不太好吧!”拓跋柔蹙眉道。
风轩挑了挑眉,看向上首的人,神色淡淡道:“那依太后的意思该如何?”
拓跋柔敛了敛眸迟疑道:“这旨意就由五祭司前去送达,到时候本宫再下一道口谕,命卫大人和五祭司共同行监军之责。?”
这事情一看就知,拓跋柔也没想过瞒过风轩,只不过这是她最后的妥协,风轩没有实权,不过担了一个监军的名义而已,与卫子衡有实权的监军压根没有丝毫关联。
“太后莫不是在耍我,看来太后还是没想明白哪。”风轩叹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拓跋柔微微蹙眉。
风轩语气悠悠:“你难道不好奇这领兵的统帅是谁么?”
如今的犬戎的大军并无统帅,这打仗的话没有统帅这仗可如何打,拓跋柔仔细看了看奏折上所写,却并无统帅的任命。
此刻她心中的不安越发的扩大,没有统帅的任命,说明了什么?拓跋柔不敢深想,可是事已至此她也不能逃避:“刘信是你的人?”
“看来太后也不是想象的那么毫无所觉。”风轩笑了笑,随即便起了身,走向了桌前,微垂着头,与拓跋柔双眸相对。
听了这话,拓跋柔已经确定了一切:“王上和蒙放的死都是你一手策划的,是你害死了他们。”
本以为得知真相她会痛不欲生,歇斯底里,可是看着眼前的人即使眸中盛满了愤怒,但语气却平静之极。
风轩双眸闪了闪,笑着道:“这话对了一半,一切都是我策划的,却不是我害死他们。”
“风轩,你当真是个恶魔。”是她还心存侥幸不舍,这才将事情弄到这个地步,她想挽回却已经是穷途末路了。
“我劝太后就别拖延时间了,盖了章我便该启程了。”风轩瞥了她一眼,淡淡道。
“你做梦,除非我死,这折子我是不可能批的。”拓跋柔索性破罐子破摔。
“你不怕死,难道就不担心大王子么,难道你以为我真不敢对大王子下手?”风轩语气微冷,神色也不复之前的清冷。
拓跋柔听到这话,心中一紧,半晌才幽幽道:“你难道就从未怀疑过大王子是你的孩子么?”
“你这话是何意思?”风轩双眸微蹙。
“我和耶律齐自始至终从未圆房。”拓跋柔没有解释那么多,但是该说的还是说清楚了。
“不可能,你当初明明说否认了。”
说到此风轩才好似想到什么,冷笑出声:“你是想利用大王子蒙蔽我,且不说他是不是我的孩子,就算是又如何,血脉亲情对于我来说从来就是一文不值。你最好不要挑战我的底线,否则我真的不会手下留情,到时候后悔的只有你。”
“风轩你还是不是人,他是你的孩子,你怎么忍心,怎么能。”拓跋柔怒吼出声。
“批还是不批?”风轩再未多说,神色阴沉如水。
拓跋柔不敢赌,不敢拿自己的孩子去赌,颤抖着手从木匣子中取出了印玺,终是将这奏折批复了。
“多谢太后成全!”接过奏折,风轩便准备离开,却不防听到那人细弱的声音。
“他真的是你的孩子,你不要伤害他!”
风轩脚步微顿,不过并未说什么,随即便踱步离开。
在拓跋柔的心中,此时犬戎已是大势已去,她知晓风轩的目的,这个时候犬戎出战虽不会一败涂地,但一旦燕楚反应过来,犬戎是毫无反击之力。
风轩是不在乎这胜负的,犬戎是胜是败他根本不在乎,他要的就是报仇而已,所以犬戎在他手中只是一把利器,随时可以丢弃的。
眼下她也顾不得许多,可是她不能看着孩子受伤害,她不知道刚才那些话风轩听进去了没有,可就算他听进去,孩子在他心中又能占据几分呢?
燕楚二年二月初八,新年已过,沉寂已久的犬戎终于有了动作,在燕楚未曾反应过来,出其不意,绕过北疆都城与玉门关,直接攻打天池关。
短短三天时间便那些天池关以东的三座城池,北疆两道防线接连被破,如今就只剩下玉门关以北的两座城池,一旦玉门关失守,北疆恐怕危矣。
这场战争来的措不及防,即使北疆早做准备,都没有料到犬戎会从天池关下手,绕近求远,这明显后患无穷。
只顾前进不顾后尾,这作战计划当真是让人跌破眼镜,这样一来虚虚实实,北疆也不敢轻举妄动,因为他们不知晓犬戎究竟打的是何算盘。
而就在犬戎风头正盛的时候,突然就鸣金收兵了,这一手又让人陷入云里雾里看不真切。
玉门关内,陈琅将都城留给月八守着,而他则是带了将近五成的将士前来玉门关支援。
“大哥,你说他们究竟想怎么样,马上就要攻到玉门关了,突然就收了兵,莫不是他们怕了?”施楠有些不确定道。
这犬戎胆子如此大,竟然敢偷袭怎会怕什么,可是明明他们风头正盛,偏偏这个份时候就突然退了兵。
施楠倒想趁势追击,却还是担心有诈,毕竟犬戎这些日子的操作可都没头没脑,着实让常人无法理解。
陈琅想说什么,却想起之前公孙瑾的嘱咐,沉吟了半晌才道:“敌不动我不动,一切静观其变,这仗是由他们引起的,定然不会如此轻易撤兵,我们就等着看吧!”
施楠蹙了蹙眉:“可是我们已经接连失去了三城,军心不稳,若是继续等下去,难免就落了下乘。”
“看来这些年兵书你没少读。”陈琅说到此甚是欣慰。
“大哥这话说的。”施楠挠了挠头。
陈琅笑着道:“稍安勿躁,这场仗并不是表面看的那样简单,且等一等,应该很快就会有结果了。”
施楠还想再问,见这人又去看奏报了,便将心中的疑问给咽了下去,其实他也觉得这仗打的莫名其妙,根本毫无逻辑可言。
而他们不过失了先机而已,若是继续打下去,北疆也未见的会输,打持久战额话,犬戎根本不是燕楚的对手,这一点犬戎不可能不清楚。
却偏偏选在这个时候,的确有些怪异。
相比较战局,陈琅最为担心的就是公孙瑾,那人孤身潜入犬戎王城,这事一旦传出去,势必会引来大乱的。
而此时被陈琅担心的人已经进入了王城,公孙瑾只用了两天功夫便将王城的情况摸了个清楚,同时也顺利的和月十一联络上了。
只是就当公孙瑾准备实施计划的时候,却感觉心有些慌,好似有些事即将要发生,这股不安来的强烈之极,让他想忽略都忽略不了。
“主上?”一旁的月十一也就是三祭司面露担忧。
乔装成侍从的公孙瑾蹙了蹙眉,揉了揉胸口,半晌才压低声音道:“我没事,走吧!”
三祭司还想说什么,迎面来了一群人,他只得闭住了嘴,在这王宫里还是少说话为好。
直到到了议事殿,公孙瑾那股心慌始终未曾减轻,但是因为当下还有事,他只能尽力忽视。
此时的公孙瑾并不知道,远在千里之外的咸阳城此时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他们的大皇子凭空消失了。
风朝阳得知消息后气怒攻心,没忍住直接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