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此,乐雨欣深深质疑所谓的爱情。
然而现在,当她面对着莫宇时,她却想起刚进大学时那个天真无邪的自己。她从没忘记过他印在她脸颊上的那个吻,就因为那个吻才让她下定决心放弃他的,因为他太靠近她了。
“上次那篇企业专访的新闻很精彩。”乐雨欣举起咖啡杯对莫宇示意。
“是吗?我一直以为你对经济新闻不感兴趣。”莫宇定定地看着她,专注之中似乎有着期待。
为了闪避莫宇的凝视,她又拿起了咖啡壶,不料却被莫宇接了过去。
“喝太多的咖啡,小心等会儿又闹胃痛了。”他微笑着,极自然而诚挚。
她毫无准备地怔坐着。是啊!胃痛。亏他还记得。当年,她的胃绞痛是他抱着她走下五楼,招呼计程车,一路陪着她到医院,并且彻夜看顾着她的。
在计程车里,他脱下自己厚厚的外套,将她牢牢的裹住,紧紧地护住她,无视与旁人的眼光,无视于田雨。就是因为这样,她才毅然决然地转到别处。
远离他是她唯一能够控制自己及不背叛田雨的方式。或许就是那件事让他泄漏了自己的感情的。
想到此,乐雨欣摇摇头,笑了笑,轻轻地说:“哪还有什么胃痛!这几年早把自己练成铜墙铁壁了。”
“雨欣,他唤她,在扬起的烟雾中凝视。”
“这些年,无论我过哪一种生活,总是无法忘记你。”
乐雨欣看着眼前这个说着心情的男人,命运让他们错过,又安排他们再聚首,而今面对着他,她竟然不知该如何是好。真是太可笑了,上天竟如此厚待她。那些个青涩的岁月,竟然是在她最脆弱,空虚的时候向她涌来,让她措手不及。
乐雨欣定定地看着莫宇
突然间有种时空倒错的感觉,和他在一起就好像回到了稚嫩的以往,让她感觉好年轻。那,就这样吧!
“有我的日子,总不会忘记我吧!”她俏皮地眨眨眼,丝毫不在意他惊讶却又惊喜的表情,以及在自己心中一闪而过的罪恶感。
就这样,星期三成了乐雨欣与陆韩啸固定的约会时间,他们分享着自己的工作,心情,或者文学,谈到兴起时,两人还会拍起桌子,手舞足蹈起来。当然,两人也有情爱缱绻的时候。
只是每到重要关头,乐雨欣往往喊停。陆韩啸纵燃不解,却也总是由着她,不要求任何解释。
陆韩啸越是如此,乐雨欣越是感到愧疚。就为着她下定决心时,陆韩啸就必须只能抱着她而无法有任何需求,乐雨欣觉得自己给了他一个极大的考验。
在不停地与良心争执之下,乐雨欣还是妥协了。那一夜,乐雨欣觉得自己很邪恶,明明自己也享受着,却把所有的责任都让陆韩啸一个人去担负。
早上醒来,乐雨欣就坐在床上,看着熟睡的陆韩啸发呆,觉得自己似乎变了,却又说不出有哪点不一样。
她无法用文字形容昨晚的一切,但是记忆却深刻烙印在她的脑海中,她不知道他们俩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或许她太高估爱情的力量了,陆韩啸爱她,她也爱着陆韩啸,他们只是陷在回忆里看着回忆中的自己而不知?她不知道,她现在心乱如麻,什么都弄不清楚。
越来越在乎算不算是爱?她质疑着。
旋涡浴池里蒸气腾腾,雾花了浴室里的玻璃。小房间外头细雨纷飞,房间里,陆韩啸缓缓地将身体浸入热气直冒的水中,让热水按摩着身体。乐雨欣坐在浴池外洗着头发。
陆韩啸看着乐雨欣那头短短的发,问:“为什么你从来没有剪过短发呢?”
“不为什么。”乐雨欣背过身子,迳自冲起水来。
陆韩啸一把将正在擦头发的乐雨欣拉进浴缸中,紧紧抱着她,说:“傻瓜,我只喜欢你,不管你是长发或是短发。”
乐雨欣躺在陆韩啸的怀里,甜甜的笑了起来。
每逢星期六,陆韩啸就会陪她去看电影,逛逛书店,遇着天气冷的时候,会抱大棉被给她盖,还买四物鸡精给她喝,还会帮她按摩,晚上逢着加班,回来时总不忘买一袋热乎乎的卤味给她吃,那种受人疼惜的感觉,是她从未尝试过的。
虽然在个性上他们并不相似,对于某些原则他很固执,其他小事就很随和,不会坚持原则问题,但却很重视生活细节,因为会影响到她的情绪。尽管如此,她仍然喜欢和陆韩啸生活在一起,只除了偶尔想起会让她心情低落之外,一切堪称美满。
莫宇啸曾经笑她过于杞人忧天,然而对乐雨欣而言,它却像一块大石头一样地压在她的心头,她感到愧对好友。有时她也会想,或许莫宇仍然爱着田雨,对自己只是一时迷惑罢了。谁能不爱田雨?她是那么地善良,而自己却像是残花败柳一样。
天啊!上帝为何在赐给她一个美好之后,又让她背负着另一个良心的包袱呢?
乐雨欣走出陆韩啸给她的华宅,抬头看见不知何时已只有酥柔的阳光,乐雨欣才惊觉到,原来,百货公司传单上的秋装上市没有太早,今年的秋天总是那么浪漫。
乐雨欣不是那种季节分明的女人,但是对于秋天,她总有一份特殊的感觉。秋天的气候,慵懒的感光,甚至一丝充满浪漫气息的微风,都能充分地勾动她内心连自己也不知道的某种情感。
还有让她想起康家安。
六年前的初恋……
老天!乐雨欣看了看手表,和美发节奏门的约会已经快来不及了,那个讨厌的艾米搞不好已经 先到了,正在美发院里和那些八婆说自己上次在宴会里吃了三客牛排的丑闻。
这念头,连个发型设计师都可以拿乔成这个样子。看看表,迟到四十分钟了,赛门大概会毫不留情的要她下次再来,如果真是这样,乐雨欣决定,这次真的要换人帮她做发型。
到了店门前十公尺,乐雨欣放慢脚步,理了理特别为秋天击上的紫色丝中,以标准的姿势优雅的走进去。
“乐小姐你好。”店门一开,店员马上热情招呼。
乐雨欣对店员笑了笑,“赛门呢?”
“啊!乐雨欣!”此时传来一阵刺耳的声音,是嘉琪正在挥手招呼,老大!她大概胖了三公斤,再加上赛门帮她的满头发卷,简直胖得惊人。
“你迟到了。”乐雨欣虚假却无懈可击地回以笑容,然后看着站在嘉琪身旁的赛门。“嗨!赛门。”
赛门今天穿着一件鲜黄衬衫,鲜绿皮裤,脖子系着一条白点鲜红丝中,右手正在嘉琪的大脑袋上动作着,“乐雨欣,你迟到了。”
“迟到又怎么样?”不过看在赛门巧手的份上,乐雨欣沉住气说:“赛门,待会儿帮我弄个新发型。”
“噢!乐雨欣真是对不起,黄太太已经在等了。”
“那么,我等黄太太。”
“可是还有李太太。”
“那么……”
“雨欣,我们再约个时间吧!”赛门说。“不过既然来了,坐下来喝杯茶,我们二个好久没一起聊天,我最喜欢和你们一起聊天了。”他比比嘉荫旁边的空椅子。
“嗯,我不确定。”要是以前,乐雨欣会坐下来,然后和他们进行一场愚蠢的聊天,然后再和赛门约定下一次的时间,可是今天不知怎么的,她没有心情。
“你要走了吗?”嘉荫说,嘴里不知何时又塞进第一颗巧克力,“星期天晚上别忘了,我的生日派对。”
“喔!当然。”乐雨欣打算送她一百箱巧克力,肥死她。
“你真的要走了?”赛门问。
乐雨欣看着赛门,决心换杰林帮她做头发,“嗯,我再和你的时间。”
也许走出美容沙龙不是赛门好主意。乐雨欣顶着大太阳,不知该上哪儿去。突然间,她觉得自己的日子毫无意义。花钱,晚宴,花钱,美容,花钱,说人家坏话,花钱。
老天!她不能再这个样子下去了,不能老是拿空虚当借口。
乐雨欣拭去脸上的汗水,无论如何,她不能再终日不事生产,只从事一些促进货币流通的疯狂购物行为。
可是,做什么好呢?
也许,她应该远离那些浮华,虚伪又罩调的生活。她乐雨欣从现在开始要像个普通人专心工作。
往后的日子没有法国料理,也没有一个礼拜三次的游泳俱乐部,更要忘记那些精品店的地点。她,乐雨欣从此就要改头换面,打扮得像个股董秘书,展开她的新生活。
隔天一早。
乐雨欣昨天一回到家便把那一身的秘书行头打包,准备送到旧衣回收箱。她拆下昨天做好的发卷,满意地看着的头发。施淡妆,轻点朱唇,对着镜子装出一副迷蒙的眼神,觉得自己一点也不比刚出炉的世界小姐逊色。
对了!她的戴上手链。她相信陆韩啸绝不会忘记的。就在此时,陆韩啸也在家整装完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