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手上的花,他呆呆的坐在沙发上,努力的想着到底出了什么错。
“你回来啦!怎么,不舒服吗?”妻子低低嗓音问着。
他张开眼,果然看到头上里着毛巾,身上穿着白色浴袍的她,她将花拿近鼻端触闻着。其实花没什么香味,它的优点全在它娇媚的花容上,黄的,紫的,红的,各色杂放在一起,就有一种别出心我的美感。
“没什么!今天还好吗?”陆韩啸掩去他先前的慌张,如果让她知道刚才找不到她的心情,可能令他困窘不已。
“今天挺好。突然想吃意大利面,就弄了一些。你呢,这么好兴致,还买花?”她将花插入花瓶中,然后放在餐桌的中央。
巴掌大的花儿,挡住了他的视线,早知道就不用花钱买它。
不过,透过五颜六色的花朵,乐雨欣刚出浴的粉嫩肌肤,更令人食指大动。
不到十分钟,他就把面前的佳菜一扫而空。
“你今天食欲不错!”乐雨欣笑着看他一眼。
现在的他,只想剥下她身上厚厚的浴袍,闻着她玫瑰色的肌肤上,是不是她透出玫瑰的芬芳。紧紧让一条带子系绑住。
对她,他一向是温文的,深怕一个不小心就吓找了她。回想起他们的新婚夜,当他的睡衣内游走时,每一个触摸,都激起她惊吓的抖颤。
最糟糕的是,他明白那不是羞涩或矜持,而是真正的恐惧。
因为,眼睛骗不了人。
起初他也会考虑过的青涩,是来自于她的年龄,可是,居他向其他同事,朋友探寻的结果,他们都不认为一个二十六岁的女孩,至少,不会有那样的反应。
他站在莲蓬头下,任水流冲刷着他滚烫的心情。
洗完澡出来,若惜也已收拾好桌上的杯盘,坐在客厅看电视。他从身后抱住她,倾身闻着她劲肩上的味道。
乐雨欣愣了一下,不过,对于他的亲密举动并不排斥。他决定乘胜追击,将遥控器调至预先准备好的录影键。
画面上出现两具金发碧眼的身子,女人背对着男人,缓缓将身子套住对方。
陆韩啸将右手伸入她紧裹住的浴袍,左手扶住她的脸庞,转向他,与她的唇齿交会。他感到她的不安,但期待他更进一步的心声正呼唤着他。
乐雨欣的眼神好无助,好无助,像个丢掉心爱宝贝的女孩般教他心疼。似的,在他这个大男人眼中,是一直将她当作自己的小妻子来疼惜的,他最不愿意做的事,就是伤害她,让她不开心。
但是,他并不知道乐雨欣内心深深的自责。
早在结婚前两个月,她便开始求助心理医师,她知道她心里的伤尚未复原,而且,可能因为婚姻生活,更加恶化,凸显它。
她知道这个对他不公平,尤其是一个真心对她的男人更是。
为了嫁给他,她把舞蹈室的课程减了二分之一,只为他一个温暖的家,做他尽责的妻子,但是,她高估了自己的能力。每天晚上,她也延迟上床的时间,将所有力气放在一本本艰深的书本上,直到陆韩啸进入梦乡,她才放下书本,回到他的身边。
她喜欢挽着他的手臂,贪看他坚毅俊美的脸部线条,一遍遍回想着每一次他的温柔对待,她可以毫无顾忌的爱他,想他。
在摇晃的碧波中醒来,是乐雨欣难得的旅游体验。这个春暖洋洋的午后,她睡在游艇上。大概是旅行时充足的运动量和完全的放松,以至于在享用过船长亲自烧烤的鳟鱼和奇异果酒之后,她沉沉的睡了一觉。
梦里,她和陆韩啸温柔缠绵着。她感觉到他进入她的刹那,她是由害怕,到强忍住恐惧,最后,沉醉其中。虽然没有影片中的好,却有另一种属于她能承受范围内的缠绵。
着是她的一大步,克服对爱情恐惧的一大步。
打开卧铺的门,走到船尾,她看见兀自垂钓。
他的眼睛注视着湖的另一端,循着他的视线,她看见了错落在蓊离林木间的房舍。不知道他心里想着什么,不过,看到他能暂且抛掉工作的繁重压力,来到她向往已久的纽西兰,她真的好开心。
她从他身后紧紧抱住了他。
就在这时,不知和他们这艇上的船长说些什么,像是出了什么问题,要杰利过去帮忙。杰利征求他们两人的同意,便放下小艇,慢慢划了过去。
陆韩啸转身抱住她,轻柔的在她鼻子上印下一吻。乐雨欣勾住他的脖子,第一次主动的吻住了他。
他不主动这陶波湖有什么魔力,不过,他知道自己应该好好把握,以免辜负这山光水色,暖风徐徐。
回到卧铺,关上门,他们的们的热情开始蔓延。
船身摇晃着,有若柔软的水床,让他们的身体自然津动来了起来。
一路狂野而下,每一个轻啄,总引得她心悸连连。她闭着眼睛,紧咬住下唇,像是决定的祭品。
她震动了一下,身体并没有她之前预期过千百次的痛。这和她那一次可怕的经验,截然不同。
乐雨欣,有一晚练完舞回家,骑着单车行经黑黝的巷道时,即使那人在她身上停留短暂的几秒钟,便被路过的长者吓阻离去,然而,她却用了长长十多年的时间,和恐惧战斗。
平时严厉保守的母亲知晓后,随即带她前往妇科检查,再造模片。当时饱受惊吓的她,唯一的印象就是医师服上的名牌,只是,她没想到多年以后,会再让她碰见他。
初识,她敏感,多疑的以为他知道她,那个受到伤害的小女孩,因此总是躲着他,没想到,这更引起他的注意。
其实,在他眼里,她只是一个在他新开业的诊所楼上教舞的年轻女孩罢了。有一回,他带着小侄女佳佳前去报名,看到了穿着一身粉红色芭蕾舞衣的她,深深为她专注的每一个回旋和跳跃吸引着。
他喜欢看她将长发高高盘在脑后的模样,因为这样可以看清她的每个林廓,每个表情,然而,他更爱她跳完舞,将发带抽掉,长发披泄而下的妩媚,总之,认识她越久,他越能发现她不同角度的美。
只除了她吝惜的笑容。
即使在学生们的面前,她都是冷凝,沉默的,这和他印象中的年轻女孩不同。
每一回,他总借口上楼去看小侄女,其实,他贪恋的全是她的身影。
不知不觉,两人熟悉了起来 ,是在一次台风的午后。那一天风强雨急,陆韩啸回到诊所检查门窗,没想到电线被强风吹落,电梯无法运行。他沿着楼梯往上走,乌漆墨黑的,差点踢到一个人。
他出声询问,才知道佳佳的舞蹈老师乐雨欣。
原来,她也是趁空过来看看舞蹈教室没有损伤,没想到出来后,才发现家里的钥匙连同教室的,全留在里面。台风天里,她找不到一支可能的电话,便先坐在楼梯间等候电力恢复。
那一天下午,她来到他家。那是她第一次见到一个男生的家里,而不感到害怕。
陆韩啸给了她一杯巧克力,以及一件外套,好让她湿去大半的身子稍稍温暖了些。而在那一晚,她知道了佳佳口中的舅舅,竟是时常索饶在她脑海中的陆韩啸。
他们的交往很单纯,像一般的情侣,不,应该说是比一般的朋友更好一点点的朋友。他们看电影,看夕阳,看舞蹈。
她挣扎了许久,最后,在Jenny不主张告诉他,Jenny认为,她有能力摆脱那个噩梦给她的侵扰,并说:当你全心敞开自己去爱对方,以前种种不快乐的记忆,一定会消失无踪。
乐雨欣想着这一切,身体不自主地在陆韩啸的温柔呼唤下,渐渐找到了属于自己的方向。
有了这一次,她将不再害怕,她相信,噩梦已经开始的远离。
离开陶波湖时,乐雨欣成为一个真正的女人。
然后,他们来到怀托摩洞生态保护区。
乘船进入那个黑黝的洞穴区,仿佛来到浩瀚迷离的银河带,只是,这蓝白色,一大片一大片的银河,不是巨大的星体,而是小小的萤火虫们组成的幻丽画面。
在这里,乐雨欣领略到黑夜令人心折的美丽,也为细心安排的行程,深深感动着。
那一晚,她伏在他的胸前,伴随彼此的心跳,悠悠地沉入梦乡。她不知道,身旁的人为她彻夜未眠,他为她的转变欣喜着。
隔日,他们来到南岛,一个火山活动活跃的岛屿。
海滩上,有许多来不及回家的寄居蟹,小海葵。乐雨欣穿着白色泳衣,奔跑在沙滩上,则躺在长椅上,好好补了和眠。
短短九天假期,即将要结束了,他眷恋着在这岛上发生的一切美好的事,希望这样的美好,可以在他们的有生之年,继续持续下去。
晚餐后,他们选择了闻名的波利尼西亚温泉池。
“这是露天的那,会不会让人看见了?”乐雨欣披着大浴巾,和陆韩啸来到热气的池边,“我不好意思下去啦!”
“老婆,现在时刻是午夜十二点,谁没事跑来这里看人家洗澡?”陆韩啸等不及踏入温暖的池水。
乐雨欣扭扭捏捏看了看周遭,一片漆黑,这才下了池。
才刚坐定,陆 韩啸即抽去她覆在身上的毛巾,丢到池边,抱住她低语着:“你看。现在只有星星看得到他们。”
的确,慢空星星,闪闪烁烁,仿佛要掉进这池子里似的,好美,好美。
乐雨欣仰头看着,腿上却觉察出他约见坚挺的异样,本欲起身换个地方,却让陆韩啸的双手牢牢握住,“老婆,哪儿也别想逃!”
“我没有要逃啊,只是,只是。”话未说完,唇已被他完全占领,然后,她发现她的身子在水中轻易被一双大手托了起来。,又放了下去。
“天啊,韩啸,你在干什么,”乐雨欣恍然惊觉她的身体已和他的紧紧结合在一起,该死的是,一次次的水流正助长着她的情绪,“不可以,不可以。”她越小越小声,然而,取而代之的激烈的温暖水流。
她不知道是不是每个做妻子的,都必须做这样的事,不过,她倒是越来越习惯他们一次比一次更亲密的夫妻关系。
端午节过不久,美国的篮球正如火如茶的进行着总冠军赛,她却因为吃了许多的粽子,体重上升了两公斤,而不得已的在火热天的傍晚,穿着两件式的运动服,露着她的小肚肚,在一堆中小学挤着的两座篮球场外的跑道上,上气不接下气的跑着。
虽然她清凉的装扮吸引了不少人的追随目光,但随着她跑步而震动的肌肉,硬是让她将一张张看起来垂涎欲滴的面孔转换成一张张鄙夷的脸,这股助力,支持着她,咬着牙跑完了第十圈,也是这礼拜的第四个四千公尺。
冲过司令台,她缓缓的停止了步伐,身上布满的汗水,让她嘴角不由得扬起了笑。这回应该不会又花了冤枉钱,买了一堆在电视上看起来很好用,自己用起来却一点效果也没显出的快速减肥产品。此刻,她擦过减肥霜的四肢和因为多了两公斤让他觉得行动迟缓,在别人眼里看起来一寸也没减的小腹,正冒着如露珠般的汗水。
取下了挂在单杠上的毛巾,她边擦着身上的汗水,边往校门口的方向走去。球场上清一色是顶着小平头的男学生,他们神采飞扬的追着球满场跑,这样充满活力的奔跑,让她不由得赞叹“年轻真好!”
当了几年的上班族,每回同那些学子们擦肩而过,总让她不由得想起自己当学生时候的情形。回忆,总是容易让人感叹。因此,虽然她不过才踏出一千多个日子,在心态上却俨然已经是个迟暮老者。
因为不想再绕走刚刚才跑过的跑道,她选择横过操场的捷径往校门口的方向走着。
那一声,吸引了她原本涣散的注意力,她循声望去,却见着一张潜藏在记忆深处,虽然久不曾相见但仍令她悸动的脸。是他,多年不见,他仍爱在打球的高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