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仙儿拿着准备好的器皿小刀来在了言琼跟前,抓了言琼一直手不由分说便在她腕子上划了一道口子,血珠子滴落器皿中蓝色的夜体里。
言琼瞬间被吓得花容失色,一个劲儿哭着喊父亲母亲救命。
“庄婆婆,您这是做什么?”
叶吟不解的看着庄仙儿做了这一切,急忙为女儿止血的同时问道。
“豢养雪蚊之人的血液与常人是不一样的。”庄仙儿木然回答,“这夜体将会与之反应,呈现不同的颜色。她是否九幽余孽一看便知!”
言琼闻言,伸手紧紧抱住叶吟哭得花枝乱颤,一边埋怨爷爷的偏心,不断诉说着自己不该和姐姐走得太近,今后再也不去青藤苑之类的话。
叶吟虽然也抱着女儿,但她更加关心的是刚才庄婆婆做的那个试验结果。多年来,她也疑心过自己的女儿为什么自从那次丢失之后便性子大变,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可她更不愿承认自己的怀疑,因为,一旦眼前的琼儿不是曾经的女儿,那么她的亲生女儿也许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
忐忑不安的叶吟,紧张的望着那边庄婆婆手中的盘子,等着公公开口说话。
言令卓很不高兴,他过来轻轻将妻子扶起来,但却不敢对父亲说什么,只能闷闷的生气等着这一场所谓的鉴定结果。
言琼的哭声依旧不断,落在言令卓耳中,让他心疼不已:“琼儿放心,你是我们的女儿,爷爷即便偏心,也不会真的将你怎样!……都怪欢儿,这一切还不是她惹出来的?”
他居然将一腔火气都洒到了大女儿身上。
“这不关姐姐。”言琼闻言赶紧辩解,“那日不知是哪个黑心的东西,在我的花儿中夹了来历不明之物,让我中毒,所以,姐姐才发现了其中的端倪;可琼儿没想到的是,爷爷居然将之前青藤苑发生的一切都扣在了琼儿身上。呜呜……”
“你的意思是,你也中毒了?”叶吟急忙追问。
“嗯。”
言琼哭着伸出手指,指尖上是一片深红色的印记,被眼尖的药禾看在眼里,他上前一把抓住言琼的手细细观察一番,这才松了来在了言隐身边,低声耳语几句。
“嗯?”
言隐闻言蓦地起身,他也过来抓着言琼的手看了看,确定那印记和颜色与自己如出一辙,心下顿时有些不安。
“莫不是我真的错了?”他心里嘀咕着,转身再看庄仙儿端来的银色器皿,那里面的颜色再正常不过,“怎么会这样!”
言琼自然是看到了言隐的神情,也听到了他低声质问,于是,哭声更响,甚至,下一刻便晕了过去。
“父亲,这……”
叶吟释然了许多,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因为,她的女儿没事。
“先带回去吧!”
言隐摆摆手,吩咐药霜帮着叶吟将言琼带了出去,自己死死盯着器皿中的夜体难以置信。
“父亲,您这样做,往后让琼儿如何在谷中立足?您再怎么不喜欢她,可她好歹也是这药仙谷的二小姐、是我的女儿、您的孙女儿!”
言令卓气哄哄的站在那儿,梗着脖子为二女儿打抱不平:“您一直以来总是对欢儿另眼相看!儿子真的搞不明白了,她到底哪一点好?论性子张扬跋扈、论本事与琼儿也差了一截……”
言隐蓦的转身,目光如剑落在儿子脸上,吓得他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给憋了回去。
“说啊,怎么不说了?”言隐冷笑质问,“对,无论哪一方面言琼都比欢儿强,但唯一的一点,欢儿是我的亲孙女儿,她品性善良,是我言隐认定的未来继承者!”
“您……您这是……蛮不讲理……”言令卓终于大着胆子说出了这句忤逆的话来,“她的娘,当年可是……”
“欢儿是她自己,与任何人无关!”言隐怒声打断了儿子的话,“虽然言琼今日并未检测出什么,但以后,她只能住在琼花轩,没有老夫的命令不得离开半步,否则,初辰阁的暗影便拥有随时斩杀她的权利!”
“父亲!”言令卓闻言急了,叫道,“她什么都没做错,为什么要禁足?这不公平!”
“多去琼花轩看看吧,说不定你会发现什么!”言隐冷然回应,“但你记住了,她有可能哪一天便会对你这个父亲下杀手,而你,未必是她的对手!”
言令卓还想辩解几句,就给言隐给喝退了。
看着言令卓怏怏而去,言隐伸手端起那银色器皿,再次仔细观察着里面的血液,半晌不语。
“琼花轩中并没有任何不妥之处,种的也都是一些再平常不过的药草鲜花儿。”庄仙儿看着这样的主子,知道他的担忧来自何处,她开始禀报,“屋子里就连一般的毒物都不曾豢养,更莫要说雪蚊那样的至毒之物……”
“会否太过于平常了?”言隐一语点醒梦中人,“按着你这几年的观察,她会是这样一个平和宁静、甘于平庸不争的女子么?”
庄仙儿摇头。
“就连老夫也看不出她血液里到底有什么东西,但,这也并非正常人的血液可以合成的颜色!”他将器皿递给庄仙儿,“普通人的血液滴入其中混合,会产生一种橘黄色,后期会变成黄色;可这,你看看?”
“橘红色?”
庄仙儿惊讶的发现。
“这么些许功夫了,依旧是橘红色,是不是太过于不同寻常了?虽然不能确定是不是九幽血脉,但,绝对有问题!”言隐若有所思,“也许,这世上还有什么老夫不知道的药物可以掩盖一个人真正的血脉吧?”
“仙儿会仔细留意琼花轩的。”
庄仙儿明白了主上的意思。
这时候,药霜端了一盅药膳来了:“主上,这是欢儿小姐叮嘱您必须要服用的药膳,奴婢给你熬好了。”
言隐笑了。
他伸手端过那药膳,像个孩子一般乖乖的喝了下去。
将碗还给药霜的同时,他下意识地伸手揉了揉心窝处,这几天不知为何总感觉有一点点闷。
许是天越来越热的缘故吧?他这么想。
“这几日有些累,毕竟年纪大了,这身子终是比不得你们年轻人啊!”言隐进了后面寝室,有庄仙儿亲自服侍躺下歇息了。
回到琼花轩的言琼看着门外不远处的侍卫,气得一拳砸裂了身边桂树干,咬牙切齿低声斥道:“可恶!”
叶吟就在旁边,她看着女儿这样子,只当是被禁足的气怒难平,于是笑着安慰:“琼儿放心,爷爷也只是因为最近谷中事情颇多而有些过分担心罢了。事实上,他将你禁足此处,也是对你的一种变相保护,不是吗?”
“变相保护?亏你能想的出来!”
言琼冷笑着扫了叶吟一眼,她真的想不通这个女人为何如此单纯?怪不得会有言欢的存在,甚至是另外一个一模一样女人的出现!
叶吟脸上一红,她低了头不想再多说。
“我累了,你回去吧!”言琼对母亲下了逐客令,“在琼花轩解禁之前,你们都不要来这里了,免得惹祸上升!”
叶吟看着女儿,此刻她身上散发出的决然与冷漠,让她不禁心里一惊,陌生感顿时充斥了叶吟整个的心田。
“你是我女儿,我……”
“哼,我可不是你女儿!”言琼冷冷一笑,森然开口,“这些年来,你对言欢一味讨好,可曾将我放在眼里半分?药仙谷真正的女儿只有言欢,哪有我这个外人啊?虽然你极尽巴结,可你看看,在初辰阁那里,你仙灵居和飞虎台甚至加上言飞那个傻子,都及不得言欢的一丝头发重要!”
叶吟心里一惊。
言琼盯着自己的目光,瞬忽间幽深不见底,让她心里猛地一跳,也犹如被针扎似的。
“啪!”
叶吟抬手,一巴掌狠狠落在女儿脸上,看着她捂住脸颊阴鸷眸光中的恨,自己也愣住了,颤斗着手竟一时无语。
“哈哈哈!”言琼却忽然放声大笑,“怪不得叶家宁愿选择离谷而去的叶凤鸣,也不愿和你这样一个深得言隐看重、以药仙谷为背景的人为伍,看来还是有道理的嘛?哈哈哈……”
看着言琼放声大笑而去,叶吟僵在那里,望着女儿的背影,终于泪水夺眶而出。
“言隐,你至死都不会知道,本小姐到底是怎样才让你的检测出现那样的纰漏吧?哼,你监视观察本小姐多年,可有丝毫把柄?”
来在屋中,转身坐在椅子上,言琼掀开衣袖露出半截藕断似的的手臂,目光越过那道深红色的口子,却落在一个肉眼难见、如蚊蝇叮咬的针尖大小伤口上,嘴角扯起一抹狞笑。
“好在,烈焰草的花瓣汁夜终究是入了你的身!……依着言欢那傻子的性格,她自然会将本小姐说的药膳吩咐人做了给你吃,到时候,你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吧?亏的你药仙谷还是以毒和药著称于世呢!”
“也罢,你的禁足刚好成全了本小姐接下来的打算,自是最好不过了!”
言琼看向屋外依旧立在那儿泪落如雨的叶吟,冷冷笑着闭了眼一手肘起下巴开始假寐。
自那之后的言欢,总是会莫名其妙开始昏睡,身体却并无半分不适,甚至用她自己的话来说,是比以前更精神了。
这一日,言欢刚刚睡醒,就看到许久不曾来在主屋的小怪跪在她床边守着,她惊叫了一声:“小怪,你这是……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