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一家人,彼此之间无需这些!”言欢一把扶住了准备下跪的墨魂,指了指门口,“和我去飞虎台吧?我有事须得问一问他,为什么?”
墨魂面上有些为难,但终是一声都未吭。
“我要问问他,前前后后做了这么多,到底目的何在?”言欢攥紧了拳头往前走着,眼眸深处恨意顿显,“我好歹也是爷爷的亲孙女、初辰阁的阁主,毒王令主!”
“也许,就是因着这样吧?”
墨魂忍不住嘟囔了一句。
说者无心听着有意,言欢心里蓦地一动,她记下了。
飞虎台。
自从老谷主去了之后,这里的繁华与热闹是空前的。
言欢驻足观望,望着那些来来往往的弟子们,以及各殿的殿中主事等急匆匆过往的身影,忽然,一个熟悉的背影让她的心脏蓦地停跳半拍!
“长风?!”
言欢内心一阵狂喜,忽而大步飞奔出去,冲向了那个缓步而去、飘飘欲仙、又梦里萦绕了不知道多少回的人影。
墨魂疾步相随。
“长风!”
言欢带着万分的激动,一下子冲到了那个熟悉的背影面前,伸出双臂拦住、惊喜唤出那一声的同时,却将满脸的惊喜与欢欣全部冻结在了脸上!
“姑娘是……”
男子儒雅温润的脸上露出笑意,他后退一步行了一礼,望着她满脸的惊喜和瞬间伴随的失落,开口相问。
“啊,认错人了!”
言欢的失落蓦地笼照了她,就像丢了魂似的,她绕过那人迎向了墨魂。
墨魂急忙伸手扶住小姐,再看向那少年时,就见他也转身跟了过来,于是举起了手中宝剑指向他。
“不,这位小姐刚才所唤之人,可是长风师兄?”少年见状顿住脚步,举手陪着笑问道,“在下只是好奇问问……”
“长风?……你认得他?”
言欢听到这话,瞬间又像被人打了兴奋剂似的扭头冲过去,双手抓住他的衣领追问:“他还好吗?”
少年使劲点头,并指了指被她揪着不放的衣领。
“不好意思啊,”言欢才发现自己的失态,急忙松手并为他整理了一下衣衫,笑着道,“因为我……许久不曾见他了,所以有些着急而已!”
“为什么?”
少年闻言感到很是奇怪,盯着她问:“你不是药仙谷的人?”
“此乃药仙谷大小姐!”
墨魂沉声表明了言欢的身份。
“大……大小姐?”少年闻言急忙再次施礼,“是弟子失礼了,请大小姐海涵!”
言欢报以微微一笑,眼中有遮掩不去的涩:“长风是你的师兄吗?他……现如今可好?”
“好!”少年不敢直视她,认真回答,“他是师父的亲传弟子也是骄傲,更是我们这些弟子们的榜样……”
“你们?”
言欢有些懵。
“你是……临渊台弟子?”
言欢进而追问,她很纳闷儿,临渊台弟子什么时候可以在飞虎台随意走动了?难不成,因着长风的关系,临渊台与药仙谷之间关系好到了不一般?
“回禀大小姐,弟子乃是飞虎台言谷主门下弟子,与临渊台并无半分关系。”少年笑着回禀,声音依旧那样入耳温润,“不过,长风师兄倒是来自临渊台呢!”
“长风……师兄?”言欢似乎反应了过来,“你的意思是,长风他……就在药仙谷?或者,飞虎台?”
她的脸上,再次被惊喜占据。
“是,此刻他正在飞虎台大厅中,和师父师姐……”
“长风!”
言欢并未听完这少年的话,而是提起裙摆箭一般往飞虎台大厅奔去。
从来,她不曾这么想用最快的速度到达飞虎台!
墨魂依旧只在身后紧紧相随。
“长风?”
飞虎台大厅门口,言欢疾步而来,对着厅中正在讨论问题的几个背影叫了一声。
所有人纷纷回身看向她。
但那些面孔,落在她眼中陌生极了。
“长风呢?”
言欢大步而入,对着那些弟子们喝问。
“你是?”
“莫要管我是谁,我只想知道,车长风他在哪里?”言欢怒声质问。
“你凭什么问他在哪儿?飞虎台首座弟子也是你这个无名小卒随便可以询问的?你……”
“啪!”
言欢伸手就给了这少年一巴掌,扬起脸怒声斥道:“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了,本小姐乃初辰阁言欢!”
她高傲的就像一只迎风而立的凤凰,满眼的怒火让在场的少年们不得不伏低深深一礼。
“哟,我说是谁敢在飞虎台这么盛气凌人、随手伤人呢?原来是咱们药仙谷的大小姐啊?”
言琼的声音从后面大厅的入口处传了过来,她的人也随着声音一起到了;环抱双臂望着眼花,眼中尽是戏谑。
“言琼?你怎么也在这儿?”言欢微微蹙眉扭头看向言琼,“啊,知道了,你是来告状的吧?也罢,择日不如撞日,今日我便与他之间做一个清楚的了断!”
有人悄悄的溜了进去。
“师姐!”
在场的少年一个个毕恭毕敬的上前,对着言琼行了礼,而后一字排开立在她身后,与言欢和墨魂之间形成了悄无声息的对峙之势。
“师姐?她什么时候成了你们的……”
言欢挑了挑眉,但在她问出这句话之后,忽然脸色变了,一切,在这一刻她似乎明白了什么,又好像不明白。
“长风曾经拜过父亲为师,言琼如今也是他们的师姐;就在刚才,那位少年说长风是他们的大师兄,此刻人就在飞虎台大厅……”
心思及此,一切,仿佛呼之欲出!
曾经玲珑居中,他们相携而来喜笑颜开的那一幕,此刻莫名再次出现脑海,言欢有一种想要抓狂的感觉。
“车长风,你给我出来!”
她终于忍不住,扬起脸对着里面大声叫道。
言琼眼中闪过狡黠,缓步上前,轻轻靠近言欢低声道:“姐姐这是后知后觉呀?我与长风之间可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他如今对妹妹我可是好的……”
言琼的话未说完,一个重重的巴掌就辣辣的落在了她脸上,将她打得一个趔趄,跌坐在地捂着脸哭了起来。
言欢上前蹲在,伸手抓住她的头发,怒火中烧咬牙低声叫道:“果然是你!……是你,对长风心存肖想?害得我误解了小怪!言琼,你该死……”
“啊,姐姐饶命!”
言琼没想到言欢会这么对自己,她拼命护着自己的头发,哭着求姐姐饶命。
“住手!”
正在此时,大厅中一声如雷的声音响起,言令卓飞身而至,一把抓住言欢的手腕,在她毫无防备之际将她重重甩了出去:“逆女,你居然来此行凶?……琼儿你,没事吧?”
不理会被自己甩在地上的言欢,言令卓弯腰小心扶起了此刻已然是披头散发的言琼,柔声询问并安慰。
被甩在地上的言欢翻身而去,单膝跪地抹去嘴角一抹血迹,正当她准备起身再扑上去时,一双白底黑面、一尘不染的靴子出现在她面前的地板上。
她缓缓抬头,一只白皙纤长、带着淡紫色光泽手腕的手伸在她面前;双目再往上移动,她看到了那张想了真正一年的脸庞,有些消瘦,却依旧带着如沐春风的暖意笑颜。
“好久不见,欢儿!”车长风弯腰将她的手握在掌心中,轻轻拉起了她:“你没事吧?”
“长风?”
刚才所有的怒火与不甘,就在这如沐春风的笑颜中烟消云散;她起身扑上去双手死死抱住了他,热泪盈眶,生怕他一眨眼的功夫又不见了似的。
“欢儿,你……还好吗?”
长风的手举了起来,却终是只落在了她的肩上,轻轻拍了拍,而不是像他心里迫切想要的那样,给她一个热烈的拥抱。
就连这句最简单的问候,他也是压抑了所有的情感,尽量淡漠无味,落在外人眼中,竟是满满的牵强。
只是,手腕中渐渐亮起的那个图案,来的竟是那么真实,那么刻骨的提醒他,扑在眼前、挂在脖子上的不是别人,而是这情痴蛊真正的牵引之人。
他不着痕迹的拉了拉衣袖,将那闪着淡淡光泽的手腕遮住了。
“长风,你没有离开药仙谷啊?我真是太高兴了!”
言欢紧紧抱着他,又说有笑、又蹦又跳,激动地眼中噙泪像个孩子。
言琼被扶了起来,她双目圆睁盯着言欢扑在长风怀里的背影,眼中的怨恨深沉到令人心惊;那双望着长风的眸子里,是威胁也是警告,甚至是杀意!
“逆女,大庭广众之下与长风搂搂抱抱成何体统?”言令卓也转身,在看到这一幕时怒声呵斥,“长风,你在做什么!”
“师父?”
车长风急忙将言欢推开,面对着他低头跪了下去。
“长风起来,你做错了什么吗?”言欢见了伸手拉他,同时望着言令卓质问,“他是我的长风,你凭什么对他颐指气使的?长风莫怕,由我言欢护着,即便飞虎台也不能拿你怎样!”
她霸气的伸手拉起了车长风,对着言令卓和言琼冷冷放话,也表明了她一早的态度。
“你的长风?”
言琼伸手刨了两把自己乱糟糟的长发,委屈的面上蒙上的依旧是让人打心底渗出寒意的杀戮之色:“他明明是父亲的入室弟子、我言琼的师兄,怎的忽然就成了你的人了?长风你说呢?”
“我……”
车长风抬眼,便与言琼的目光相撞,他下意识的看向身边护了自己半个身子的言欢,眼底露出苦笑。
“他是我从奇台镇抢回来的夫君,说好的一年以后他若未曾离去,我们便会成亲……”
“你们的一年之期未到,他却早已经离了玲珑居!”言琼不甘示弱的打断了言欢的话,叫道,“如今在飞虎台,他只是父亲的弟子、我言琼的师兄,而非你抢来的那个夫君!”
“那又怎样?我言欢要的,从来都……”
“我不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