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魂是初辰阁的人!小姐在墨魂这里,就是我的主子、初辰阁的阁主,有墨魂在,谁也不能动她!……包括谷主大人您在内!”
墨魂不卑不亢,那双眼眸竟让言令卓有几分莫名的忌惮。
倒是言欢,因着言令卓的话哈哈大笑起来。
她回头望着他,眼底的神色怪怪的,仿佛看一个什么怪物似的:“女儿?真是一个好笑到爆的称谓!我言欢活了这么些年了,竟是第一次有人以父亲的身份来管教我?哈哈哈……”
言令卓的脸顿时红了、神色的尴尬无与伦比。
“也罢,既然您以父亲的名义来和我说话,那么,我便也以女儿的身份和你问刚才的同一个问题,还请父亲大人给女儿一个回答?”
言欢眸子中满是阴鸷,她盯着他,神情中满是好笑。
言令卓深深呼吸了数次,这才咬牙开口:“小狸的病症,确实类似流病;虽然存在误诊的因素,但,作为药仙谷的谷主,我不能在她病症未确定之前冒一丝丝的风险!”
言欢的拳头握紧了。
“那么,大超呢?”言欢红了眼,“大超一家又何罪之有?他们也莫名得了这奇怪的病,且被您这位谷主大人下令封禁直至一家人全部惨死?你明知他们并未身染流病!”
“什么大超一家?你在说什么?”言令卓听着女儿的指控一脸懵,“这又是哪儿跟哪儿?”
“是啊,父亲乃是一谷之主,他怎么会有时间管那些乱七八糟、下人的事情?姐,即便你再讨厌父亲,也不该这样诬陷他呀!”
言琼的话再次见缝茶了进来。
“哦?”
言欢闻言饶有兴趣的看向言琼,尤其她那一头乱糟糟的头发,与平日里那端庄娴雅的样子实在有些不符,她忍不住笑了。
“这么说,你知道大超一家出事了?”
她缓缓靠近言琼。
“我怎么知道啊?我连他是谁都不晓得,又怎么会知道你所说的事情呢?奇怪!”言琼并不承认。
“那你又是如何知晓这是‘下人的事情’?大超一家是什么人,琼妹妹真的不该不知道!”言欢冷笑望着她,“你忘记了之前去奇台镇时,我们还和小怪一起去她家吃过最好吃的烤地瓜呢?”
“我不记得!”
言琼冷冷否认。
“好,既然你说大超一家的事情不该父亲这样的一谷之主知晓,那么,你倒是告诉我,该谁知道?”言欢恨恨的盯着她,“奇台镇公府的人可是明确说了,是有人手持谷主手谕前来吩咐他做事的!”
“不可能!”
言令卓断然否定:“我从未向镇公府发出过什么手谕!更何况,为了一个下人的家人,我不至于亲自过问!”
“对,如若连这样的芝麻小事儿也得我这做谷主的来处理,岂不是太累了?”言令卓还是否认,“你所说的这些,本谷主压根儿都不知道!”
“那么,你知道?”
言欢望了一眼父亲,转而盯着言琼。
“我……”
“欢姐姐?”
正在这一刻,言飞却从外面急匆匆跑了进来,嘴里大声叫着直奔言欢:“你在这里啊?让我一顿好找!”
言欢没吭声,只是扭头看向言飞。
“有人找你,快跟我走!”
他不由分说拽起言欢的手就往外走:“也许,她可以告诉你这一切事情的真相!”
言欢盯着言飞,很是好奇到底是谁可以告诉自己这一切的真相?
他们一前一后往外走去。
“父亲,您就这样任由言欢胡闹吗?今日在这飞虎台,她博的可是父亲您的面子!”言琼有些气急败坏,“而且是当着那么多您飞虎台弟子的面儿!”
言琼的话让言令卓的脸再次涨红,他徐徐扭头望向言琼:“你不挑事儿会死啊?这么蓬头散发的成何体统?还不去梳妆!”
“你……你被言欢怼的没话可说却来训斥我?我……我……”
她终于还是将那些伤人的狠话没有说出来,而是转身往大厅外去了。
言令卓望着二女儿离去的背影,狠狠将身边的东西全部推到地上,气得直喘气。
言欢被言飞拉着一路往前,眼看着却到了仙灵居:“为什么带我来这里?是谁能告诉我这件事情的答案?”
她甩开了言飞的手,抬眸望着眼前所在,眼底满是抗拒。
“母亲想见你……”
言飞怯怯的看着言欢,眼底竟是满满的祈求。
“我不想见她!”
言欢断然拒绝。
“姐,多少年了,哪怕你从不认她在药仙谷的身份,可她还有一个对你来说依旧很亲的身份呀!”言飞双手拉住言欢,动情的说道,“我们身上流着一样的血,你能护我爱我,为什么就不能……”
“是她逼走了我的母亲!”言欢歇斯底里的朝着言飞吼了一声,“原本她会是我最亲的姨母,可她偏偏做了不该做的事情,你要我如何与她和睦相处?”
“欢姐姐,也许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样呢?”言飞含泪叫着,“姨母……她也许也不是我们知道的……”
“我不许你说我娘的不是!”言欢怒声吼道,“言飞,如若你也这样,从今后你我之间就连那最后的一点姐弟情分都没有了!”
“姐……”
“飞儿,放开吧!”
正在两姐弟拉扯之间,叶吟已经来在了门外站定,望着他们缓缓开口。
言飞只好松了手,有些无奈的看着母亲。
“我知道这十多年来你一直都恨我,恨我将你的母亲、我的姐姐逼走,对吧?”叶吟缓缓靠近,她看起来气色很不好,甚至带着几分病态,“你也因此十分恨你的父亲吧?包括我的飞儿?”
“难道不是吗?”
言欢像个孩子一样怒声质问:“我娘难道不是你逼走的?是你们两个狼狈为奸,才合伙逼走了我的母亲!叶吟,这辈子都休想我言欢能原谅你……”
“我从未奢望过你的原谅,因为,我不需要、也没做过需要你原谅的事情!”叶吟淡淡一笑,“只是,有些事情我该和你好好说说的!”
“不需要!”
言欢怒声呵斥:“我说了,除非你死,否则,你的每一句话我都不会听!”
叶吟悲哀的点头:“好,那就等我临死前吧?那时候你一定要来见我,且听我说完可好?”
言欢恨恨的杵在那儿,阴着双目死死盯着叶吟。
此时,她脑海中有个很奇怪的遐想,她认为自己的母亲如果在面前的话,是不是和叶吟长得有几分相似呢?
“如果你要死了,我一定会认真听你说完每一句话!”言欢冷冷回应,“可你若是死不了,我会亲手……”
“欢儿,姨母不会让你双手染上我的血的!”叶吟望着她,又看向言飞,“飞儿与你乃是血脉相容的亲弟弟,不管我在你心里是什么,可他毕竟……将来你一定要护他几分,好吗?”
“飞儿是我弟弟,与你无关!”
言欢咬咬唇,看向言飞,却被言飞眼底的泪水惊了;接下来所有伤人的话她竟是再也说不出口。
再看叶吟,她眼中不知何时满满的都是释然。
“欢儿,姨母……”
“你不配这个称呼!”言欢冷冷丢下一句,转身大步而去。
此时的她,都忘记了自己去飞虎台、又被言飞拉来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如若说要听叶吟解释,她宁肯就此不再提及大超和小狸的事情!
虽然恨,但她实在是从未想过要杀了她。
所以,小狸和大超的事情就暂时先搁置吧?这根刺暂时就扎在肉里,就此先痛着。
叶吟望着她的背影,泪落满面,泣不成声。
“小姐,你可曾想过其实是自己一直误解了叶夫人呢?墨魂觉得……”
“怎样?连你都想来说我的不是么?”因着墨魂的话,言欢猛地顿住脚步,扬起脸对着墨魂就是一通吼,“她算什么?用尽一切手段逼走我母亲,而后自己恬居药仙谷夫人之位,凭什么?若不是她,我娘岂能丢下我不管?我又怎会是个没娘的孩子任人欺凌?”
言欢大吼的同时,眼泪止不住的奔涌而下。
墨魂一怔。
“可是,小姐所说的并非事实!”墨魂还是开了口,“您这些年来一直对夫人恶语相向,而她,从未与你计较过什么,只为你,她其实也爱你……”
“爱?爱个鬼!”
言欢继续叫道:“她爱的只有她自己生的两个!再者,本小姐不需要任何人来爱,更遑论她叶吟那廉价而恶心的爱,你懂了?”
看着这样偏执的言欢,墨魂只好将到了嘴边的话压下,转而问道:“关于你母亲的事情,你是从何而来?是……老主人和你说的么?”
“爷爷从不曾说过。”言欢用力的擦着眼泪,一边丢给他几句,“是木婆子告诉我的!这个药仙谷中,除了她,所有人对母亲的事情都避讳如瘟疫,从不曾有人再对我说及一二……墨魂可是还知晓什么吗?”
她可怜兮兮的望着墨魂。
看着这样的小姐,墨魂终于还是摇摇头。
也许,事情的这香会让她无法接受,更加让她脆弱的心灵难以招架吧?与其用真相让她崩溃,倒不如就这样也不错。
只是夫人……
墨魂扭头看时,只见叶吟依旧立在仙灵居门口,就那样巴巴的望着言欢离开的背影。
他暗暗叹了一声,却也无奈。
一路哭着回到初辰阁的言欢,在看到仙儿的刹那间扑上去抱着她更是一顿嚎啕,几近昏厥。
仙儿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但看墨魂的脸色,便知道一定不是什么好事情;等到言欢哭累了,一个人呆呆坐在锦鲤池亭子里发呆的时候,仙儿才从墨魂嘴里听到了事情的原委真相。
“为什么不告诉小姐呢?”她看着墨魂,“这是个机会!”
“可我担心,一旦她知道自己的母亲是那样一个人的话,越发会无法接受!”墨魂拧了眉望着亭中背影,“当初老谷主为何一直不说呢?叶夫人的委屈难道他老人家看不到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