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言琼回答,“丰月大陆最大的神话便是这三件神器,而与此相关的,就是这神秘莫测、至今无人见过其真面目的青赤二兽……”
言琼忽然想起了什么,她瞪大眼睛望着绿巫,一种猜测呼之欲出:“青赤二兽自身携带了这世间最强大的寒冰与烈焰之力!”
点头,是此刻绿巫唯一能做的。
“如此说来,那二兽有可能就在这废柴身上?”言琼蓦地后悔万分,“如若当初就能想到她与此二兽的关系,就不该任由她死在秘境,而该先夺了二兽再说!”
“既然她已经能够掌控那二兽之力,就说明这神兽已经认主,你,即便得了也是枉然。”绿巫说道,“那么,毒王鼎……”
“无论如何我都会拿到它!”言琼打断了绿巫的话,“你只管准备就是,到时候会通知你的。”
绿巫在心里将没说完的话补充完整:“既然神兽已认主,那么,即便你拿到了毒王鼎,也已然于事无补,终归不会成为你的东西了!”
但他,只是心里说说而已。
看着绿巫得样子,言琼笑了:“你是不是想告诉我,即便我拿到了毒王鼎,它也不会成为我的东西?”
绿巫笑了笑。
“放心,一旦言欢真正死去,这神兽自然又重归无人,那时候,我手握毒王鼎,就不信他们不来投?”
言琼总是很自信。
绿巫也半信半疑,向来器灵认主便是这样,一旦上一届主人死去,那么,它们自然会重新择主;而手握毒王鼎这样的神器,自然便会为青赤二兽所青睐。
“属下会尽快准备妥当,听您差遣!”
绿巫恭敬领命。
玲珑居中,屋子里的红蔷听到了屋外有人走动的声音,出门时便看到了已经立在屋檐下的田姑子,她急忙行礼:“主子?”
“找我何事?”
田姑子面无表情问道。
“您,有人要见您,故而奴婢才斗胆请您在此处相见。”红蔷低声道,“小姐说,她已然知晓公子缘何一病不起……”
红蔷的话未说完,田姑子已经拧身进了屋子,丢下一句让她守好外面的话,便合上了门。
这婢子都是十分忠诚,她小心的立在屋檐下,机警如猎犬望着院子内外,竖起耳朵监听着周围的一切。
“你见过他了?”
屋子里,芽儿正好整以暇的坐在榻上,眼前是香气四溢的茶汤,金黄色煞是好看。
田姑子生意的站在她面前,压低声音怒声质问:“你可知这里是药仙谷,不是山野村庄!”
“嗯,这里确实是药仙谷不假!”芽儿笑着抬头,一脸笑意阳光而清爽,“我不是更应在这里的么?田谷主!”
田姑子一愣,那双眼睛直入她的心底,一时之间竟让她忘了该如何来回答。
“丰月大陆曾经数一数二的毒蝎子花漫夭,如今却隐身药仙谷、甘心从良替人管家啦?难得啊!”
芽儿浅浅笑着,低头优雅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那金黄的茶汤流入唇齿间,就像她的人一样优雅婉转到简直无可挑剔。
“你,是如何知晓的?”
因着这个久违的称号,田姑子身子猛地一僵,进而死死盯着芽儿追问。
芽儿倒是并为直接回答她的问题,纤纤玉手指了指一边:“您不该坐下和芽儿好好说说话么?一上来就问这样的问题,您让我如何回答?”
田姑子咬咬牙,撩起衣裙生硬的坐在了榻上,双目已经盯着芽儿那精致的面孔,以及那双稍显粗糙却灵活好看的手,嘴唇动了动却没有说出话来。
“我知道您有很多疑惑,甚至是质问和责备,对吧?”芽儿将满杯茶汤放在她面前,坐直了身子,一双细目盯着她的面,忽然“噗嗤”一下笑了,“就说您这双眼睛为何看着如此亲切,原来,他长得和您真的很像!”
“你在说什么?!”
田姑子这句,问的好没有底气;她没有端起那杯茶,只是望着芽儿。
“您明知道我在说什么,不是么?”芽儿依旧笑望着她,“二十多年了,我是第一次这样与您近距离相处吧?您是不是忘了,这世上还有那么一个……”
“住口!”
田姑子压低声音斥责一声。
“为什么要住口?您如今贵为药仙谷副谷主,再也不是当年那个处境艰难的女子了,为何不敢与自己的……”
“我让你住口,听到了吗?”
田姑子怒声呵斥。
“好!”
芽儿依旧是笑意盈盈的点头,端起茶杯轻轻抿了起来。
“说吧,今日见我何事?”
田姑子似乎并不想在这里多待那么一会儿,绣眉微蹙开口直奔主题:“本谷主公事繁忙,没有多少时间来与你这个奴婢浪费口舌!”
“奴婢?哈哈哈哈!”
芽儿闻言脸上表情微微一滞,双目蓦地看向田姑子:“在你眼里,我只是一个奴婢?随叫随到、任由挥手来去的工具?”
田姑子毫不犹豫的点头。
“啪!”
芽儿指间茶杯蓦地飞掷出去,落在对面墙壁上摔得粉碎;她幽幽望着田姑子,眼底神色犹如幽魅,看在田姑子眼中竟有那么几分恐惧之感。
“莫要忘了,你也只是一个奴婢!”
田姑子似乎担心芽儿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再次提醒她。
“在你这里,也许我永远只是一个奴婢、一个卑贱而为你所不齿的存在!”芽儿怒目盯着她,脆声道,“但你莫要忘了,本姑娘的身份可不止这一个!”
“哦?”
田姑子好笑的端起茶杯,嗅了嗅上面的茶香,看向芽儿。
“由它州‘一念断琴’的主人断念,谷主可有听过?”她细细的笑着,“丰月大陆令人闻风丧胆的‘夺命绣娘’你可是耳闻过?不止这些,她还有另外一个身份,那便是毒蝎子花漫夭的非婚生女、药仙谷现任谷主言令卓的……”
“你住口!”
田姑子的脸色都变了,她忽的起身望着眼前依旧笑意盈盈端坐榻上的芽儿,惊骇代替了之前的嫌恶。
许是她从未想过,眼前这怯怯的女子,竟是令人闻风丧胆的“断念”,更是杀人无形的“夺命绣娘”!
“我终是嘀咕了你的心性!”
田姑子呐呐道。
“呵呵,其实也没什么的!”芽儿站起身来,“我见过了念儿,他的伤势的确很重,重到……子嗣断绝、一身功力尽毁、沦为废人的地步吧?”
她绕着案几前来,停在田姑子身前似笑非笑:“但,我有的是办法为他缝合一身的筋脉,甚至,还可以为他续起子嗣之希望……”
芽儿言犹未尽,却恁是打住。
“你想要什么?”
田姑子攥紧了拳头,低声吼道:“你想要的那个身份是不可能的!别忘了,这里是什么地方?我即便身为副谷主,也做不得许多人的主!”
“真不愧是曾经叱咤风云之人,聪明。”芽儿笑着,“你以为我很想要你所谓的那个名分?对我来说,那只是个令人恶心的出处,就像,我与你之间的关系!”
“那你想要什么?月嫦花吗?”
田姑子试探相问。
“呵呵!”芽儿冷笑着打断了她的话,“那东西我早就不需要了,想必红蔷已经给你说过了吧?”
“那你要什么?只要我有,只要你能治好他,我一定会给,包括我这条命!”田姑子急吼吼叫道,“这样可以了吧?”
“哈哈哈哈,原来你毒蝎子也会有这么至情至性的一面啊?好的很!”芽儿笑着点头,双目却依旧在她脸上不曾离去,“我要……”
她凑近田姑子,在她耳畔低声吐出了令她心惊的三个字!
“不可能!”
田姑子下意识的叫了一声。
“是吗?”
芽儿后退一步站定,双目望着她:“不是我自夸,这世上能为他续筋缝脉的人,除了‘夺命绣娘’之外,怕是找不出第二人了吧?也罢,你可以回去好好想想,三日内得不到答复,那么,您就眼看着念儿从此绝命吧!”
不再纠结,芽儿冷笑着出门而去。
“你,好恶毒!”
人去屋空,田姑子怔怔的望着空荡荡的门口,半晌才吐出这么几个字。
叶吟终于醒了过来。
静心看着夫人的样子,心疼不已。
“放心,我只是一时急火攻心罢了。”叶吟笑着告诉静心,自己身子并无大碍,只是最近需要休息而已,“飞儿既然已经为王宫收容,自是不会有什么危险了;至于欢儿,我自认自己从未欠她什么。……可现在,终归是欠下了!”
“但这也不是您的错呀,您为何……”
“是我的错,”叶吟拦下了静心,“我会用我自己的方式为欢儿找回一个公道!”
静心没有再说什么,她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那便是夫人只怕会剑走偏锋了。
“不管我做什么,你都不许和令哥提及言琼的事情,记住了?未来,他若什么都不知道,也许,她会念及这多年的父女之情;如若令哥晓得了,那么,将很快便是一场祸事!”
叶吟有自己的思量。
“老谷主这些年来心若明镜儿似的,他为何不戳破这个事情,不也是有自己的考量吗?静心,你是最懂我的人,我希望你永远莫要违背我,可好?”
听着夫人的话,望着她的神色,静心落泪了。
她点头,别无选择。
“甚好!”
叶吟也点头。
是夜。
标准的月黑风高杀人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