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清浅一笑,将目光移向后面紧跟的言欢身上:“这位小姐是?”
“此乃我一路结伴而来的姑娘,叫言欢。”木大叔似乎和这位女子十分亲近,笑着介绍,“她可是来找鹧鸪仙老人家的,不知她老人家愿不愿意相见呢?”
那双眸子落在女子脸上眨了几下,有一种不一样的神色。
“来找我……家主人的?”
女子上下打量一番言欢,进而问道:“不知姑娘找我家主人所谓何事?我好代为通传呢!”
“言欢见过这位……大姐,”言欢赶紧上前弯腰行礼,“烦请大姐向里禀报一声,就说小女言欢有很重要的事情求见,烦请她老人家赐下一见?”
“老人家?”
女子将一双眸子转向木大叔,里面是满满的探寻。
“是啊,也不知道她老人家最近可好啊?”木大叔也笑着问,“我这老远来了,得先向鹧鸪仙老人家去问问安啊!……这样言欢,你先在外面等一下,我进去问问再说可好?”
言欢点头。
女子又看了言欢一眼,这才回身将两条狗喝了回去,自己在前、木大叔在后往院子里面去了。
望着这一前一后两个背影,言欢眼底充满了疑惑与不解,她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可却说不出来。
正在言欢忐忑与不解之际,刚才进去那位女子重新走了出来,身后跟着两年纪较小的女子,她开口道:“言欢,你找鹧鸪仙什么事情?”
“大姐,这件事情我得见到了鹧鸪仙她老人家之后方可言说,还请……”
“我就是鹧鸪仙!”女子冷冷一句打断了她的话,“而且,你所求之事恕我无法相帮。我会让叮叮当当引你下山离开羊皮岭……”
“不,”言欢闻言更是打断了女子的话,“您怎么可能是鹧鸪仙?刚才我们一起来的木大叔也说了,鹧鸪仙乃是一位老人家;且,介绍我来这里的人也说过,她,应该年纪……”
言欢忽然想起了江伯的话,嘴里的话顿住了。
按照江伯的形容,真正的鹧鸪仙应该是在四五十岁左右;而眼前这位也就三十多岁,最多四十而已!
“木大叔?”
女子笑了,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院门:“你居然唤他木大叔?好,那,你说是谁介绍你来这里的?”
“一位姓江的大叔!”言欢赶紧说道,“他说找鹧鸪仙定然能知道银丝谷的具体位置,所以……”
“我不认识什么姓江的男子,更不会告诉你银丝谷具体位置!”女子转身丢下一句,“你走吧,莫要在此耽搁你的时间。……叮叮当当,送客人下山!”
两条大狗从院子里跑了出来,对着言欢一阵叫。
“鹧鸪仙前辈,恕小辈眼拙之前未能认出您来,言欢再次谢罪了!”她赶紧双膝跪地真诚的说道,“我来这里找您问银丝谷的所在也是迫不得已,因为,小女也只剩下了两年的寿数;而我,还有大仇在身,须得寻得银丝谷请二位谷主帮小女续接筋脉、好重新修行……”
“小姑娘,你以为银丝谷夫妇是什么人都会帮的么?”女子闻言回转身子望着言欢,伸手拂过她的身子,下一刻竟然满脸惊骇,“即便如此,我也不会轻易将恩人的住所告诉你一个来历不明之人!”
“小女并非来历不明之人,而是药……”她忽然想起了江伯的叮嘱,不可以再对任何人泄露自己的身份,否则,将会祸患无穷,“一个药草世家之女!皆因家中遭逢变故,爷爷为奸人所害、小女也遭受……”
“我对你的家仇不感兴趣!”
女子冷冷打断了她的话:“银丝谷对我有恩,我不会轻易泄露;所以,你还是乘早离开,不要在这里浪费你剩下不多的生命了!”
“可您听过魔灵崖吗?”
言欢忽然大声问道。
“魔灵崖?”鹧鸪仙闻言脸色也是一变,“你如何晓得魔灵崖?莫非你来自那里?”
“魔灵崖下有位叫尺素的女子曾经为我续筋换皮,我才能活到现在!”言欢咬咬牙说道,“只可惜,她用半身的修为也只能保小女三年不死;也是她叮嘱小女前往寻找银丝谷,请二位谷主为小女治伤的。”
“尺素?”
鹧鸪仙的脸色再次变了变,而后一声不吭转身就进去了。
“鹧鸪仙前辈,求您告诉小女银丝谷的位置吧?小女将来一定会重谢的!”言欢跪在那儿,望着鹧鸪仙隐入院内的背影大声叫道,“虽然我不能说出我的真正来历,但我保证,绝对不会危及银丝谷;再说,我一介弱女子也不可能对银丝谷有任何影响啊?前辈!”
听着院门从里面“咣”的一声关上,言欢跌坐地上,望着紧盯自己的两条大狗苦笑了一下。
“为什么?”
她无奈的对着两条大狗问道。
这两条大狗似乎也很懵逼,为何这丫头要对着自己问为什么?不是该对着主人才是么?
“我历经千辛万苦寻到这里,以为会得到银丝谷的消息,可不想……”言欢默然而语,“我剩下的时间还真的不多了,怎么样才能让鹧鸪仙前辈告诉我银丝谷的地址呢?”
她苦苦的想着,终是眼前一片茫然。
而院子里面,木大叔也跪在正堂屋檐下,倔强的和鹧鸪仙对峙着:“姑姑,求你了!看在剑儿的份儿上,你就告诉她银丝谷的位置吧?再说了,她还在羊皮观上救了我一命呢!”
“如若不是你自己作死,能轮得到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丫头来救你?你虽然没什么修为,但一身的武功倒也不弱啊!”鹧鸪仙凉凉的站在他面前一声声的数落着,“你究竟对一个萍水相逢的丫头存了什么心思?莫不是……你小子喜欢了她?”
鹧鸪仙蹲下身来望着眼前丑陋不堪的一张脸,死死盯着他的眼,就是不放过他的任何一点神色。
“姑姑!”
木大叔扬起脸叫道:“你就帮帮她吧?她心地善良、身负深仇、为人所害,也是迫不得已才来寻您的呀!你知道吗?她曾经从那个传说中可怕的黑森林里出来……”
“你说什么?”
鹧鸪仙闻言蹙眉追问。
“她说自己被人打入黑森林不死出来,竟被魔煞兽吞食又奇迹般的吐了出来,后又坠入魔灵崖……”
“她居然能活着从黑雾林走出来?这,怎么可能!”鹧鸪仙看向紧闭的院门,“我刚才也试过了,她一丝一毫的修为都没有;但奇怪的是,体内却有一股很强的力量在涌动,我一时还真不敢确定那是什么力量!”
“您帮帮她吧?姑姑!”
木大叔用一张丑到极致的脸可怜兮兮的卖萌耍乖,气得鹧鸪仙抬脚踢了他一脚:“去,把你脸上恶心哇哇的东西弄掉,甭让我再看到这张想吐的脸!”
“这么说,姑姑答应了?”
木大叔像个孩子似的惊喜叫道。
“没这么简单!”
鹧鸪仙拧身背对着他:“你知道姑姑的规矩,有本事让她将我耗费数年光阴孵化而出的那只鸟儿开了口,姑姑再考虑要不要告诉她恩人的位置!”
“您也知道那是一只灵鸟,您用了数年都不曾让它对您叫一声;言欢她只是一个普通女子,又怎么可能让一只灵鸟开口?您这不是为难她吗?”
木大叔急忙辩解。
“既然只是一个普通女子,就没必要去打扰恩公的平静生活了;即便恩公夫妇愿意救她,也不过是白白浪费灵力而已!”鹧鸪仙冷冷进屋,不再浪费口舌。
木大叔起身就要跟进去,被屋门口的两个婢子拦住了:“侄少爷也是清楚主人的性子,您这样贸然闯入,只会让主人更加不悦!要我们说,您还是先去将脸上这……奇怪的装束去了吧?免得让人看着糟心不已!”
木大叔伸手摸摸自己的脸,只好无奈的往另外一个屋子去了。
“姑姑,我已经洗了脸。要不,我让她进来看看您的灵鸟?”沐剑出现在屋檐下,对着鹧鸪仙的屋门叫道,“她说自己只剩下两年的寿命了,您……”
“所以,更不该为了一些不可能的事情浪费余下的时间,还不如好好想想自己有什么未尽之事呢!”鹧鸪仙的声音从屋子里传了出来,“还有,你别跟着瞎胡闹,我不会答应的!”
“姑姑!”
沐剑也撩起衣衫跪了下去:“只要姑姑答应帮言欢,剑儿愿意重新考虑您和父亲之前的要求,只要看着她入了银丝谷,我会前往神剑门拜师学艺,绝不食言!”
这话说了之后没多久,鹧鸪仙的门重新开了,她缓缓而出立在沐剑面前语重心长的问道:“为何这般?为了一个仅有一面之缘的平凡女子,你竟不惜放弃之前的坚持而愿意身入神剑门?”
“我喜欢她!”
沐剑抬头望着姑姑,双目澄澈而干净,纯粹的就像天山上的宝石:“羊皮观中我听到她那番话便觉得她与众不同;山涧边她本可以自己逃命,却为了救我这个不会水的陌生人而飞身坠崖;一路上她对我丑陋无比的样子没有丝毫厌恶,而愿意倾力相帮、共同向前!……她,是剑儿游荡世间见过唯一一个与众不同的女子,我,第一眼就喜欢了她!”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