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张云龙并不打算离开顾嫣然的洋楼。
却不想,一位副官开着车子光顾了洋楼。
“少帅,营地里新进了一批枪支弹药,还请你过去验验货。”
“知道了,我们走吧!”
张云龙心里一万个不情愿离开顾嫣然,可是,营地里的事情非常重要。
“我走了,晚上不要乱跑,最近风城不太平。”
张云龙抬眼看向顾嫣然叮嘱道。
“嗯,你安心的去吧!”
顾嫣然面无表情的喝着手里的茶。
张云龙在听到这话后,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等他人都坐到车上了,才反应过来顾嫣然的话所表述的含义。
这个妖精,还真是欠收拾,居然诅咒他死。
等哪天得了空闲,一定要抓起来好生教育一番,不然,她便不知天高地厚。
张云龙走后,顾嫣然连晚饭都不吃了,就把王婶拉到身边,一双灵动的大眼睛不时眨着,眨的王婶直起鸡皮疙瘩。
“额,丫头啊!你是有什么事儿要和我说吗?是不是来了葵水,别害怕,女孩子到了发育的年纪都会来葵水的。”
“不是,我就是跟你打听一下,风城的夏家在哪里,我要去找夏小安玩。”
顾嫣然面色微尬,她不过是问个问题,竟被王婶联想成了葵水,这想象力都快赶超她了。
“夏家,就是那个倒腾珠宝的夏家。”
王婶问。
“嗯,正是。”
“这有钱人的住址我还真不知道,兴许拉黄包车的车夫知道。”
王婶这样与顾嫣然讲。
顾嫣然立马站起身,朝着自己的脑门拍了一下。
对啊!在这个交通工具缺乏的年代,黄包车就相当于二十一世纪的出租车。
人要去哪儿,只管给车夫说便是。
她怎么连这个都想不到,莫非是,脑袋长时间不转圈,都有些不灵光了。
“王婶,我出去玩了,你和小莫还有秀秀可别乱跑哦!”
顾嫣然穿上鞋子就往外面跑。
王婶追了几步“大晚上的你去哪里啊!风城最近频繁死人,还都是青春少女。”
然而,等王婶追出洋楼后,早已不见了顾嫣然的身影。
“这丫头,跑得跟个兔子似的。”
王婶暗暗叹了口气,便回身进了屋。
她只能在心里祈祷,希望丫头一切安好。
风城一到晚上也十分热闹,摊贩们改卖起了各种发光的玩意儿,像一些生日贺卡,带电池的灯笼、有着动听旋律的音乐盒……
这些全都是风城年轻女孩子们的青睐之物,至于这价格,也是与普通东西不一。
顾嫣然一路走着,黄包车倒是没有看到,却看到了一盏莲花灯。
莲花灯做工精致,通过玻璃花瓣儿,还能瞧见里面闪着光彩的小彩灯。
“老板,这个莲花灯怎么卖?”
顾嫣然将莲花灯提在手上,开心的手舞足蹈。
“嘿呦,这位小姐,你可得当心了。我这莲花灯,是外国人制造出来的玩意儿,一个就要二十大洋,你可别给我摔碎了。”
老板是个中年男人,一脸的横肉。
他紧张间,五官都挤成了一团。
顾嫣然蹙眉,二十大洋,那就相当于现代的二千块钱。
乖乖,就一个玻璃灯,还是个做工不怎么样的残次品就要这么多钱,想必在这个时代,但凡出现一点新鲜玩意儿,她卖再高的价都是合乎情理的。
“还你,我不要了。”
顾嫣然将莲花灯还给了老板。
赶巧一个拉着空黄包车的车夫走近,顾嫣然坐上车,直言“去夏家。”
“好嘞!”
车夫挺起腰杆便健步如飞起来。
拿着莲花灯的老板冷哼“还去夏家,一定是与风城那个夏家同姓的穷鬼吧!装什么装,买不起就直说。”
“老板,可以给我看看你手上那个莲花灯吗?”
顾嫣然刚走不久,一个粉雕玉琢的五岁小女孩在一个十来岁男孩的拽拉下,走到了老板的摊位前。
卖灯的老板眼皮微抬,当见买灯之人穿着绫罗绸缎做成的迷你小旗袍时,一双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小,小姐,你要是看上我这个莲花灯,我给你打个折,就收你二百大洋。”
“小莫哥哥,二百大洋怎么比我身上穿的这件旗袍还贵呢!”
秀秀没有去看老板那丧心病狂的脸,而是撅着小嘴不满的去看拉着自己的王小莫。
王小莫从小在市井中长大,又怎会不知这些小摊贩手下的弯弯绕绕。
卖二百大洋的莲花灯,成本不过五十个铜板,从这位老板的嘴里说出来,那就翻了多少倍,定是黑心商人无疑。
“秀秀,我们不要了。我阿妈还在前面买布料,我们快去找她。”
“嗯嗯。”
秀秀将莲花灯往前一递,也不管有没有递到位,小手就那么一撒,莲花灯咔嚓一声掉地上碎了。
王小莫也知道犯了事儿,抱起秀秀就往前跑。
卖灯的老板气的想吐血,早知这等会碎,他就便宜点卖给之前那个小姐了。
她虽然穿的朴素,但是身上的布料不算差,应该能买得起打折的莲花灯。
现如今,他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什么也没了。
老板闷闷不乐,这时,一位卖臭豆腐的大娘不怕事儿多。
她用手指捅了捅卖灯的老板的脊梁骨说:“那丫头似乎是张家的孩子,人不差钱,你去人府上要赔偿,没准人家一开心,直接给你一百大洋呢!”
张家的孩子……
卖灯的老板碎碎念了一阵儿,赫然便想起了那个小男孩叫小女孩为秀秀。
秀秀,是张秀秀,张老爷的孙女,张家年轻一辈中最得宠的孩子。
好啊!看来今天是要发大财了。
卖灯的老板将摊位给卖臭豆腐的大娘看着,自己则是兴冲冲的往张家赶。
王婶本就打算今晚和顾嫣然一起出来买些布料,做点新衣服的,可是顾嫣然去玩了,没能与她一起。
于是,她便趁着天色尚早,带着两个小家伙一起出来逛街。
“哎!”
王婶看着玲琅满目的布料,都不知选哪个好。
藏青色的吧!太俗气,蓝色的吧!丫头又要说像寿衣,红色的,是给新娘子穿的,白色的,又把丫头衬托的太过妖艳,给有心之人看了,总归是不好的。
王婶拿不定主意,就想起了小莫和秀秀。
“小莫啊!你说你姐姐穿什么颜色好看。”
王婶扭头问道。
转眼间,王婶拿在手上的布料顺着柜台就滚了下去。
“小莫,秀秀,你们人呢!”
王婶吓得几乎哭了。
小莫她一点也不担心,可是秀秀不一样,秀秀是张家的血脉,她要是有个好歹,自己死了也便罢了,要是连累到丫头,纵然她死一百回也没用。
王婶一边哭,一边沿街喊着秀秀与小莫的名字。
王小莫听见王婶的呼喊,一双眼睛下意识的就往右侧的一条街道看去。
“阿妈,我们在这儿。”
王小莫单手抱着秀秀,用令一只手向王婶招手。
王婶的视线已经被泪水模糊了,可是,听到小莫喊她的那一瞬,她就知道,这是虚惊一场。
王婶跑近,伸手就将王小莫的耳朵攥在了手心里,扭了又扭。
“你个死孩子,吓死阿妈了,以后再乱跑,你就自己跑,别把秀秀也带上。”
王婶收拾完王小莫,又连忙将秀秀从小莫的怀里接过来。
“哎呦我的小祖宗,你没事吧!”
“我没事。”
秀秀撅着嘴,似乎很不开心。
王婶是个当妈的,自然将秀秀的表情变化全都收在了眼底。
“秀秀,快告诉王婶,是不是小莫欺负你了。”
“不是,王婶,你能不能别打小莫,是我让他带着我乱跑的,你别怪他了。”
秀秀委屈的掉眼泪,瞧见小莫的耳朵都给王婶捏红了,竟是哇的一声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