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今日才知道,真正的凶手另有其人,这几天,真是委屈了年儿了。”
贺天择伸出将她扶了起来,又替她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若是不知道他亲手将她关到这里来,恐怕真是要被他的温柔体贴给折服了。
“能给殿下作引子,引出刺杀宁妃真正的幕后真凶,臣妾感到莫大的荣幸,又怎么会觉得委屈呢?”
秀儿在身后暗暗的为她捏一把汗,好在贺天择没有责怪她。
“难道,年儿就不好奇这真凶,究竟是谁吗?”
“殿下莫不是心里早就有数,这次的刺杀戏码,也不过是引得她自投罗网吧?”
“年儿,孤说过,一定不会放过真正的凶手。现在,孤可以明确的告诉你,这所有的一切,都是钱珍儿做的,你的帕子,恐怕也是被她捡了去,又故意让刺客带在身上的。”
听到钱珍儿的名字,沈嘉年还是略有诧异的。
钱珍儿在东宫的存在感实在是太低了,低到她差点儿就忘了,钱珍儿也是东宫的侧妃,也是这场后宫争斗中的一员大将。
“没想到吗?孤打算,让你来决定怎么处置她。”
沈嘉年嗤笑一声,道。
“难道不是应该让宁妃妹妹决定吗?”
“宁妃那里自然好说,毕竟她没有因此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是你不同,你在这里受了这么多的苦,难道就不想发泄出来吗?”
贺天择的与其像是在循循善诱一般,诱导着她,把所有的怨气怒气,全都发泄到钱珍儿的身上。
但是,此刻的沈嘉年却想的无比的清楚,即便真正的凶手是钱珍儿,那她针对的,也是关子宁,至少在这一点上,她们是保持一致的。
看着贺天择脸上那高深莫测的笑,沈嘉年更是确定,他是要借她的手,来为关子宁铲除一个祸害。
呵,太子殿下,您打的一手好算盘啊!
先是让她在冷宫里面吃尽苦头,尝够绝望,内心充满愤怒。然后再告诉她,造成这一切的人,是钱珍儿,这个时候,但凡她头脑再稍稍混沌一些,恐怕早就亲手将钱珍儿千刀万剐了去!
“一切,但凭太子殿下做主。左右也是臣妾欠了宁妃妹妹的,脸上的伤,就当是还了当日的恩怨。所以,如何处置钱珍儿,殿下您自己决定!”
贺天择脸色一变,像是没有想到她会这么说一样。
“哦?年儿何时,变得如此贤惠大度了?”
“臣妾本就如此,只不过,是殿下因为那件事,就对臣妾产生了不好的偏见,臣妾也百口莫辩。只是希望,殿下能看在臣妾无端遭受了这么多的苦难的份儿上,饶过珍儿妹妹。毕竟,她这般做,也是被逼无奈。”
“好,既然年儿都开口求情了,孤自然要应下。想必今日年儿也多有受惊,时候不早了,你们几个,好生将沈侧妃送回长清殿,不得有误。”
“是。”
沈嘉年面色如常,丝毫没有离开冷宫的喜悦,反而面色微红,唇色苍白,如同刚刚从地狱焰火中逃脱。
“娘娘,您一定要保重身体啊!”
秀儿见沈嘉年竟把她忘在身后,于是急忙上前喊道。
“对了,殿下,臣妾还有一事相求。”
沈嘉年回头看了一眼秀儿,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有事情没做完。
“爱妃但说无妨。”
“这个丫头名叫秀儿,在臣妾遭受两位前太子妃嫔欺侮的时候,是她站出来,屡次帮臣妾脱险。所以,今天臣妾想跟殿下讨个恩情,将她放出来,此后就跟在臣妾的身边,如何?”
“这点小事,孤还是可以满足爱妃的。秀儿,你以后要好好的侍候娘娘。”
“是,太子殿下,奴婢自当尽心尽力的伺候娘娘!”
愿望终于达成,秀儿高兴的手脚都在颤抖着。
“我终于可以离开这儿了,可以离开了……”
“秀儿,还不快走?”
“是……娘娘!”
贺天择看着沈嘉年离去的身影,缓缓道。
“剩下的人,跟着孤去一趟思霜殿。”
“是。”
“娘娘,现在已经快三更天了,到现在都还没有动静,定是已经事成了,您就赶紧去休息吧!”
“不行,我睡不着,只要一闭上眼,我就满脑子是沈嘉年的狞笑,我担心,我担心事情败露……”
“娘娘不必担心了,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说不定沈侧妃现在已经毙命,这件事就永远不会有人知道真相……”
“太子殿下驾到!”
“殿下……这么晚了,他,他怎么会……”
“爱妃怎么如此惊慌失措,难道,孤现在来的不是时候,打扰了爱妃的计划?”
“殿,殿下,我……”
钱珍儿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你且看看,这个人,爱妃可否认识?”
钱珍儿当然不认得封月阁的人,因为这一切都是安月一手操办的,她很谨慎,是以丝毫没有沾手。
安月一看到那人的模样,下的当场跪在地上,四肢发软,嘴唇打颤。
“看来,爱妃身边的丫头,对这人很是熟悉啊!”
“殿下,这人,臣妾,臣妾真的不认得,安月又怎么会认得,臣妾……”
“好,你说她不认得。那你说,今早她拿着你的令牌,偷偷的跑出宫去,又是为何?”
“这个,这个臣妾可以解释,安月是想替臣妾回家看看臣妾的母亲,臣妾思念母亲,又不得随意出宫,所以只好让安月代为孝敬……”
“哦?这么说来,此事与尚书府也有关系。”
“不!殿下,这件事跟父亲一点关系都没有,跟臣妾的家人丝毫关系都没有,一切都是臣妾犯下的错,求殿下不要迁怒于臣妾的家人……”
“娘娘!”
安月绝望的叫喊一声。
钱珍儿猛然住了口,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不打自招了。
“真没想到,爱妃如此胆小柔弱的女子,竟然也能作出如此残暴之事,你胆敢在孤的东宫行刺,还不止一次,在你当日相好要做这些的时候,你就应该想到,自己的行径一旦暴露,就必定会殃及尚书府!”
钱珍儿不怕责罚,也不怕被打入冷宫,怕是怕自己连累了尚书府,不仅自己此生翻身无望,更是让自己的父母亲,弟弟妹妹都跟着遭殃。
“求殿下,求殿下赐臣妾一死,以此谢罪,但是,此事真的与父亲,与尚书府没有半点关系,求殿下一定要相信臣妾,不管臣妾做了什么,都是自己鬼迷了心窍,与臣妾的娘家没有半点关系啊殿下……”
钱珍儿跪在地上,死死地抱住他的腿,不住地摇晃着,祈求着。
“珍儿,不是孤不近人情,而是你,太过执迷不悟。”
“殿下……臣妾知道错了,臣妾以后再也不敢了!”
“起来吧。”
钱珍儿身体一僵,只觉得一双手将她缓缓从地上托起。
“殿下……”
“宁儿已经不怪你了,年儿也是。你应该多谢她们。如果不是她们替你求情,你现在恐怕早就被赐三尺白绫了!”
钱珍儿不可思议的抬头望着他,傻愣愣的样子,真的不像是一个会动杀机的人。
“不相信吗?今晚上的事,孤封锁了所有的消息,任何人都不会知道,你做的事,也不会有人知道。但是,宁儿和年儿都知道,你自己心里也清楚。孤可以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但是从今以后,无论是宁儿,还是年儿,她们当中的一人若是出了什么事,孤到时候,定会找你算总账!”
“殿下,臣妾不会了,再也不会了……只是,殿下真的能饶过臣妾这一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