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蹙眉,有些不耐烦的看她,责怪的问道:“怎么,还想不想治好你脸上的红疹了?若是不信我说的,那边不要去吃。”云旧岁脸色有些难看,咬了咬唇,还是把东西收拾好了,然后对梧桐感谢道:“多谢大夫替我看诊,我先带这恶奴回去知罪,就先在此别过了。”“三小姐慢走。”
目送云旧岁离去,梧桐忍不住笑了,刚刚她给云旧岁的方子中,有一味药是蚯蚓,刚刚看到云旧岁脸都青了的样子,梧桐就觉得好笑,把身上的首饰都收了起来,然后结了茶钱,晃悠悠的走下了楼。
楼上走廊上,一个穿着浅黄色衣袍,墨发全部用一个玉冠束起来的俊美男子勾了勾唇角,这个女子有意思,把云家三小姐玩弄在手掌之中,还被三小姐奉为上宾,真是有趣。
身后的侍卫看见他对底下的女子感兴趣,不由问道:“二殿下,需要属下去查一下吗?”二皇子夜承朗摇了摇头,“罢了,不需要,若是有缘再见再说吧。”夜承朗记得这个女子的声音,太过清越动人了,而且十分的独特,再听一次定能再认出来。
夜承朗转身回到了雅间继续品茶。
梧桐走出了茶楼,并没有着急离去,而是走到一间卖包子的铺子面前买了许多肉包子,然后悄悄地走进了一个巷子里,那里有许多的乞丐聚集,梧桐把包子扔给他们,他们狼吞虎咽的抢过包子,也没有问为什么,管他三七二十一,先把包子变成自己的东西再说。
梧桐也不着急,等他们全部都吃完了,才慢悠悠的开口:“有一件事希望你们能帮我去做,昨晚之后,这些都是酬劳。”梧桐把从云旧岁那里搜刮来的金银珠宝都分给了他们,他们哪里见过这么多的钱财,纷纷上前一抢而空。
其中一个带头的人问道:“你要我们干什么?”“很简单,那个麻包袋帮我狠狠地揍两个人,再把那个男人的手给我打折了。”“好,你说,是谁,我们现在就去。”衣食父母发话了,怎么也要好好报答报答,不就是让打个人吗?杀人他们都敢!
云旧岁带着脸肿得跟猪头一样的刘安往云府走去,她肚子里全是火,看着刘安这个模样更是气得发抖,脸上蒙着自己的手帕,躲躲藏藏的都不敢往人多的地方走。
刘安小声的跟云旧岁解释道:“小姐,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没有做这样的事情。”“你闭嘴!你有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等我爹爹审问过了,才知道!”刘安心里苦,却无从解释。
等他们走到了一个巷子口的时候,突然天降麻袋,将两人都裹住了,云旧岁尖叫出声,但还是被人狠狠地揍了一顿,云旧岁哪里受过这样的苦,当即就给晕了过去。
刘安是个男人,还算抗打,不过等他被人从麻袋里拎出来的时候,人已经被打得晕晕乎乎的了,还没回过神来,双手传来一阵剧痛,他当即就清醒了过来,痛哭的呼喊出声,全身蜷缩起来,抱住自己的双手痛哼出声。
李府。
无常和无名站在庭院的一个角落里,看着坐在凉亭里与自己的儿子李元龙下棋的大夫人,此时大夫人十分的正常,任何人都不会想到一炷香之前,她还战战兢兢的躲在自己的床底下,口口声声的说有人想要害她,李元龙把她哄出来了之后便带她到凉亭处喝茶下棋。
渐渐地,大夫人的情绪稳定了下来,与李元龙下棋,李元龙一直给她送子,大夫人连连得胜,心中不禁有些开怀,李元龙见亲娘心情舒畅了,也松了一口气。
“娘,听闻相国寺的山花开了,一整个山头全是山花,连绵不绝的,就连在山底下都能闻到鲜花的味道,娘有没有兴趣,跟我还有蔓蔓一起去赏花?”李元龙提起相国寺,原以为娘会愿意去,谁知,大夫人脸都变了。
大夫人攥着棋子的手都在抖,面上露出愠色,突然啪的一声,把手里的棋子摔进了棋篓了,站了起身,怒骂道:“不孝子,你是要气死你娘是不是?什么山花,那都是野花,野花也配进你娘的眼?莫不是你那爹特意让你过来跟我打眼?他觉得家花不如野花香了是吧,他想娶妾室了是吧?”
李元龙头都疼了,又来了,一天不闹腾上个七八遍,她都不消停,一连两个月过去了,请了无数的大夫来看都表示娘好好的没病,就是情绪不知道怎么的就是越来越暴躁了,一开始只是打打小丫鬟,时间长了,脾气就见长了,父亲也不喜欢到后院来了,后来她频繁做噩梦,梦到有人要害她,疯疯癫癫的,就连他们都有些受不住了。
连忙去递帖子请皇宫里的御医来帮他娘看病,可是御医也看不出什么来 ,于是他们便想到了京城里的清源医馆,请来无名之后,无名看完后虽然也没看出什么问题,却怀疑有人给夫人下药,但是他没有把握,于是便想到了他的师兄无常,他赶紧让无名帮着联系,无名称无常愿意过来,他便赶紧派了车夫前去接无常,一来一回也花了有大半个月,他心急如焚,看着一日日消瘦下去的母亲,也是心疼。无名给母亲用温补的灵芝调养身体,可是吃了大半个月,精神却越来越差,稍有一点不如意就要发火,天天喊着有人要害她,搞得府里鸡飞狗跳的,祖母更是气得不想再见娘亲。
李元龙赶紧上前扶住大夫人,安抚道:“娘想到哪里去了,娘你这么好,爹怎么会想着去娶妾呢?”“不娶妾,那他为什么这么久都不来看我一眼,他房里的那些丫鬟不是女人吗?他不来看我,是跟那些女人私会去了吧。”说着说着就伤心的留下眼泪来,看得李元龙又是心疼又是无奈,只好帮她擦擦眼泪,继续安抚。
等大夫人的情绪稳定下来了,他把人扶回了房间后,便回到亭子里找无名和无常了。
看见两人正在商讨,他赶紧走上前去,礼貌的打声招呼,问道:“两位神医,家母这究竟是中了什么毒?为何这么久了,都查不出病因?”无常解释道:“你母亲的这病确实蹊跷,老夫想为她请脉,可否?”“这是自然,只是母亲脾气越发暴躁,轻易不让外人碰,所以……这样吧,我去找些安神的香,等我母亲睡过去了,咱们再悄悄给她把脉吧。”
无常点了点头,李元龙赶紧回去找熏香,无常就与无名在花园里逛了起来,边逛边讨论。
“这种情况你在外行走时可有见过?”无名问道。
无常点了点头:“确实遇到过。”“可查清是何缘故?”“吃了些不该吃的东西,不过那都是被人下药的,难不成这大夫人也是……”无常没有继续说下去,害怕隔墙有耳,无名也明白他的顾虑,便点了点头:“可我为大夫人看病的时候也仔细观察过众人,他们脸上都没有任何的不妥,她的吃食里我也查过,一切正常。”
无常皱眉,这就奇怪了,这大夫人一没有遭逢巨变,二没有吃错东西,性情大变也会有个稳定期,可是她已经快三个月的功夫了,还是这般变化无常,真是第一次见。
“你先去看一下脉象吧,说不定你能看出来,我看不出呢。”无名叹了口气,这个医案确实棘手,他已经束手无策了,不过怕连累医馆的声誉,怕被人误会他无能为力,这才请了无常前来,反正如果连神医无常都医不好,那说明这真是药石无用,如果医好了,那也是他师兄,反正怎么样他都不亏,想想都觉得自己聪明,忍不住心情大好,对师兄也就越发的好起来。
熏香起了作用,大夫人睡过去了,李元龙派人过来找无常,无常和无名一起过去了,进了房间,无常就发现这大夫人的房间奢华非常,地上铺着的是名贵的羊毛地毯,帘上挂着的是精细的苏州锦绣,屋里的摆设一眼看过去都是华丽的,看着有些累人,无常也没有多想,便坐到床边准备好的椅子上,准备给大夫人请脉。
请了足足半刻钟,无常这才收回手,沉吟片刻,说道:“大夫人这脉象有些漂浮,不似中毒,但是这样的情况若说不是中毒,我也不太相信。”无常站了起来,表示要去外面说话,李元龙赶紧领着无常和无名,到外间说话去。
“大夫人情况急转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是从我给她开了方子之后情绪变得有些坏了。”无名有些无奈,这样看着更像是他的错,可是他开的方子滋养温补,根本不可能有事啊。
无常沉吟片刻,对李元龙说道:“麻烦李公子把我师弟开的方子给我瞧瞧。”李元龙便对身后小厮使了个眼色,小厮赶紧去取方子。
取来方子后,李元龙赶紧递给了无常,无常看了一眼,上面的药材都是十分的温和滋补,不会与任何东西产生冲突,不由有些疑虑。
“夫人生怪病前可有得罪过什么奇怪的人?”无常问道,如果有人故意相害,那便有解释了,只有找到出手之人,说不定就有线索。
李元龙摇了摇头,说道:“这我确实不知,要问过我娘,才知道了,可是她如今神志不清,脾气暴躁,我怕她不肯配合。”“这个简单,我给你母亲施针,暂时压制住她的脾气情绪,或许就可以问出点东西来。”“好,如此麻烦先生了。”“麻烦李公子去清源医馆跑一趟去找我的弟子梧桐,让她把我的银针带来。”
梧桐?李元龙一听这名字就有些熟悉,那不是锦绣姨的女儿的闺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