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患问题向来都是最难处理的问题之一,处理不当你便是庸医,也不管病人是否病入膏肓,药石不灵,反正大夫你治不好人,那全都是你大夫的过错。
苗安也是第一次处理这样的事情,以前虽然也有病患来闹过,但是毕竟那时候还有师傅在,现在师傅跟着师伯远游去了,他第一次面对这样的事情,有些不知所措了。
月芜担忧的看着苗安,想了想,便从后门溜了出去,打算回去云府找小姐。
因为棚子是露天的在街边,故他们一来,周围的群众也都围了过来看热闹,苗安硬着头皮走上前去,问道:“这位先生,你说你来我们医馆看病,吃了我们的药,可有证据?”
那人似是一早就预料到了,从怀里掏出了一张药方,上面清楚地记录着此人生的什么病,配的什么药,药量多少,而这张纸也是医馆常用的纸张,苗安在那一瞬间,觉得手脚有些冰冷,脑子都有些不好使了。
那人看见苗安不说话了,说话的底气也很足:“怎么,没话说了是不是?弟兄们,给我动手砸!别让他们以后再害人了!”说罢带头的几个人便怒气冲冲的抄家伙要上来砸东西。
苗安和医馆里的其他人都赶紧上前拦着他们砸东西,站在后头的张子游和云之仁对视了一眼,两人趁他们起争执的时候,走过去检查那位落单的病人,谁知那病人根本不配合,躲着不让他们诊脉,这个时候张子游便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云大夫,这事有诈。”“嗯,那现在该怎么办?派人回去找云小姐?”云之仁也明白这件事肯定是有人看不过他们医馆,找人故意来诈他们的,可是对方来势汹汹,必然不会给他们喘息的时间。
“月芜那丫头已经回去找云小姐了,可是我们也不能够等到云小姐来了再说,必须想法子自救,若是真的被这些人冤枉了去,往后清源医馆的名声也就毁了。”张子游目光落到了最前头带人来闹事的人身上,此人来了医馆不问缘由,一心只想来砸场子,论打架,他们医馆里的人根本不是对手,所以必须得断了他们砸场子的缘由。
张子游目光坚定,抓住那位病人的手,不管他如何挣扎,张子游点中他身上的某个穴道,那病人便瘫软动弹不得了,张子游给他把了把脉,须臾后便确定了此人的情况究竟如何,从怀里掏出几根银针,对云之仁说道:“云大夫,这个病人患的根本不是纸上所说的病症,我先想个法子给他针灸,让他清醒过来,你帮我守着,别让人阻拦我。”“好。”云之仁点头,站在他们身前挡住了众人的视线。
苗安心里十分的着急,派了人去报官,可为何这么久都没回来?他们现在要动手砸场子了,捕快们再不过来,他们就要撑不住了。
张子游给那人的十根手指都扎了一针,病人痛得怒目而视,想要说话却有口不能言,想要动弹反抗,却动弹不得,便只有瞪着眼睛看张子游。
张子游对上他的眼神,冷哼一声,看了眼站在前面的云之仁,这才低声对病人说道:“我知道你是谁的人,为了一定小钱就丢了自己的命,你觉得划算吗?方才我给你下了毒,你瞧你右手手背的筋骨脉络是不是紫了一片。”那人低头一看,自己的右手果然青紫一片。
“想要活命的,就照我说的去做,否则,小心毒入骨髓,就是华佗再世也救不了你。同意的便眨眨眼,不同意的便不要眨眼了。”张子游威胁道,只见那位病人眨了眨眼,张子游这才把他手指上的银针拔出来,一边拔一边叮嘱他。
须臾,张子游把自己的话都跟他说完了,便站起身来,也顺便把病人扶了起来,病人起来后,脸色也没有了方才那般惨白,脚底下虽然还是虚浮,但是起码不需要人搀扶了。
张子游眼里满是威胁的看了病人一眼,见病人低下头来,点了点头,这才拿着药方的纸,寻了个高处,爬了上去,气沉丹田,朗声说道:“大家千万别信了那几个人的话,他们带来的病人好好的呢,怎么能说我们清源医馆医死人了呢!”
张子游的话犹如一道惊雷,将众人炸醒,刚摔了一张桌子的人停了手,要跟苗安扭打到一块的人也住了手,周围围观的人也纷纷将目光都落到了张子游身上。
“咱们清源医馆的药确实是有效果的,只是效果慢了些,到现在,药效终于显现了,不信,大家看看这位病人,方才进来的时候还需要人搀扶,不过片刻就能站起来了,可见我们的药是有效果的。”
众人看向方才被人搀扶进来的病人,见他此时面色不再苍白,神情也不再萎靡,甚至还能走路,顿时都有些信了张子游的话。
带头的大哥皱眉看着病人,快步走了过来仔细瞧了瞧他的脸色,病人低声跟带头者说道:“咱们还是走吧,清源医馆答应给我们五百两银子,现在走,咱们相当于拿了六百两,到时候回老家躲几年都不怕。”“可是……”“你可知道这个医馆背后有什么人撑腰?”“什么人?”大头大哥皱了皱眉,这京城的关系盘根错节的,他也只是收人钱财替人消灾罢了,若是真的因此得罪什么大人物,他也极有可能不得善终。
这位病人在他耳边轻轻说了两个字,此人便眉头紧锁,低声问了一句确认后,便决定撤退,反正给他下达任务的那人,只给了一百两,别的什么都每说,成不成也得看天意了,如今天意要让他们赶紧走人不再纠缠下去,那也只能如此了。
病人都医好了,他们便没有了借口停留,又得了他们许诺的好处,便夹着尾巴逃走了。
苗安见他们终于走了,这才松了一口气,门外的摊子他们也没心思摆了,推到明天再来摆摊,百姓们虽然不甘愿,但是起码拿上了号码牌,也不怕看不了病,于是便都散了。
云之仁看见张子游跟那个病人说了些什么话,这个病人才临时反水的,心中也是疑虑重重,不过他不会过问,只帮着苗安先把外面的棚先收拾起来。
苗安走到张子游身边,满脸感激的看着他,说道:“张大夫,今日多谢你了。”“哪里的话,我也是医馆的一份子,医馆出了事,我如何能置身事外,能帮上忙,我也很高兴。”张子游谦虚的说道。
“张大夫,不知道你是如何诊治好了那位病人的?为何来的时候病恹恹的,突然一下子就好了呢?”苗安问出了心中的疑虑,他问的问题也是在场许多人心中好奇的地方,因此都停下了手中的活,纷纷看向张子游。
就连云之仁也看了过来,张子游无奈的摸了摸胡子,说道:“不过是装病,给他点钱,他便不装病了。”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答案,云之仁有些失望的低下了头,继续帮忙收拾起来。
苗安是不太相信的,但是看张子游并不打算细说的模样,便歇了心思,等后面两个人独处的时候再仔细问问。
月芜小跑着回来了,苗安眼尖,看见月芜回来,不由笑着打趣道:“你跑哪儿去了?倒是会挑时候回来,麻烦都走了。”月芜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骂道:“谁跑了,我是回去找小姐帮忙,可是月英告诉我小姐出门去清斋茶馆了至今没回来。”“那说不定小姐遇上知音了,多聊了会?”苗安一点都没把这件事后放在心上,只当梧桐只是出去玩还没回来。
“是吗?小姐只带了悠然出门,应该没问题的吧?悠然武功那么好,小姐应该还挺安全的,只是我心里还是觉得有些不妥,但是就是说不出哪儿来。”月芜也帮着苗安收拾着东西,一边收拾还一边碎碎念。
张子游走了过来,问道:“月芜,小姐为何去清斋茶馆?”张子游知道清斋茶馆附近有一个不入流的鸭子馆,那里不止有女客光顾,就连男客也时常出没,那样的地方小姐为何要去呢?
“小姐是受烟雨阁的凤凰邀约,他一连邀请了三次,后来见小姐一直拒绝,便不再相邀了,但是昨日又下帖子了,小姐也不知怎么的,突然答应了,今天就带着悠然去了。”月芜也知道个中缘由,见张子游也不是什么外人,便如实回答了,反正他也是悠然的父亲,怎么也不会对小姐不利吧。
张子游蹙眉,心中虽然想不出两者有何关联,但是也觉得有些不妥当,那个凤凰虽然是风·月场所的人,但是绝不会去邀请一个官家小姐到这种地方吧。
还未有丝毫头绪,那边被苗安派去找捕快的药童便急匆匆的跑回来了。
“大师兄,捕快来不了了。”“没事,事情都解决了。”苗安见没把捕快请来,心里也松了一口气,要是真来了,他又得花点钱把人打发走了。
小药童一边擦了擦脸上的汗水,一边说道:“我去的时候,衙门都空了呢,听闻是城北那边的百花楼出事了。”“什么百花楼啊?”月芜不懂小药童说的是什么意思,便好奇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