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长煜的斥责并没有让穆缘光失落,他倒是笑了:“可总也比坐在那上头的废物要好,王爷不想离国会与你们这一代人的手上吧。”
“宫长夜不行,他还有儿子。”宫长煜眯着眼睛看着穆缘光。
穆缘光笑出了声:“那么王爷是指望一个没长成的小娃娃呢,还是指望一个成年的王爷呢?”
宫长煜沉默了:“就算如此,你就不怕本王答应你之后杀了你么?”
“你杀不了我,你没有那个能力。”穆缘光笑道,“王爷还是放下这个心思吧,不若我们谈谈合作如何?”
“合作,就凭你一句天运子,本王就要帮你不成?那样本王就会是一个天大的笑话了。”宫长煜冷笑道。
“可宫雪墨是范妍悦的儿子,看在范妍悦的面子上你不会不帮吧?她是为了什么才选择了自尽,在这件事情上你比我,比宫雪墨还要清楚。王爷就不打算帮助心上人实现心愿么?”穆缘光的声音带着诱惑,“还是你终于羞愧了,打算将这一段羞于启齿的恋情掩盖在心中。”
宫长煜猛地抬头,他看着穆缘光那一张雌雄莫辨的脸恨不得一拳一拳将它锤成烂泥。宫长煜的嘴唇勾了起来:“你不屑妍妍,却那妍妍来劝我帮助宫雪墨,穆缘光,难道历代人师的面皮都和你一样都是这般厚的么?”
穆缘光听着宫长煜的讽刺并未在意,而是笑道:“王爷,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何况这亦是事实不是么?”
宫长煜盯着穆缘光,最后他的语气反而硬气起来:“是,没错,可是本王还是那个意思,如果宫雪墨没有表现出他应有的实力本王绝不相助。宫长夜虽然昏聩,可是下一代还有好苗子,若是真要救离国于水火,本王不介意背负骂名做一个掌权的摄政王。本王可不在乎什么天命,本王要的是民心。”
穆缘光听着宫长煜笑了:“这是必然的要求,不过也希望二王爷给三王爷一些信心,毕竟他是先皇一手教养的总比只会耍一些阴险手段的宫长夜强上一些。”
宫长煜的眼睛看着穆缘光最后笑了:“是么,那么本王等着。”
穆缘光看着宫长煜如同刀子一样的眼神心头暗道,这宫长煜是留不得了,杀气过重,日后功高震主恐怕会让宫雪墨龙座难稳。何况有囚鸾之怨,这男人很可能在宫雪墨成事之后将自己杀了,无论是为了宫雪墨还是为了自身,这个男人都是留不得的。待到宫雪墨胜利后,还是先下手围墙将这人杀了吧。这事就让张子谦去办好了,孤凤和宫长煜这两个人张子谦一定会料理妥当的,张子谦办事一向稳妥,上一次囚鸾之事就办得不错。
穆缘光打定了主意,便笑道:“王爷就算不信我,难道还不信孤凤么?您不也是肯定了孤凤的能力么?”
宫长煜笑而不语,心头却将沈知雨与穆缘光视作一丘之貉都是利用他对妍妍的感情作为要挟的败类。
宫长煜与穆缘光达成协议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京都,沈知雨看着那信件只觉得穆缘光做事泰国,难不成当了帝师就可以这样为所欲为了不成?沈知雨欲提笔给宫长夜写信叮嘱,却不想言洛竟然来了。
言洛给沈知雨行礼,沈知雨拉着言洛起来:“究竟是发生什么事了,劳动你亲自跑这一趟?”
言洛见四下无人便轻声道:“娘娘还是小心一些张充容,近日张充容正在陛下耳边吹着枕边风呢?”
沈知雨笑了笑,谢过了言洛的提醒,送了这丫鬟一碟金瓜子。言洛走后,沈知雨就怒道:“这张家当真以为自己是聪明的不成?”
小桃红听着沈知雨的怒意有一些不知所措:“你这是怎么了,好像对张家有很大的意见啊?”
沈知雨笑了笑:“是啊,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张子谦那一家子就觉恶心,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沈知雨嘴上说着可是心头却是一阵慌乱,她也不知道为何最近是越发警惕张家了,难道是这几日太过劳累的缘故?
沈知雨思前想后只能派了一个小宫女,小桃红看着沈知雨疑惑:“怎么,你是想要提前实行那个计划?”
“抢先手才是正经的,你也知道这后宫可不是只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沈知雨冷笑道,心头只能将宫长煜那事按了下来,这后宫当真是所示繁多连正事都不好办。
周德很快就到了,最近他得了沈知雨不少好处,就连进门的时候都是笑着的。沈知雨向周德问了好便让小宫女端来了一个盘子,周德眼神一亮,他掀开布一看便乐了,你看发现了什么?只见一串逼真的紫晶葡萄,色泽鲜亮,露出来的馅都是鲜艳欲滴的。
周德笑了:“娘娘总是能找到手艺出众的匠人,这样一雕琢还真让人心动呢。”
沈知雨懒懒一笑:“还算好吧,这宫里的匠人常年都是雕刻那些凤章龙纹的就是收益再出众,思想也固化了,自然少了一些新鲜的玩意儿。外头的匠人搜易可能逊色了一筹,可是这新意是让人心醉的。”
周德笑着点头:“娘娘说得极是,奴才生以为然。”
“这是周公公应得的,您照顾陛下辛苦了。不过本宫还有一事,公公可不会忘了吧。”沈知雨对周德笑道。
沈知雨这话一出,面上就僵住了,这沈知雨说的何事她自然也是清楚的,只不过这事情太难办。大皇子好歹是长子啊,这长子的意义无论是在民间还是在宫中都要重大太多了。
沈知雨看着周德的犹豫笑了:“你是在担心陛下不肯?”
“娘娘,长子的重要性想必不需要奴才多说吧,这事奴才真的要考虑一二。”周德无奈苦笑道。
沈知雨点了点头,心头已经有了把握。如果周德是满口答应却什么都不做那才是危险的,可是周德说考虑一二那么事情就稳妥多了。
沈知雨笑道:“这事是重大,可是也不能操之过急,周公公还是好生考虑的好。您也知道这大皇子现在的名声,与其在宫里头受人冷落不若到外头去过快活日子,你说是不是?”
周德听着沈知雨的话便笑了:“娘娘仁慈,就是不知道有多少人能够体谅娘娘的苦心了。”
沈知雨笑道:“不需要旁人体谅我的苦心,本宫只是见不得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样毁了。本来后宫女人斗来斗去也就算了,可是与孩子又有什么关系?”
周德听着沈知雨的话不由得叹息,虽说不知道这个女人说话是真心还是假意,可是目的确实是好的,就算是杀父之仇,屠族之恨也不能祸及妇孺。只可惜这些后宫中的女人都是尝过血的苍蝇,要是让她们不去咬啮德妃剩下来的饼恐怕比让狼不吃肉还要难。想要保住一个孩子不被毁灭,出继确实是一个最好的法子。
沈知雨看着周德露出赞同的神色便笑了:“周公公是一个明白人,想来明白本宫的意思。”
周德笑道:“娘娘,这后宫每一片地上都是染着血的。”
“那又如何,至少本宫能够让一个人的血少一些。”沈知雨唇角轻勾,“周公公,你是护着陛下长大的人,应该知道这后宫一个孩子有多艰难。陛下是有龙运护体,可是大皇子呢?”
周德听到沈知雨这样说,心头难得一柔,是啊,宫长夜是怎么走过来的他是看在眼中。当年若不是淑太妃执意护着想来陛下也没有今天。只可惜淑太妃后来走错了路,不然郑家未必比不上现在的张家,可惜了。周德无奈之下笑道:“娘娘,容老奴考虑一下。老奴元辰殿还有事,先行一步了。”
“公公慢走!”沈知雨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