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林之内,我因为疏忽大意,不防被一条银环小蛇意外咬伤。
此蛇毒只需一滴便能瞬间让人手脚麻木,续而便是连呼吸都会随之停滞。而眼下,我已然说不了话,亦开不了口,更是无法挪动身体分毫,蛇毒已经伴着血脉蔓延开来。
可是我的神智却清晰明了,自然的危机感越甚。
南宫慕合虽然出现将蛇捉走,可是也已经为时已晚。我彼时已经因为身中蛇毒无法动弹及言语,他径自撩了我的衣袖和后颈处发丝,最好找到了那处伤口。跟着,他竟是轻道了声,“得罪。”
我知道,就算有蛇药的情况下,也是要尽可能多将蛇毒排出体外最好。现下里,我能想到的就是扫帚星想要为我吸蛇毒。
看起来,他是我的扫帚星这种事便是亘古不变的道理。碰到他我不是会有血光之灾便是像此时这般,存性命之虞。
可就算江湖女子不拘小节,我也没有受过那些《女戒》《女则》之类的“教诲”。
不过让一个与我除了嫌隙便没有旁的亲密关系的异性来做这样的事情也是完全不可以接受的。更遑论,对方是南宫慕合,就算毒发身亡我也不愿意让他以这样的方式救我。
当然,就算此前在劫狱之际,有些情况证明了我师父等人其实是与他有某些程度的联系的。可是,这毕竟是我心底关乎气节和正邪势不两立的客观情况,亦是我身而为人的自尊。
故此,我便不打算做一个沉默是金的完美受害人,开始费劲心力的想要显示自己宁可去死也不愿让南宫慕合这个扫帚星为我吸蛇毒这样的事情。可是蛇毒影响已甚,我四肢僵硬也就勉强只剩了两个眼珠子可以左右斜睨着,做瞪眼抗议状。
他看见了这幕,将手从我后颈的伤口处收了回来,便是难得满眼同情地将我望了望,随即便自怀里掏了个小瓷瓶出来。随后,从瓷瓶里倒出来了一枚指甲盖大小的黑乎乎不知什么制成的药丸。
看到了那药丸,我便心知不妙,不过全然没有抗议的机会,南宫慕合就将至整颗塞到了我口中。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心理作用,药丸入口后我竟是觉得唇齿间的怪味像极了搓澡泥。
不过事实上,我应当并不知道搓澡泥是什么味道的。
杂乱的念头团成一团,我不愿吞下那不知来历的药丸。因为我觉得当下并不安全,密林深处,我身中蛇毒,虽然离得七师兄不远。可也有个十来丈的距离,他又是伤重昏迷,所以勉力想要抗拒。
可是南宫慕合捏了我的下颌抬起,那丸药就顺溜地滚入了我的咽喉里头。心下恐惧,可是神思还是跟着混沌起来,不知是药丸还是毒素影响。
彻底失去意识前,我最后的念头就是南宫慕合这个扫把星,我若有机会醒来一定要手刃了这个魔教妖人以证清白。
不过恍惚间,亦有另一个声音于下意识里响起,带着几分冷然的质问,证什么清白?
被人施救不心存感恩还要恩将仇报,花夏染,你真的不觉得自己所谓的正派执念有多么无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