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少宪的书房内陈列了各式红木家俬,一侧靠墙面上有一排置物架,摆放了不少的古玩工艺品。左少宪年长左少易不少,到了如今这个年岁走出去倒是不像兄弟,反有些像父子。
左家两老生左少易确实很晚,他出世的时候,长子已经19岁成年。所以,左少宪在7岁上学之后就一直是左少宪在照顾,幼时的家长会也是左少宪抽空去参加。直到后来左少宪成婚,九岁的左少易还担任了左少宪的花童。
所以,两人的关系实际比外人所能想象的都要更好。
对左少易而言,某些程度上,左少宪就相当于替代了左父的存在。所以他干什么在乎的不是左父,而是左少宪。
不过长兄也极少会指责左少易,虽然作为老来子,但实际左少易却并不是被宠溺长大的。懂事之后,她就由左少宪教导。长兄虽然对他也算温厚,可是没有娇惯的意思。
他也是自小就懂事,连带所谓的叛逆期都没怎么出现过。十三四岁上下也很沉稳,没有大多数同龄孩子青春期不服管束顶牛发脾气之类的情况出现。正是因为从小到大都是这样一副给人特别稳重放心的架势,到左少易成年之后家中也放任他独自去处事。
不管是公司商业抑或他的私人感情,不管外界什么评价,家里从左少宪到父母都没人会置喙多话。不过这一次,左少宪倒是出乎了左少易的预料。
在没有原因地把他专门叫到书房之后,突然问了他一句话,“你真的对小秋那个明星同学有想法?”
左少易背着手状似欣赏书法在桌边站了半天,缓了好半天,在左少宪以为幼弟打算就这么装聋作哑了,才突然听到他开口应承,“是啊。”
“这样的话,那需要我们帮什么忙吗?”左少宪一边说着,一边就缓步踱到了古玩品陈列的那面墙壁,鼻梁上架了副老花镜,戴上手套后开始屏气凝神地观赏他新得的藏品。
左少易也没跟上来,绕到主桌正面,提了狼嚎蘸了墨水,继续完成刚刚左少宪的那副大作。这时候,原本老神在在的左少宪扭过头,却发现幼弟在捣乱,忙不迭地过来,“哎哎哎,你,你给我放下笔。就你那手字还写什么呢?”
左少易听话停手,看着长兄一脸惊慌地疾步过来。直到确认将他驱逐出书桌范畴,左少宪才盯着自己那副大作长舒了口气。
“你看,如果你们帮忙就是刚刚那个结果。”这时候,左少易在旁侧凉凉地开了口,左少宪略略顿了顿,抬头去看他。
未几,失笑摇头,“好吧,那么我们就当不知道。一切的一切,都由你自己去处理。”
“多谢大哥。”
左少宪在他转身提步预备离开书房之际,再度开口道:“但是,我知道很多事情你也肯定有所耳闻,她的出身倒是没有什么问题。不过,她现在的背景总归还是复杂的,其中的那些厉害你还是要想好。”
左少易离开左少宪办公室的时候刚好看到上楼的应嘉言,受左秋所托,上来她的房间来取东西,两人在走道上撞见,左少易先打了招呼。
对方这个态度,应嘉言也不好再刻意端着不理。跟着点头,“左二少。”
打完招呼,她一低头就从他肩侧擦身过去。左少易也没在说什么,径自往前走去。
接下来,应嘉言取了东西下楼后就一直陪在左秋身边,直到叫开饭。
曾越也赶了回来,六人在餐桌两端分列坐下,开始有佣人上菜。左秋因为没有什么胃口,所以菜色都偏清淡。但是孕妇还是有些不舒服,所以一顿饭大家注意力都在她身上,倒是也没别的情况发生。
吃完东西,左秋难受回房休息。曾越已经回来,应嘉言就没刻意凑上去当电灯泡。稍坐片刻,提出告辞。这时候,前头基本噤声当背景的左少易也跟着站了起来,喊住了预备打电话找司机的应嘉言。
“我刚好也要离开,送你吧。”
如果拒绝其实会显得相当刻意,应嘉言内心权衡纠结之后,同意了他的建议。和左秋一双父母道别后,跟着左少易上了车。
“其实你根本不需要躲我的。”两人上车之后,左少易留意到应嘉言上的是车后座,自内视镜里刻意看了她一眼。
“我不是,我没有。”应嘉言的反驳听起来格外心虚。
左少易盯着内视镜里的她,道:“应女士,我认为你身上最突出的优点应该是敢作敢当,但是现在这种情况,我有些怀疑你是否还有这个优点。”
应嘉言怔了怔,也自抬了头自内视镜里与他眼神交汇。
沉默了半晌,她长舒了口气,“左二少,抱歉。”
“关于什么的?”左少易略略侧头,打破砂锅问到底。
车厢里这样密闭狭小的空间,似乎很容易将人逼到绝境处,所以应嘉言在急促的呼吸之后,心理防线莫名地崩溃了,随即有些自暴自弃地开了口,“关于我不能接受你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