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我不能接受你的感情这件事。”
在略有些密室幽闭态势的几无光源的车厢后排位置上,应嘉言的心理呈现出了莫名溃败的局面。其实,从始至终,左少易都没有直白地说过要追求,或者要她接受自己这种类似的告白情话。
所以,在这种前提下,自己这样的说辞很有可能落入自取其辱的一个状态之下。但凡前座的男人只要足够无耻,就能将这件事推脱成是她一个人的莫名其妙的想象。不过幸好左少易并不是那种为人,在应嘉言说完这句话之后,他沉默了许久。
在那份莫名尴尬的沉默间,应嘉言自然就有些不自在起来。她倒是不担心左少易会对自己怎么样。凭着那样的出身和家庭,他肯定是不会做那些出格的事情来威胁她的。
不过就这么沉默的情况下,现场已然显得很难堪了,特别是对应嘉言而言。
她轻咬了下唇,似是豁出去一般,长叹了口气,“很抱歉,左二少。我可能是有些自作多情。”
话落,前座主驾位的左少易发动了车子,同时也开了口,不过他的问题并没有围绕在应嘉言刚刚的拒绝上,而是提到了江家。
“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你和江时照之间,为什么会是那样的状态。”说着,他似乎想到之前提及这种近乎隐私情况时应嘉言的反应,忙忙找补了句,“当然,我不是要问你具体发生过的情况。”
应嘉言自内视镜里看了他一眼,她当然依旧反感这种几乎直达内心的隐私探寻。不过之前刚刚发生自己拒绝的现实,而左少易这句话说起来又显然给她足够的面子不提。
所以这个情况下,应嘉言再是反感也没有什么办法像之前数次那样,甩脸离开。不过,就这个问题,她还是不想回答,转了头去看车窗外的夜景。
车子已经驶离了别墅区,在门前安保人员处通过识别之后,一层层的遮挡栏杆抬起,车子驶离。行经在环湖公路上,沿途来往车辆不多,只有路灯蜿蜒仿似明珠璀璨。
应嘉言突然降下了车窗,车里虽然有暖气,但是冬日里的夜风迎面拂来,带了冷冽的刺痛感。左少易当然有留意到后排座位应嘉言的动作,也没再说什么。只顺手打开了车载音响,流泻出来的居然是摇滚乐。
听着音乐,应嘉言倒是有些遗忘了方才心头的不快,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看起来相当板正肃穆的人,会喜欢这种乐曲。这时候,前方红灯,将车子稳稳停下后主驾位的左少易再度开口了,仿似知晓应嘉言的心理般精准。
“你是不是很好奇,我怎么会喜欢摇滚乐?”
应嘉言怔了怔,点了头。后来想到前排的人专注开车,应该看不清自己的动作,跟着轻咳着示意,“嗯。”
其实刚刚应嘉言的反感左少易悉数接收到了,所以才会动这个念头,播放音乐来转移注意力。并且以此做为契机来没话找话,但是他也没有想到,应嘉言这头会如此轻易地上钩。
这么看起来,平常她被人嘲笑的弱智儿童人设也有几分道理。
虽然努力端着祸国红颜的架势,本质里她应嘉言还是个没太多心机的女人。
心情不错,左少易说了件往事给她。
“你做过乐队?”应嘉言再也压抑不住内心如蔓草般嚣张的好奇了。
“怎么?你这话说的,好像我做乐队是非常难以相信的一件事?”绿灯信号转换,左少易发动了车,接着道:“或者在你心里,我究竟是怎么个形象?”
应嘉言被他这句反问问住了,再度沉默起来。
这时候窗外冷风呼啸,冻得她禁不住瑟缩着打了个喷嚏。左少易那边伸手,用中控系统控制了车窗玻璃再度闭合。应嘉言这时候却不识好人心,诘问道:“你干嘛关我窗户啊?”
“你不冷,我还冷呢。”左少易的声音没什么情绪。
话落,听着应嘉言再度打了个喷嚏,他轻嗤了声,“应女士,你还要逞强吗?”
“左二少此言差矣,我刚刚只是不习惯你车上的香水味道。”用纸巾擦拭过鼻子,应嘉言拢了拢额际的头发,再度习惯性地扬唇扮起了妖魅。
左少易这时候倒是一反平素的持重板正,兴起了和她斗嘴的念头,“应女士,我倒是真不知道,你居然还对香水过敏?那么平时拍戏化妆的时候,怎么忍?”
应嘉言单手斜搭在车窗旁,有些没好气道:“吃药了。”
“哦,那今天敢情是没吃药,所以这么呛鼻啊。”
左少易话里有话,应嘉言反应了好半天,这才意识到他在含沙射影地调侃自己说话不好听。她平时也不是多么斤斤计较这种事情的人,毕竟这两年连番被人网上泼脏水,她都相当沉得住气没有与人对质。
事后的营销号洗白也并没有针对这类黑料,只是都用了综艺节目和影视剧集里的表现来宣传,所以相对的效果比单纯的澄清等事宜效果好上不少。
但是这次,面对左少易,她却像是莫名失心疯般,按捺不住地与他当面对峙起来,“喂,不要以为你钱多我就要乖乖洗干净脖子被你骂。”
“哦,那我骂了又怎么样?”左少易也退化了双商,和她开始这种相当没有营养的争论,并且刻意地刺激她,“你还想揍我不成?”
“左少易。”应嘉言果然再度上钩,拍着座椅急道:“有钱了不起啊。”
“还是比较了不起的,虽然买不来所有,但是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应该都不是问题。所以你要不要考虑依靠我一下,我不会给你任何压力,说不定结果很成为一段佳话呢。”
左少易这段话说完之后,好半天都没有等来应嘉言的回应。于是,他在有一处红灯之际,专门缓刑在信号灯前停下车来,转头借了路灯光影,特意往后车厢看了一眼。
路边一缕晕黄的光影自车顶的天窗外斜斜洒落,应嘉言坐在靠右侧的位置,半边身子隐在黑夜里看不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