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一生究竟有多长?很多感情从一开始就被注定要被指定的人所铭记。很多秘密从踏入红尘的第一步就已被心的枷锁牢牢禁铟,挣不脱。那是连神都无法逃避的宿命。
一路走来,痛过了,酸过了,累过了,苦过了,在生死边缘来去徘徊无数,这些说明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谁也改变不了这灼伤爱情与生命的宿命。
其实生死又何防?领略过幸福有甘泉,不再惧怕死亡,也不在乎是否化为乌烟,得以轮回又轮回。一场场风花雪月的故事背后,又有谁看得情被命运的捉弄的悲哀。
一生情长,缘定天命,这恍然的大悟,是否就是心中尘埃的根源?
爱随烟云幽尽灭,情伴一生唯独消。
“原古时,造物主为了平衡宇宙而炼造了一种名为‘七情六欲花’的花种,这种花向生命散播着七情与六欲。为了炼就这种花,造物主花了上亿年的时间终于成功了,最后造物主的精元化作第一缕风吹开了七情六欲花。从此,永远的血统也随之灭绝了。宇宙有了‘七情六欲花’,生态也就拥有了平衡。那时,神魔的力量逐渐强大,也经历了无数的大战。
‘七情六欲花’的‘爱’是七情六欲中最弱小的,所以原古的人类并不懂何为爱,只有为生存而展开的争斗,还出现了幼食老,强食弱的,人食人的现象。随着时间的流逝,生存在亿年冰封中的‘七情六欲花’因沾染了凡气,所以经历千百万年的修练后,它的‘爱’越来越强大,人类的文化也出现了改变,人类拥有了爱情,亲情,友情,同情,等等。因为有爱,所以天界的力量超过了魔界,神魔的力量不再是对峙的,宇宙也不再有平衡。在那几万年里魔界连连吃败战,势力日渐削弱,往日的辉煌不再,不得不关上界门。那时的宇宙充满善气,魔除了呆在魔界,再无地方可去。但那时天界的统治者竟不知满足,对看守‘七情六欲花’的那群守护神兽发动了战争,守护神兽大败,天界统治者夺取了‘七情六欲花’的爱魄。爱魄被夺走,天界出现了拿着爱箭发射爱毒的爱神——丘比特。丘比特永远保持着被带离母体时的小孩样,他手中的爱箭专门发射爱毒,所以被他射中的生灵都有了爱。
因为爱魄被夺,‘七情六欲花’的恨魄越来越强大,所以魔界的力量也在暗暗地不断膨胀,而无知的天使却在为他们得到‘爱源’而举界同庆。
待我继承王位时,遇上了为夺回爱魄而投靠来的已修练成人形的‘七情六欲花’。她是我见过的,也是宇宙最美的女子。虽然她全身上下没有爱只有强烈的恨,冰冷的,比亿万年的玄冰更让人感到锥心的寒冷。虽然她充满邪恶,用命令的口气跟我提出了要求,可是我却无法抗拒她的诱惑,让我忍不住想要占有她,强烈的占有欲让我失去了理智。她是一个太过于完美的女人!”他眼前出现他们第一次相见的情景。一身彩虹光芒之衣的她,完美的,就连她的邪恶无情,冰冷都让他觉得是一种完美。
但他如她,他并不爱她,她也不爱他,他迷恋她完美的容貌,而她迷恋他的权利。两具冰冷,没有感情的躯体。
“两具裸露的,没有感情的躯体给合了。我们共同为魔界的强大而努力。她要的是爱魄,我要的是宇宙。渐渐的,我发现自己再也离不开她,甚至不愿有除我之外的男人看见她一眼,更不希望她眼里除了我还能看到其他男人。我迷失了自己,迷失了灵魂,没有爱神的箭,她就占据了我的所有。可是她是无情的,冰冷的,邪恶的,残酷的。如果不是因为她怀了我的孩子,我想她早就会因为我的霸道而离开独自动了。虽然在她之前我娶了魔界预言石中注定的女人,但那仅仅因为是注定。
我的第一个女人为我生了个儿子魇惟,我的女人只是负责生育的工具,我的儿子只是我战争的工具,能满足我欲望的女人,会帮我打天下的儿子。一个如此的女人却死在我手下,因为那时我突然觉得宇宙只有唯一的王者,而我的女人也只能是唯一,所以我杀了她,一个让我觉得多余的女人。
‘七情六欲花’为我产下一个儿子,那个儿子她原本不准备让他出世的,然后我说如果她敢毁掉他,我将会把所有的合约作废,所以,她只是为了合约为我生下儿子。生下儿子的那晚她用疗养之名骗取了我体内一半的力量,第二天她就离开了,独自去天界抢回爱魄。后来她就失去了消息,再后来她背叛了我。爱魄重回到她身上,而她却爱上了帝彻,无可救药的,深爱上了年青英俊卓尔不凡的帝彻,她忘记了我,忘记了我们的儿子。她和帝彻有了海誓山盟,而帝彻不顾整个天界的反对娶了她。为了他们之间的爱情,为了能够结合,他们放弃了一切,包括她与神结合后随之而来的灭亡。帝彻,一个眼中只有苍生的天使,一个最不该有爱情的王,他爱着她,就算是要灭亡,也要成全这段爱情。”
沉浸在故事中的四人没注意到仄蕤完好的那只眼有着一片湿润。
‘七情六欲花’与帝彻相爱?而传说中的丘比特确实存在。难道这一切与她梦中的女人有关吗?
“神魔结合必有一死,而谁死谁生就得看他们谁的力量强弱了。帝彻的力量远远超越了她,就算她骗取了我一半的力量,她始终没有帝彻强大。强大的一方会吸尽弱的一方的精气,他们结合一年最后的一天弱者必死。然而一年过去了,预期中的死亡并没有降临,奇迹地,一个打破宇宙纪录的奇迹出现了!她怀孕了!宇宙最不可能的事发生了。她非神非魔,她只是维持宇宙生态平衡的一棵灵花,她没有正规的生命来源,她与神的结合本来就注定了死亡,可是她拥有了与天使的结晶,这绝对是宇宙古今唯一的奇迹。
除了帝彻高兴外,其他的天使们的希望都落空了。他们把希望寄托在十月怀胎产下鳞儿后,她能如他们所愿的死去。十月过去了,但她腹中的鳞儿并没如期产下。也许是在挽留母亲的生命,鳞儿在腹中一呆就三年。鳞儿出生那日整个宇宙都是十三色的彩虹,万花齐放,所有有生命的动植物都像‘活’了一样,宇宙到处是音乐,是樱花香,是彩色。鳞儿出生时是被一朵红色的大樱花包裹着,像球一样到处弹跳,众人费了好大工夫才将那朵大红樱花抓住。但众人无论怎么弄,都打不开那朵大樱花,最后七情六欲花轻轻的吻住了大樱花,然后它像所有绽放的花朵一样打开了。那是一个小公主,有着完美的脸,带着阳光般的笑容,但她那笑声却比任何大人都来得猖狂。那对大海般的眼睛,大大的,蓝色的,只要深望一眼,就能将一个灵魂吸进去。小公主并没有三岁小孩般的大小,但她却能说话,走路。
七情六欲花在那一夜如众天使所愿的死去了。她死了,死在帝彻为她建的‘圣心宫’里。她的血液洒落在整个‘圣心宫’,血流过的地方开满了十三色樱花,宫殿消失了,一切都化成了山谷。她的肉身化成星点消失,她的‘七情六欲’魂魄也散了。从小公主出生那一刻起,她的一切都转到了小公主身上,从此宇宙的平衡都系于小公主身上。她本来应该就此消失在宇宙的,但原始造物主遗留下的炼就‘七情六欲花’的彩石护住了她的魂源,只要有能唤醒她沉睡的灵魂和再造她肉体的力量出现,她就会复活。而拥有这种力量的只有刚产下的小公主。
所谓的‘彩石’就是凡人所言的‘三生石’。所以‘圣心宫’和放置‘三生石’的地方都成了禁区。
也许是因她母亲的原因,小公主在天界并没得到一个公主该有的尊敬和地位,甚至她会让她母亲复活,又是一个异类的妖孽,这让众天使陷入了杀与不杀的两难之中。何以众天使会如此般将货真价实的公主视如无物呢?这关键还是受帝彻影响。帝彻并不如爱她母亲一样爱着小公主,甚至恨她让她的母亲死得如此的悲惨,恨她把整个天界弄得像锅开水一样沸腾。大臣们呈上的要他杀了小公主的奏折堆积如山,他甚至害怕上早朝。所以对小公主,他除了冷言冷语和任意的咒骂外,她在他身上什么也得不到。如果不是因为她能救回他心爱的女人,他早就将她交给老祖宗给处死了,岂会让她在天界成长。
在天界唯一还拿小公主当回事的只有王后烟璃,王子魄樱,神兽听谛。小公主非常顽皮,甚至出生一天就有了记忆,她知道所有人都讨厌她,但别人越是对她冷言冷语她就越顽皮得厉害。她很少对人笑,除了设计将别人整得死去活来后才出来对着他们狂笑不已。别人只当她是幼小顽皮,可她真正的想法并不是那么简单,她要报复。从她出生那半月开始,她就学会了报复。”
乔美欣突然觉得好冷,一股从心冒出的寒气和恐惧。她环抱着身子不断后退,神情有些滞呆,然后在一个角落缩成团。在场的所有人都明白故事中主人是谁。看着咬破了唇,流出了血的乔美欣,三人突然觉得她像个被父母遗弃的孩子,流落街头,饥饿和寒冷让她全身都颤抖了起来。
“七情六欲中,小公主的恨是最强烈的,所以从她出生开始宇宙并不太平。她是有恩报恩有怨报怨的,对烟璃、魄樱、听谛,她是真心以待的,而将帝彻视为终生大敌。她闯下种种大祸为的就是让帝彻难堪,看他气得跳脚的样子她会觉得那是世上最痛快人心的游戏。虽然小公主有着强烈的恨,但她的本性是善良的,恨和报复并不是她生命的全部,对于一个失去尊敬,失去关爱的刚出生的婴儿来说,她需要的是快乐。小小的她明白一件事,就是她的快乐不是别人会赐予她的,而是需要自己去寻找。她找到了她的快乐,那就是设计整那些讨厌她而她也看不顺眼的天使。她喜欢看他们狼狈的落魄的失去骄傲的样子,听着他们的惨叫和咒骂声,那对她来说是比任何梵乐更来得动听的声音。除了烟璃他们三个,她讨厌别人会对她好,因为她不想欠别人一点一滴。年年如此,她已经习惯了与孤独为伴,与黑暗同眠。在她三岁时,那时众天使欲将小公主除去之心更为强烈,就连帝彻都有些招架不住,他不得不变得阴冷,变本加厉地恶对这位小公主。就在这时,另一个奇迹出现了。天界预言石预言出她将是下一任王者。众天使不得不解除除去她之心,因为谁也不能背叛预石所说的,否则预言石将会让他付出惨重的代价。不再要杀她,但也不代表他们会接受她,会善待她。
当然她并不知道这一切,因为从她出生时帝彻就下了旨:全天界都要将此事隐瞒着小公主,只当从未发生过一样,违者处以酷刑。小公主一直以为烟璃就是她的生母,只是她想不通同样是同父同母所生的自己为何与魄樱在天界的地位有着如此大的区别。面对着这一切,她只能告诉自己认命和等待。等她坐上了王位她会给他们好看。
在她孤独而又快乐的成长中,渐渐地她的快乐和刁蛮感染了所有人。因为没有人能像她一样,不管生活如何的坎坷她都一笑而过,像阳光一样的笑会如同一团海棉一样吸着周围的水。在他们自己都不知道的某个角落里他们已经认可了她。只可惜她已不再是当年那个处于被动状态的一岁女婴,她的思想已经比他们更加成熟。
甚至连帝彻对她的厌恶也渐渐减少。他的减少,是她的增多。她越来越讨厌帝彻,她从没有需要过他,所以也不存在着感情。她美丽的笑容会在他出现后立刻尽然消失,换上的是同他一样的阴沉和陌生。小公主从不会与他同桌而食,很少来往,除了她闯下大祸帝彻会出来惩罚她时露露面外,他们极少在同一个地点出现。他与她之间是冰冷的,连冰冷的情都不曾存在。她只将他视为敌人。
就在我正筹划对天界发动进攻时,出于愤怒的帝彻以灭魔之名首先向魔界发动了大战。只用了一年时间,我败了,败得很彻底。八千万的魔族战将只剩三百零八个,而我被帝彻刮光了肉,只剩下一副带伤的骨架还有快要破碎的灵魂。他完全可以要了我的命,可是他太贪了,太痴了。他想要他的女人复活,小公主虽然可以救回她母亲,但救治的方法只有魔界预言石才知,魔界预言石历来由魔王放置,所以外人是找不到的。
他不能杀我,否则她将彻底死亡。
天不亡我仄蕤!我逃到凡界后得到了众海之脉,‘乾坤龙珠’。我拥有了海的力量,生存了下来,占领了龙宫,并且吸收了十年的鲜血后,我的力量越来越强大,拥有了可以将任何生命改造的能力。而幸运的我又正赶上了千年一次的‘日劫’,只要在日劫之日太阳的第一缕光芒照在一个高贵的宇宙仅有的女孩心口,然后刺中她的心口把心挖出来,再将一盆魔血照着太阳泼去,那时,宇宙不再有光明和温度,宇宙会是一片黑暗冰冷的,一切都是我的。顺便再告诉你一句,日劫之日天使的力量会被太阳吸去,那时本王攻上去,不灰吹灰之力便可将整个天界拿下。嘿哈哈哈——”
众人不只是震憾,更多的是恐惧和绝望。他的野心竟然是让宇宙变成黑暗,改造所有生命。这是需要多大的力量才能达到的境界!而且他还拥有了海的力量,他可以操控一切水源,地球的毁灭只在他的一念之间。
“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能看透我的一切?而我又为什么生为七情六欲花?这命运又是谁在时间中写下来的,究竟是谁?而我又为什么要用悲惨和绝望来承受命运?究竟是谁在宇宙定下所有人的宿命来命令我照着走?”
乔美欣捧着头疯狂摇着。一切都明白了,心中所有的雾团都驱散了。苦寻的答案都有了,可她为什么一点都不高兴呢?
是为他们那段情感感到悲伤?是为自己所遭受的不幸感到无辜?是为烟璃和那个女人而感到可怜?还是,只是在为自己的生命感到悲哀而可笑?
她只是一个工具,一个别人用来完成野心的工具。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听谛要瞒着她,说她知道得越多就会伤得越深,就不再快乐。今天,终于,她明白了。
此时她脑中只有一副画面。
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午后的阳光一片灿烂,看不出半点要变天的征兆。但不知怎的,太阳突然让黑云给遮住了。远远的天边轰隆隆地响着雷声。云头从天边涌来,而一座高峰已经被雨雾罩住了,那景象就似天空挂下一面巨大的灰白的帐幕似的。大风猛烈地摇撼着大地,所有的一切都在狂风暴雨里摇摇战粟着,天空一道闪电划过后,霹雳马上打下来,仿佛要把天地劈开般,雨砸落了。风中带着雨,雨中夹着冰,冰中似带着刀,似在寻找什么,刺痛的,乱乱的,响响的,刺痛了头,砸疼了心。突然天上一道红光闪过,把浓厚的黑云和所有的雾掀开来,满天流着血液——
这就是她乔美欣简简短短的这十八年——!
“啊——”乔美欣像是被刀刺中了心脏般,她捂着胸口到处乱窜,全身似淋雨般让汗水湿透了。她像个被抽去了理智的疯狂的野牛,乱窜着,没有方向,在撞到玄冰壁时,她昏倒了,心的窒息让她无法清醒。模糊中她看到了惨烈的一幕!
“乔美欣,我最祟拜的头儿,请你好好活着,别让仄蕤改造宇宙,别让宇宙为成黑暗的永夜。也请你、请你别忘了我破狼。”恢复龙身的破狼被仄蕤从身体里抽吸出“海玄龙筋”,然后把它安置在他自己身上,顿时他全身粗细的筋脉都生长出来。失去龙脉的破狼恢复人形。
“破狼,破狼。”被月扑上去。回希也只能虚弱地看着他们显出他的无奈与绝望。
“被月,我们注定要死,无论我们怎么逃都逃不掉这命运。一切都靠乔美欣了,只有她才能拯救这个宇宙,只有她。”破狼抚着被月的脸,泪湿了眼眶。
“不能同生能同死也是一种幸福,你说是吗?破狼!”绿泪滴落进他眼里。
“嘿嘿,真是太感动了!那就让本王成全你们的来世梦吧!”仄蕤说着将被月全身的色素抽走,还有那对美丽的翅膀。
“别了我的乔美欣!请你好好活下去,为我们报仇,来世我依然会找到你,做你的好姐妹!”说完,她变成一只没有翅膀的,没有颜色的透明的蝴蝶落在破狼的唇上,然后同时闭上了眼。
“我不会让你得逞的。”回希不知何时手中多出了把匕首,然后刺向腹部。
“该死的想破坏本王的计划。”仄蕤吸去他手中的匕首,然后将他打回原形,然后整个的将他身上的皮吸走。
剧烈的脱皮之痛让他马上就死去了。
鲜红的肉没出一滴血。
披上“地玄王皮”的仄蕤顿时恢复了十年前的样子,英俊的,完美的。
“哈哈哈——!永生!本王得到了永生!帝彻,明日就是你的死期。本王会让你忍受我受过的每一种痛苦,并且是十倍奉还。本王绝对会让你大吃一惊的。”眼中闪耀着强烈的魔光。
看着地上的乔美欣,他得意而又阴森无比地狂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