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最后侥幸送到了孝丰帝的手上,我们也不确定皇后有什么底牌,万一,她使出手段推出替罪羊,我们也白白谋划了。”
梁子凡和北宫月菁纷纷点头,于昊宸说的对。皇后再后宫多年,嫔妃都换了一茬一茬又一茬,而皇后再后宫始终不倒,风头甚至越来越盛,明显就是手段高超。
他们在不知道对手底牌的情况下,还是莫要打草惊蛇了。
“那我们就要放纵那个老妖婆逍遥法外么?”北宫月菁红着眼圈,恨恨的说。
“不。”于昊宸眼神里也有着刻骨的恨意,弑母之仇怎可轻易忘记,“我们要引蛇出洞,想办法让那毒妇自乱阵脚,然后一举将她捉拿。”
“对!这件事我们不能操之过急,可从长计议。”梁子凡说。
似乎连老天爷都站在他们这一边,就在三人书房密谈不久后,宫里来了旨意:皇后娘娘宣北宫月菁进宫。
北宫月菁领了旨,就被梁子凡和于昊宸拉近了书房,三人准备好好商议。
“菁儿,你记住,万万不可激怒她。”于昊宸是在是有些担心北宫月菁,对她千叮咛万嘱咐。
“昊宸……”北宫月菁看着于昊宸,眼里都是深情,“昊宸你放心,菁儿自有分寸。”
“诶诶,我说你俩……”有些看不下去的梁子凡颇不耐烦的打断了他们。
“那是在宫中,天子脚下。又是大张旗鼓的宣召入宫,若菁儿出了什么问题,她根本担待不起。”梁子凡大大咧咧的丢了一颗葡萄进嘴里,说道。
“就算真的动手,皇后那么聪明的人,怎么可能挑在宫里。”梁子凡又说。
哪成想,于昊宸的担心不无道理,而梁子凡的猜测也不幸一语成箴。
北宫月菁在从宫里出来的路上遇到了劫匪,被绑走,然后失踪了。
事情还要从半个时辰前说起。
北宫月菁在侍女的服侍下,穿好了进宫的华服,又细细的看过身上有无不合规矩之处,然后才登上了入宫的马车。
上车前,北宫月菁还笑着对于昊宸说:“若我回来,可带着探听到的消息凯旋归来。”
却没想到,这一句话,就是最后一句了。
北宫月菁进宫后,还有心情欣赏那宫内的景色,也丝毫没有为自己的前路而担心。
进到皇后的宫里,见到皇后,北宫月菁却感觉有些不祥的预感,果然,皇后不知吃了什么药,从一开始就给了北宫月菁一个下马威。
北宫月菁在偏堂坐了足足一个时辰才被皇后召见,期间倒是没短了茶水,不过也不知是不是丫鬟被人授意,上来的茶都是好茶却都是一个个的茶叶梗子。
若是一般人怕是早就挑剔了起来,但是北宫月菁却既来之则安之。向上茶的宫女报以微笑过后,优雅的品着粗茶,丝毫不见一丝丝的丑态。
一个时辰后,掌事的姑姑来宣召,看着北宫月菁不卑不亢,神情没有丝毫倦怠,也颇有些诧异。不过很快的,掌事姑姑就收起了这份诧异,领着她去见皇后娘娘。
官面上的说辞是,北宫月菁来的有些晚,莫蔚冰刚好午睡。
不过北宫月菁自宣召后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就进了宫里,皇后那里那么巧就午睡了。这一切不过是想要整治北宫月菁的借口罢了。
好不容易见到莫蔚冰,北宫月菁偷偷瞄一眼,远远的主座上,杵着一个金碧辉煌的身影。
北宫月菁不容多想,被身后的女官催促着就行了大礼,果不其然,行礼过后,上面半晌没有声音,北宫月菁也不急。
直到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了,北宫月菁才听见一个有些慵懒的女声从身后响起,“本宫还没来呢,四王妃怎么就先急着拜上了!”
北宫月菁回头一看,一身金丝绣线杏黄色九尾凤凰华丽外袍的莫蔚冰拖着身后长长的宫人队列施施然的走了进来。
北宫月菁再看向刚刚女官的位置,那个催促她行礼的女官已经不见了踪影。怪不得刚刚大殿除了那个女官一个人也没有。原来在这儿等着她呢!
北宫月菁气的咬牙切齿,却还不能说什么,她压着自己的怒火,又恭敬的朝莫蔚冰行了大礼。
莫蔚冰却装作没看见,也不吭声,依旧慢悠悠的往宝座上走着,直到坐稳了,才好像才看到北宫月菁一样,微笑着开口:“你们不长眼的奴才,怎么不给四王妃看座!”
说完了,把原来放置在宝座上金光闪闪的衣冠拿开来,“瞧,本宫这记性。把下个月番邦进贡时的朝服拿出来看看竟忘了放回去。”
“呵呵,连带着让四王妃看见金光闪闪的衣服,一着急就认错了人。”
莫蔚冰的声音有些尖利,却让北宫月菁有些疑惑:莫蔚冰可以因为于昊宸的关系不给她好脸色,但是为何如此针对她呢?
北宫月菁留了个心眼,她微笑道,“菁儿眼拙,皇后娘娘母仪天下气度非凡,又怎么能和这些金银阿堵物相提并论”
皇后寝宫正殿。
北宫月菁和莫蔚冰一上一下对峙于此,虽然气氛没有明着那么剑拔弩张,但是也暗流涌动,诡异非常。
莫蔚冰一身杏黄的绣金凤滚边牡丹袍,脑袋上依旧是金光闪闪的层层珠翠金钗,乍一看雍容华贵,尊贵非凡。
而低下的北宫月菁,挑着素雅的湖月白,一身首饰也是十分雅净,清爽无比。浑身上下的装束循规蹈矩,让皇后想挑也挑不出错处来。
二人就这么对视着,最后还是皇后打破了沉默。
许是多年没见过敢跟着自己抬杠的人,皇后一时间有些无措,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莫蔚冰优雅的抬着茶盏,掩饰了下自己刚刚的失态,又用一种十分挑剔的语气说,“好个牙尖嘴利的四王妃。”
北宫月菁从入门到现在一直再被莫蔚冰给下马威。本来就对莫蔚冰一肚子的火气,现在听了皇后的语气,更是压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了。
北宫月菁也学着莫蔚冰的样子,优雅的拿起茶盏,故作不知,用一副惊讶又崇拜的眼神看着莫蔚冰,“皇后娘娘实乃六宫之统帅,天下人之楷模。民女……”
“又怎么敢在皇后娘娘面前班门弄斧呢?”话到最后,北宫月菁看向莫蔚冰的眼神已经是赤裸裸的挑衅了。
话语已经十分直白了,若皇后没听懂,也是白瞎了她在后宫这个一步一个坑的地方活了这么多年。
这个小丫头敢说她嘴巴毒?母仪天下的皇后心中暗恨,怪不得者北宫月菁把她的阳儿勾引的魂都不要了,还挑拨的阳儿跟她离了心。
在此时的莫蔚冰心里,北宫月菁就是那狐狸精转世——专门勾引人的。这一下子对北宫月菁的厌恶到了极点,说话也不想再维持表面的和平了。
“哼!”莫蔚冰狠狠的把茶盏摔在桌子上,这功夫莫蔚冰做的十足十的厉害,既能让茶盏磕在桌子上发出声响以警告底下的人,还能让茶一滴不洒的在茶盏里不落一丝的优雅。
然而,北宫月菁根本不怕,她心里打定皇后不能把她怎么样,她也不是宫里的人,身份也特殊。只要面上没得罪皇后,莫蔚冰就不能她那么着。
至于摔茶碗……北宫月菁在心里冷哼一声,她虽然不能摔回去,但是也不代表她怕了!不久是摔了茶盏么,任莫蔚冰摔出花来她也不会眨下眼睛的。
不,若是莫蔚冰真的把茶盏摔出花来,说不准,她还能拍手称赞,皇后摔茶盏的手艺真好呢!
眼见着北宫月菁没有发出她意料之中的颤抖,莫蔚冰不开心了,心中有股火“蹭”一下子就冒了出来。
“哗啦”一声,这次莫蔚冰真的把茶盏摔了。
北宫月菁波澜不惊,倒有些心疼那茶盏,一个好好的茶盏,上好的官窑白瓷茶盏,数名技艺精湛的画工数日劳作才得一只碗,就这么被随手摔着玩了。
“皇后娘娘可是手抖?”北宫月菁故意装作惊讶的样子问道,“这手抖可是大事啊!”
接着北宫月菁又摆出一副凝重的样子,“臣女不才,学过几天医术。所谓五指连心,人身体的很多器官的状况都显示在手上的。”
“若是娘娘经常手抖,还是要引以为戒,毕竟摔了茶盏花瓶事小。皇后娘娘凤体安康为大啊。万一娘娘有个闪失,后宫佳丽那么多,保不齐就有不长眼的踩在娘娘头上。”
“到时候若是皇后娘娘叫天天不灵叫地地地不应的时候,就该悔不当初了!”
北宫月菁字字诛心,看起来全然都是为莫蔚冰考虑。但其实,每句话都暗藏嘲讽,莫蔚冰又怎么能听不出来呢!
气急败坏的莫蔚冰还想找东西砸出去,可是,手边唯一一个能砸出去的茶盏早就砸出去了,现在的莫蔚冰手边没有东西可砸。
北宫月菁见状,端着茶盏走过去了。
莫蔚冰嚣张跋扈惯了,也身居高位久了,她已经习惯了宫中的人见她之后吓得瑟瑟发抖匍匐在地,甚至莫蔚冰有些享受这种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