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继续开口道:“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怎么会上升到被言府放逐的地步呢?而且那封信也不在的是出自她的手,所以这应该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吧?若是这样的话……”
他的话音不轻不重简简单单的,但却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点名了此事的性质,并且击破了言双儿所有的努力。
她立即皱眉望向了对面的男人,张了张口还想要在说些什么。但是他不紧不慢地声音再度响了起来:“所以这件事还是交由世子妃处置的,象征性的责罚一下便好。”
若是不处罚的话估计不能服众,但是处罚的重的话则会冤枉了她!所以他便对于此事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想理会了。
虽然他第一眼便知道此事是由别人栽赃陷害的,并且也知道管家和言双儿是冤枉的。但是他却不想插手此事。
可是又为何突然插手了呢?
因为他看到了言双儿眼眸深处没有来得及隐藏的窃喜与开心,望着她大义凌然地说出了那番话的模样。他忽然之间很想知道她为什么这么想要逃离世子府,又为什么这么想要逃离言家?!
毕竟身为一个言府的大小姐这是多少人求佛都求不来的!
他忽然感觉自己对这个言府的大小姐产生兴趣了呢!
言双喜来到这里总是想着每天要见自己或是每天在世子妃的身边转悠,无非还是想要见到自己。她的目的太过于浅显。
但是这位言大小姐却不一样了。她自从入住世子府之后所想的便是和管家一起钻研这些建筑与珍宝。
刚开始习惯性的思维迫使他认为她只是在玩一种手段而已,毕竟和管家讨好了关系就很容易打探处他的行踪或者是他的喜好。所以他对她也是淡淡的鄙夷。但是后来的后来,接连好多天,她所表现出来的都是对建筑物的关注并不曾关注过他,哪怕他有一次从她的身边路过,她也只是拿着笔在乱七八糟地画着什么,一点要和他说话的意思都没有。
很久都没有见到过这样的人了。
所以他忽然觉得自己身上的血液都开始要沸腾了!
抬起眼睑有意无意地扫视了一眼依旧跪在大厅中央的女子,观察到她脸上的那抹愤怒之后,赫连濬蓦然轻笑了一声,淡淡舒缓的笑容从他的唇角上漾开,勾起了一抹明显的弧度。
然后便起身大步地向门口处走去。
世子妃还想说句什么,但是目光触及到地上的言双儿时,她便敛住了情绪,然后不咸不淡地开口道:“双儿,起来吧!”
她到现在还没有想清楚方才世子爷的那番话就是为了维护她的面子还是说事实的真相就是如此。
但是她觉得还是有必要处罚一下言双儿。
若是真的是她所做出的事情,那么这样的责罚便也不委屈了,毕竟犯了错就要认!
若是真如世子爷所说不是她所做的事情,那么也算是给她提一个醒了!
于是,她重新看向了言双儿不温不火地开口道了一句:“双儿,本妃不管对与错。即使起你便闭门思过吧。”顿了顿,她又将目光移到了一旁的管家身上,想起之前世子爷在她耳边轻声说的那句话,她只好吩咐道:“给管家松绑,并且找一名大夫前来诊治一番。”
毕竟是绑了半天了,他也上了年纪,她还是挺担心他会生出什么病根来。
说完了这句话她便抬眼看向了身后的丫鬟。丫鬟立即明白,伸出了自己的手搀扶着她小心翼翼地向门口走去。
“咳咳!”
不知道是久久坐在那里的原因还是说世子妃因为方才的事情而受到了刺激,世子妃刚刚站起了身子便重重地咳嗦了起来。
言双儿比言双喜离世子妃的距离近,于是她便先一步地看到了世子妃手中被血迹微微染红的手帕。她的神色一僵,整个人都停顿在了原处,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于是就在她怔愣的瞬间,身后的言双喜便一把推开了挡在路中央的言双儿,快步地走到了世子妃的身侧,满脸担忧地注视着她:“姐姐,你怎么了?可是又难受了?”
世子妃却是动作迅速地收起了手中的手帕,然后冲着言双喜浅声笑道:“没有……没有……你们随意,我就先回去了。”
说完了这句话便拂掉了言双喜握在她手腕上的那只手,然后任由侍女们搀扶着慢慢地向外走去。
言双喜望着自己被世子妃所拂掉的手指,然后抬眼望向了不远处那个虚弱的背影,神色依旧是凝重,若有所思的望着不远处的地方。
“有意思么?很好玩么?”
一道女子清清淡淡的嗓音打破了言双喜的思绪。
嗯?
言双喜呆愣了一秒,反映过来之后才慢慢悠悠地转过了身子,然后冲着言双儿微微一笑,笑眯眯地开口道:“什么有意思么?什么好玩么?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言双儿也不恼,完完整整听完了她的话之后轻轻地笑开道:“言双喜,你所做的一切都只会暴露了你自己的本性。我不会与你争抢一些什么,所以你大可不必这样子做。就像是今天的这件事,你觉得世子爷是相信你我二人还是相信一个为他半了十多年事情的管家?”
她刚开始并不知道这位管家竟然是世子爷的一位远方表亲。由于摄政王怜惜,他也尽心尽意。所以府中的人并不把他当做奴才或者是下人。
但是今天言双喜所做的一切,忽然都让她觉得她这个妹妹太过于“自以为是”了!
言双喜一开始并没有想过这些,所以当她听完言双儿的这番话之后洋溢着温柔笑容的面容上登时便转换了些情绪。
用力的握了握垂在身侧的手指,她冷冷地勾唇一笑,也不在反驳他的话而是直接开口道:“那又怎么了?!”
反正现在所有的下人们都一致认为是她自己出了错并且成功地迫使她在世子爷和世子妃的心目中留下了一个不好的印象。
事情能达到这样的一个地步,那便是已经达到了她心中所设想的情况。所以这样子讲来,这一场争斗之中赢的人还是她!
言双儿望了一眼她脸上精明且有些痴迷的笑容,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即也不想理会她,而是径直地向门外走去。
闭门不出么?
正和她意!
反正此时的她只想好好地一个人待着,不想有任何的其他人的打扰!
……
时间慢慢悠悠的过着,言双儿和丝竹在小院中闭门思过生活的很好。
而言双喜不知道是太过于繁忙还是怎么回事,一直都没有来打扰她们,言双儿和丝竹也乐得清闲自在。
但是在某天,言双儿正在和丝竹一起看书的时候,忽然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当然这个不速之客还是言双喜。不过此时的她有些不一样,不同于以往所穿的鲜艳的艳色衣服,她今天所穿的是一件纯白色的衣裙,脚下也是踩着一双白色的绣鞋。长长的头发也只是由一朵白色的小花所固定住。
言双儿看到她这样的一身穿着打扮时,平静安稳的心跳声顿时像是魔怔了一般,开始疯狂的跳动着。探究震惊的眼眸一点一点的上移,撞去她眼眸深处的是言双喜那通红的眼睛。以及未施粉黛的素颜。
心中的不安跳动的越来越厉害,手中摊开的书本登时便从她娇小的手掌之中滑落去地上。
“小姐,你……”
丝竹同样是满满的震惊,她当然可以看的出来双喜小姐所穿的这一身是什么意思。
“是不是……”
言双儿张了张口,想要说出自己内心深处的想法,但是她无论怎么发声,那几个字都像是跟尖锐的刺一样横横的梗在了她的喉咙之间,让她说不出一个字。
言双喜将她的表情全部看入了眼底,她勾唇冷冷的一笑,双手抱着手臂,一字一句极为清晰的开口道:“对的。事情就是你脑中所想的那样。”
紧接着她又道:“是世子妃姐姐她……病逝了……”
沉重的语气,沉重的心情。
自从上次看到世子妃姐姐吐血之后,言双儿在心里也大致有了一些了解。但是她没有想到居然会如此的快!
她在这里和丝竹一起关禁闭的时间不过才四天而已……
怎么才四天的时间,她居然听到的是世子妃姐姐病逝的消息呢?!
毫无征兆,如此的猝不及防。
言双儿眼眶中登时便留下了眼泪,呆呆的站在了原处,隔了许久,她才沙哑着嗓音开口道,“怎么回事?”
短短的四天而已,明明四天前她还好好的站在她们的面前呢!
明明四天前她还能好好的说话呢!
“世子妃姐姐昨天忽然肚子痛,然后大家都以为她会生下孩儿,但是她却难产……然后就这样走了……”言双喜开口淡淡的回答了她心中的困惑。
难产而死?!
“那……孩子呢!”
言双儿怔怔的开口问到。
“因为世子妃姐姐体弱多病,承担不起孩子。所以孩子很早开始便是死婴了。那么以后他就可以永永远远的陪着世子妃姐姐。你说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