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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九章 回忆

作者:元禁|发布时间:2022-03-31 10:00|字数:3119

  荣华只好说:“父皇,一个好臣子,未必就能做一个好夫君,我对这个苏玉辰一点都不了解,见面都没有见面过,怎么会对他有好感呢。如果父皇真的喜欢这个人,不妨先让儿臣暗中观察他一段时间再说,您也别对外称有意要招他为驸马,您看如何?”

  于皇帝而言,苏玉辰是荣华的夫婿的最佳人选,他很清楚这个年轻人的为人,倒是荣华也说得对,他对苏玉辰的了解仅限于是在官场上,私底下他是个什么样的人还不知道,左右只是观察一段时间,他便答应了荣华也无妨。

  荣华对这个结局很满意,她是说要暗中观察苏玉辰没错,皇帝也答应了让她自己来观察,至于到底怎么观察那就是她自己的事情了。

  数年的痴心恋眷,荣华对苏玉辰这个人已经了解得透彻得不能再透彻了。所以,说是观察,其实根本不需要观察,她只是在拖时间而已,等到时间过去,或许苏玉辰已经将他的未婚妻娶过门了也不一定。

  出了御书房,良辰和美景搬来一件狐裘斗篷给荣华披上。荣华抬手望着天际,冬日的天气,尽管万里无云,太阳高照,也还是寒风习习,冻得她直哆嗦。又或许,是因为她的心太凉,所以分外地觉得寒冷,彻骨冰凉。

  远处,有一个紫红色身影,渐行渐近,那个身影颀长有几分消瘦,有几分清冷,淡淡地走来,荣华是再熟悉不过的。

  曾几何时,她曾远远看见这道身影,只一瞥,便深深刻进了她的心窝里,从此她走上了不归路。

  那是苏玉辰。

  荣华浑身一凛,在冬日阳光下,在厚厚的斗篷下面,她的双腿控制不住地在颤抖,他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直到可以看清楚面容。

  身旁的美景小声提醒她:“公主,那位好像是苏玉辰大人。”

  荣华全然没有听见,她脑海中闪过的,只有前生的种种,胸口剧烈疼痛,令人几乎窒息。这个人,她不想看见,再也不想看见。

  荣华咬了咬牙,迈开腿朝前走去,挺直腰背,双眼直视前方,目光清冷,就这样与苏玉辰擦肩而过,仿佛对方根本不曾存在过。

  而苏玉辰,他的视线仅从眼前这个缓缓行过的美貌女子身上微微掠过,而后同样当作没有看见。

  终究,荣华的心不是石头做的,在转角处,她也曾回过头看,那一身着一身朝服的男子的背影,她的眼角落下泪来,记忆回到了前世初见苏玉辰的情景。

  那也是一个艳阳高照的冬日。荣华听说新科状元如何如何地满腹经纶,如何如何地才华横溢,如何如何地精通治国之道,苏玉辰这个名字就像狂风一样,短短几个月就席卷了整个京城。

  作为一个骄傲的公主,荣华自然也很想去看看这位传说中神乎其神的新科状元苏玉辰,于是有一日,她专门派人打听了,皇帝召了苏玉辰入御书房。

  好奇心愈渐加强的荣华趁皇帝和宫人不备,一个人事先偷偷地躲在御书房的绘有飞鸟游龙的十二折屏风后面,静静地听着皇帝和苏玉辰的对话。他们所商谈的都是治国大事,她对这些不太感兴趣,于是无聊之际便悄悄地探出头来瞄。

  眼珠子转啊转,终于看到皇帝的龙案下方几丈许处站着一个身影颀长的男子,他的薄唇微抿,微微低着头,眉眼如一副水墨画,只那一眼,荣华便深深地爱上这个人。

  从那之后,荣华每天都派人去打听苏玉辰的消息,比如说他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她听到大多是他一整天除了上朝或者外出办公事,其他时间一应都是呆在府里,不见任何人。

  这令荣华对他的印象越发得好了,朝中大臣,或者说是富强之类的,平常如果没有公事时都喜欢假装附庸风雅地去逛逛酒楼,或者去听听曲子,更有甚者是直接上青楼去看美女,倒是苏玉辰洁身自好,从来不涉足哪些地方,当真是个君子。

  不久之后,皇帝有意招苏玉辰为驸马,想将最宠爱的女儿荣华许配给他。也是先询问过荣华的意思,荣华本就对苏玉辰有意,当即欢欢喜喜地答应了。

  于是仍然是在御书房,荣华躲在屏风背后,清清楚楚地听见苏玉辰清清楚楚地拒婚。还听见苏玉辰口口声声说自己已有了未婚妻,此生只能娶她一个人,定不能辜负。

  皇帝当下发怒,想也知道,一国之君当面说要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他,他却很不识抬举地一口拒绝,作为父亲肯定会不开心。但是苏玉辰并没有妥协。

  屏风后面的荣华听着一切,心里一方面越发得对苏玉辰的不畏强权精神心生敬佩,一方面又伤心不已。

  皇帝甚至还提出让苏玉辰当驸马,再同意他将现在的未婚妻也带进将来的驸马府,做个妾也是可以的。

  但是,苏玉辰仍然没有答应。清高而固执,固执得令人无可奈何,令人讨厌。

  因被拒绝,荣华整个人浑浑噩噩的,伤心了好一阵子,不过有一天她突然想明白了,苏玉辰说不能辜负江南的未婚妻,想来只是不愿意做个负心人,他对那个病秧子并无甚么感情。

  她想,只要她对他好,让他知道自己的好,总有一天他会对她动心的。她觉得,既然自己对苏玉辰一见钟情,这就是不可多得的缘分,她非苏玉辰不嫁,不管怎么样,她要为自己的终身幸福努力。

  于是,荣华正式去拜访了苏玉辰。那是一个下雨的午后。荣华身边只带了一个宫女良辰,徒步来到状元府,她全身湿透了,满怀期待地站在大门口。、

  良辰敲开门,里面的小厮探出头来,看见两个美丽的姑娘家站在眼前,还是全身湿哒哒的,格外狼狈的模样,顿时惊讶极了。

  良辰报上家门,说是荣华公主来拜访苏大人。

  小厮一开始都不相信,直到荣华从怀里掏出一块金闪闪的金牌来,小厮才惊愕的颤抖着跪下去。

  其实也不能怪他不信,试问有哪一个公主会把自己弄成这副狼狈的模样,还私下来到大臣的府上。

  小厮引着荣华和良辰二人穿过回廊,一路来到正厅。这座府里,陈设一应简单,花草不多,朴素到看上去不像是一个状元的府邸。

  衣服湿了,风吹进来,身上有点冷。荣华不禁打了一个哆嗦。

  这时,有人踱步进来。是苏玉辰,他身穿一袭茶白色长袍,轻轻冷冷的感觉,上前来恭敬地行礼道:“微臣见过公主。”

  荣华灿烂一笑:“苏大人……不必多礼。”也不知道苏玉辰是习惯性严肃啊,还是只是在她面前这样,荣华在认识他的不长的年岁里。

  印象中,苏玉辰似乎每时每刻都挂着这样一张冷淡的脸,令人觉得他淡漠高远,遥不可及。

  “不知公主此来所谓何事?”苏玉辰低着头问,完全是一副谦逊臣子的模样。

  一旁的良辰偷偷瞟了苏玉辰一眼,心里却在嘀咕,这个苏状元,外界说得怎么怎么好,其实也不过如此,连基本的待客之道都不会,她们公主淋湿了一身,也不会叫人来伺候。

  “我……”荣华只觉得胸口突突直跳,说话也开始有些结巴,这是从来都没有出现过的事情,但此刻在苏玉辰面前,她却怎么都控制不住自己,舌头就像打结了一般,半天都吐不出个全字来。

  事实上,她也不知道自己来做什么,她只是想来见苏玉辰,想让他知道自己的心意,然而当真正来了,她却发现,自己的心意不好表露,到底她还是个女孩子,爱慕之情总归不好表露地太露骨。

  正当不知该怎么回答时,一阵凉风袭来,荣华冷不丁打了个喷嚏。苏玉辰这才恍然抬了头,只见她美丽的脸上有些苍白,长长的墨发浸过雨水紧贴在脸上和身上,衣服也紧贴在身上,当真是狼狈不已的。

  那瘦小的身姿,还泛着股楚楚可怜的味道。他心中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个金枝玉叶要冒雨来自己的府上。

  苏玉辰反应过来,连忙吩咐府上的丫鬟过来带公主去客房洗漱。荣华仍旧心切切地看着苏玉辰,不过鉴于自己身上真的太冷,想着自己现下这副模样定然狼狈,便跟着丫鬟下去了。

  客房的位置离正厅远,转了好几个弯,穿过好几道门,才到达。丫鬟们很快打好热水送进来,良辰吩咐她们都下去,然后自己亲自伺候荣华。

  本就是冬日,再给淋一阵雨,荣华不禁打了个寒战,赶紧跳进热腾腾的水里,顿时全身舒服了。良辰一边给她搓背,一边说道:“公主,奴婢觉得这苏大人太过冷淡了,以后做了他的夫人,想必会很闷。”

  “会吗?我不觉得啊!”荣华微微地笑着,就像一朵盛放的牡丹花。这会子她爱着苏玉辰,自然觉得他千好万好。

  不管他冷淡不冷淡,在她的眼里,都是好的。这时的她不知道,在不久的将来,她吃得苦头最多的,就是吃在他冷淡上面。

  府上的丫鬟准备好了干净的衣物,荣华洗漱穿戴好之后,外面的雨已经停了,天边还露出丝丝金色的阳光,将云彩照得透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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