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清早,崔府外面便传来热闹声音。
“这是谁呀,带了这么多行李。”
“听说是崔大人外家的亲戚,父母双亡,这来投奔来了。”
“崔大人可是好人啊。”
“是啊,这些年要不是他们,咱们早就过不下去了。”
府门前的人议论纷纷。
轿子慢悠悠的抬进了崔府,连同后面好几车的行李。
燕子夕从轿子里走了下来。
“这下大家都知道有个外家女子来投奔了。”燕子夕看着崔珍珠不高兴的样子,“怎么了,还在担心吗?”
崔珍珠点点头。“燕姐姐,真的对不起。”
燕子夕摇摇头,“这是我自己愿意的。”
崔珍珠眼眶红了起来,“其实我也知道,这些年父亲为了河间,将家里值钱的东西都变卖了,现在剩下的就是这个诺大的府邸,虽说我生活吃喝不愁,不过相对于从前差了很多。”
崔珍珠又赶紧辩解,“我不是抱怨,我就是觉得,我父亲为了百姓做了那么多,为什么还要有人来破坏我们呢?”
“不是所有的人都是好人,“燕子夕默默的看着崔珍珠,“只要顾着本心就好了,要知道善恶有报,该受到的惩罚迟早会来的。”
“恩。”崔珍珠郑重的点点头。
“其实,就像你说的那个金燕子。”燕子夕话语一转。“她本也是官宦人家,后来被佞臣诬陷抄了家,才流落到江湖的。”
崔珍珠却不知道还有这么一个故事,“那金燕子岂不是很可怜。”
“天下可怜的人太多了,如果你不自救,又有谁会来救你呢?”燕子夕叹息。
“可是我有燕姐姐来救呢。”崔珍珠撒娇,“燕姐姐要永远做我的姐姐,以后也要陪着我。”
燕子夕笑笑没有说话,做不到的事情她一向不作出承诺的。
当天夜里,崔珍珠与母亲睡到了正厅,父亲睡到了外间,而燕子夕住进了明珠堂。
烛光影影绰绰,燕子夕看着铜镜,慢慢的梳着头发。
“小姐的头发真好。”伺候燕子夕的是崔珍珠的贴身丫鬟绿竹。
燕子夕看着铜镜中的自己,不由的想起来幼年时的灭门惨案,那一片的刀光剑影,一地的血流成河,心里一股不可描述的疼痛席卷过来,燕子夕将木梳紧紧的攥住。
“小姐?”绿竹声音有些颤抖。
燕子夕轻轻将手松开,吩咐绿竹,“歇息吧。”
“是的,小姐。”
绿竹后退,又福了福身开口,“小姐有什么需要就唤奴婢,奴婢就在外间。”
绿竹也是知道今天的事情,心里异常紧张。
燕子夕点点头,“下去吧。”
绿竹将灯熄灭,静悄悄的退回了外间。
窗外树木随风哗哗作响,影影绰绰。
忽然有萧声从远处传来,声音轻轻柔柔,似流水缓缓流淌,又突然哀转不绝,似杜鹃啼血悲伤欲绝,又猛然间如同瀑布撞击水面,直击心田,竟叫人听得黯然伤神,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夜已然深了,崔府笼罩在夜色中,寂静无声,竟然连夜间的虫叫声也听闻不到。
“吱呀。”门在寂静的夜晚被打开,声音有些突兀,人影并没有停止手上的动作,将门完全推开,屋内的人也没有一丝的动静。
只见一个高大的身影穿着黑色夜行衣,脸上也蒙着黑布,只有两只细长的眼睛露出来。
细长的眼睛扫过榻外的小丫鬟绿竹,又轻轻地拨开里间的珠帘,人影进去,珠帘应声而落,如玉珠落地般清脆悦耳。
高大的黑影最终看向了榻上熟睡的美人,却见美人脸上竟然也蒙着红纱。
黑影缓缓的靠向床榻,大手慢慢的移到了美人脸上的红纱就要去摘。
蓦地,只见那燕子夕突然挺身而起,一个扫堂腿便踢向黑影的面罩上去。
那高大的人影反应竟然也十分的迅速,猛地将上身往后一弯,竟将腰肢反弯到了地上,而后翻身急速后退,后退,再后退。
燕子夕一招扫堂腿落空,却将腰间的鞭子一抽一甩,直往黑衣人面罩上甩去。
黑衣人一步步的急退,燕子夕不停地往前,鞭子在空中发出啪啪的响声,崔府却还是静悄悄的。
黑衣人却灵活的一个跳跃,越出窗外,顺着大树就奔向墙外,燕子夕不甘落后,灵巧的紧随其后。
空荡荡的街道,悄无声息,只有两道人影在不停的奔跑,前面的人快速的飞奔,后面的人锲而不舍的急追。
直追到了外街上,燕子夕猛地提口真气,加速往前冲去,在空中灵活的一个跳跃,竟然正好跑到了黑衣人的前面,燕子夕转身一个甩鞭,黑衣人堪堪停住脚步。
“美人身手着实不错,看这身打扮却是让我想起了一个人。”黑衣人一边躲闪,嘴里开始调戏,“听说那专门劫富济贫的金燕子,身穿红衣,面罩红纱,腰盘银鞭,一手银鞭耍的尤其出色。”
燕子夕手腕轻巧的摆动,甩着鞭子,嘴却不留人,“我却听说那江湖采花贼任雅子立志将天下美人采个遍,怎么,这京城还没有采完,怎么就来到了这穷山僻壤之地了呢?”
任雅子不停地躲着,“天下美人再多,也不如金燕子的美,传言金燕子眼可勾人神魂,口吐香兰可夺人心魄,今日一见的确如此,只见这一双眼便让本人欲罢不能,恨不能好好调教你一番。”
“好大的口气,却得看你有没有那本事。”金燕子用上内力,银鞭更是呼呼作响,只甩的让人眼花缭乱,任雅子躲闪不及时,一不留神竟被抽了一鞭,只觉得那一鞭疼痛之际,难以忍受。
“只会油嘴滑舌的男人,却不见真功夫,据传任雅子暗器江湖第一,却不知当真不当真。”金燕子嘲讽,“我这银鞭看似光滑,抽在人身上却会尖刺倒立,会生生将你身上的肉拔下来。”
任雅子知道金燕子没有开玩笑,于是不敢大意,手上多了十八飞镖,“嗖嗖嗖”的一个接一个向金燕子扔去。
金燕子将长鞭舞动的没有一丝缝隙,飞镖都被摔落在了四周。
“我倒是看你有多少暗器!”金燕子身体旋转,银鞭由上往下抽向任雅子,任雅子手上二十多把暗器,嘴上也含着暗器,扔向金燕子。
金燕子耳力眼力惊人,眼观八方耳听四方,竟然将三十多枚的暗器全数大落。
“金燕子果然耍的一手好鞭。”任雅子没有一点急切,赞美起金燕子来,“如果能与金燕子共赴云雨,倒是让我去做和尚也是值得了,今夜你就留在这儿吧,少了个崔美人有有何?”
金燕子见任雅子仍旧大言不惭,嘴上还口出污秽,心里却涌起一股怒意,在早期闯荡江湖时候,的确有人垂涎金燕子的美貌。
只不过,那些人早已成为一胚黄土。
直到现在江湖人说起金燕子,却再也不敢肖想,提起金燕子,谁不说的是勾魂女金燕子。
金燕子冷哼一声,“宁做花下裙鬼风流,那你就去下地狱吧。”
金燕子将银鞭钩在任雅子的手腕上,往紧一拉,任雅子只感觉腕间一阵酸麻,直到全身,原来勾魂女的名号竟如此而来。
金燕子将浑身酸麻的任雅子拉到身前,掌上含有内力就要拍向任雅子的胸前。
眼见就要将任雅子绳之于法,却见一道寒光向两人刺来。
金燕子不得已放开任雅子,往后退却。
刀光逼人,直逼得金燕子连连后退,金燕子心中大急,担心那任雅子趁机溜走,要知道那银鞭尾端尖刺虽然涂得麻药,但是只管一时,时间不会太久便会消散药效。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金燕子怒嗔,“来人难道是与采花贼任雅子一伙的。”
“我是金刀侍卫叶一刀。”只见来人身穿一身翠绿色件白色侍卫官府,腰间佩戴侍卫令牌,“前来捉拿要犯金燕子与任雅子。”
金燕子眼神一扫,就见任雅子一开始动弹,口中大喊,“蠢货,任雅子已经被我麻住,动弹不得,药效一过,到时候再捉拿就晚了。”
那叶一刀也不是愚钝之人,听闻此话急忙停下,去捉拿那任雅子,这时候任雅子药效却已经消散,手上拿着烟雾弹就往地上一扔。
“咳咳咳咳。”叶一刀被烟雾弹直呛的口鼻难受,只得捂着鼻子后退,任雅子却趁机逃跑了。
等到烟雾散去,早就没了任雅子的身影。
“蠢货!”金燕子气急。
叶一刀横眉一对,“逃了一个,捉了你也可以。”说完就要拔刀相对。
“你是不是傻啊。”金燕子仰天无语,“如果刚才不是你捣乱,那采花贼能跑吗,到时候崔小姐出了事情,你负责吗?”
叶一刀心里本也就有些内疚,放下手里的到,口中却说,“那先放了你,恩准你先保护崔小姐的安全,等到捉拿了那任雅子就将你缉拿归案。”
“朝廷走狗。”金燕子不屑一顾。
等到金燕子与叶一刀回到崔府时候,天已经大亮,府内的人心惶惶,,全都聚在一起,看见金燕子回来,不由得一喜。
“燕姑娘,那采花贼可捉拿了。”崔明忠赶忙上前。
“功亏一篑。”金燕子双手环抱,只往叶一刀身上看,崔明忠顺着燕子夕的目光看望叶一刀,一看身上的衣着和腰间的令牌,连忙一握手。
“原来是金刀侍卫来了。”
“崔大人客气了,崔大人虽然已经隐退,但毕竟是吾皇的师傅。”叶一刀连忙还礼,“这次吾皇听闻崔小姐有难,就派本人和一些同伴前来,那些同伴已经去追那采花贼了。”
“假惺惺。”燕子夕不满的撇嘴。
叶一刀充耳不闻,却又对着崔明忠说道,“这次这位姑娘帮了不少忙,却不知道大人是从哪里找到的这位姑娘。”
燕子夕心里一紧,就怕崔明忠不知真相,引火上身,把他崔府给陷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