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痹的,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小子,我牛老三的事儿你也敢管?”牛老三骂骂咧咧道。
“老子已经在管了。”
牛老三气得鼻子都歪了,自己在这条路上盘亘了四五年,不是没碰到过硬茬子,最后不都是被扔下山崖为了老鹰。
双拳难敌四手,自古不变的道理,牛老三要让这个大言不惭的小子死无葬身之地。
“还愣着干什么,都给老子上,废了这小子,然后扔下山崖喂鸟。”
牛老三叫嚣声中,四个小弟松开少女,一时间,斧头、镀锌管、砍刀、链子锁齐齐向陈旭东招呼过来。
这一次,所有乘客都目不转睛的看着,在心底给陈旭东加油鼓劲儿。
过道太窄,根本施展不开,最多只能两名劫匪齐头并进,这却成全了陈旭东。
刚才小试牛刀,发现劫匪完全是外强中干虚张声势的主儿,也就能吓唬吓唬老实人,此刻,陈旭东一点儿也不怵了。
陈旭东上前一脚踢中一人的小腿,嘎巴一声骨裂的脆响,令人毛骨悚然,那人迎面跌倒,叫得惨绝人寰。
接着,陈旭东一把抓住砍来的斧头,挥拳直击,打中对方的面门,鼻梁骨瞬间塌陷,眼泪和鼻血齐飞,那人大叫一声,仰面而倒,直接昏死过去。
“嘶——”
看到同伴的惨状,后面两个劫匪心惊胆寒,不敢向前。牛老三也深深吸了一口凉气:这小子真猛!
结巴男拿着链子锁的手不住发抖:“老……老大,这小子挺……挺邪性。”
牛老三能当老大,肚子里还是有点干货的,他看出陈旭东这小子其貌不扬,山野陋民一个,却貌似深不可测,而且这厮出手太狠,招招见血,眼睛都不带眨的。
牛老三不怕成名大佬,那些人毕竟讲点江湖规矩,这种初出茅庐的愣头青不能惹。
多少成名大佬都是死在名不见经传的小瘪三手里,这些都是血淋淋的教训啊!
审时度势之后,牛老三一抱拳,很江湖的道:“青山常在绿水长流,敢问小兄弟尊姓大名。”
牛老三就在想,一看你这嘴上没毛的家伙就没什么江湖经验,只要知道你的名字,就不怕你跑上天,今天这个场子迟早要找回来。
“有多远滚多远,你们几个小毛贼不配!”陈旭东露出晶亮的白牙,脸上冷若冰霜。
牛老三咽了口吐沫,心里贼不是滋味:我日啊,老子怎么着也算得上大盗吧,怎么到你嘴里就成了小毛贼了?得,形势没人强,人家说什么就什么呗。
“贼不走空,这是道上的规矩,今天看在小兄弟的面子上,我牛老三破例卖你一个人情,兄弟们,走!”
牛老三撂下一句场面话,算是表明了立场,匆匆走了,走得很是干脆,几个马仔互相搀扶着,连“凶器”都没要。
车门一关,司机忙不迭开动,远离这是非之地。心有余悸的乘客们都拿回了失而复得的财物,对陈旭东感激的不行。
惊魂未定的靳梦欣回到了座位,深深看了眼低着头的陈旭东,朴素或者说另类的衣着包裹下,哪里还有半分刚才的杀伐果决?
靳梦欣打定主意:到站后找这个有“内涵”的男子聊聊。
女售票员走到陈旭东面前,将二十块车票钱硬塞到他手里,胖脸通红道:“小兄弟,嫂子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先前那样对你,你都不记恨,还愿意出手相救,让我这脸上烧的慌。你真是大人大量,真是太谢谢你了,嗯,你这趟免费。”
陈旭东微微撇嘴,你也忒自作多情了,老子哪里是救你,救你只是顺便而已,不过,嘴上却道:“这怎么行?”
女售票员打断陈旭东话,道:“让我们用掌声感谢救了我们的大侠。”说罢带头鼓掌,乘客们都由衷地拼命鼓起掌来。
没经历过这种场面的陈旭东有些不好意思,他下意识挠挠头,脸都红了,一个劲说:“举手之劳,举手之劳。”虽然他嘴里谦让着,可是,看到一车人由衷的感激,心里还是热乎乎的。
送人玫瑰,尚且手留余香,遑论救人于危难之中呢?
女售票员又说了几句感激的话语,方才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陈旭东旁边的胖妞这会看陈旭东顺眼多了,想要搭讪,却又放不下矜持。
中巴车再次上了高速,路上车辆越来越多,路两侧渐渐繁华喧嚣起来。
几栋高楼映入眼帘,车水马龙,人声鼎沸。陈旭东知道,自己进城了。
中巴停在城南客运站,乘客陆续下车,结束了这次惊心动魄的旅程,车老板再次拉着陈旭东的手,千恩万谢,“小兄弟,以后你坐老哥的车,一律免费。”说着给陈旭东派了一张名片。
陈旭东接了,淡淡一笑,同他握手道别。
扛着一只蛇皮袋,陈旭东混在人流之中,同进城的民工走在一起,毫无违和感。
看看天色尚早,陈旭东决定立马去找魏忠良。
车上邻座的胖妞终于战胜了矜持,一路小跑在陈旭东背后喊道:“喂,你叫什么?”
陈旭东转身,面带真挚的微笑:“别呀,我身上脏。”
“你,没风度!”胖妞恨恨地说了一句,转身扭着肥肥的屁股走了,让背后的陈旭东看着都觉得辛苦。
风度这东西,在二十岁的陈旭东身上还没长出来呢。
出了车站,繁华与喧嚣扑面而来。陈旭东站在原地,目光扫了一圈,街上林立的高楼大厦,城里人投射过来的异样目光,还是让神经比较粗大的陈旭东产生一股莫名的压力。
看了看业已转西的日头,陈旭东准备找个人问路。
“喂,你去哪儿?我送送你。”正迟疑间,一个女声在背后响起。
一辆红色软顶甲壳虫旁边,立着一个清丽少女,正是他在车上救下的那位。少女手里把玩着一只大屏手机,LOGO是一只被咬了一口的苹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