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通得金古梁内功相助,体力恢复得很快,第二日傍晚便能行动自如。
酒剑痴提醒道:“明日与沐天洪的约期到了,金兄有何妙策?”
玄通得知此情,谆谆告诫:“沐天洪工于心计,轻易放走几位贤侄,恐怕另有所图。”
金古梁直笑不语,作出一个邀请的动作,拉玄通至崖边望月,喃喃自语:“冬天的月亮好孤独!悬于高空,却少人欣赏。”
玄通似有所悟,想当然耳,自言自语道:“这多么像我呀,过气的江湖名人,辉煌不再。”
金古梁叹道:“其实月亮还是那个月亮,星星还是那颗星星,从不因人类的关注与否而欺骗或躲避,物态尽随人心而定。”
玄通微微一笑,心领神会地说道:“尽管如此,月儿、星星只有在酷热的夏天和爽朗的秋天才引人注目,这不正如人类?此一时彼一时,盛一时衰一时,识时务者必盛,逆天行者必衰,此乃天道,亦是人道。”
金古梁摇头,笑道:“天道始终如一,而人道曲折前行。飞天教倒行逆施,却盛极一时,正派中亦有依违两可、向风靡然者,就像道长你。”话音未落,金古梁已然出手,猛地一掌,风驰电掣拍向玄通。
玄通猝防不及,仰面跌落山崖,手舞足蹈,恰好被那颗花曲柳树阻挡住,大声惊叫道:“金贤侄,何至于斯?”
金古梁立于崖边,笑道:“你根本不是玄通掌门,而是沐天洪派来的奸细,哈哈哈。”
玄通惶急道:“贤侄何出此言?快救我。”
金古梁飞跃而下,降于一枝花曲柳树梢上,举掌欲发,喝道:“从实招来,若有半句虚言,此处便是你的葬身之地。”
玄通突然纵身一跃,狡如脱兔,也立于一枝树梢上,哈哈大笑,说道:“金古梁果然名不虚传,我言行举止自信毫无破绽,为何还是被你看穿了?”
其时,酒剑痴和穆萧也飞跃至金古梁的身边,齐声喝道:“彼何人斯?给我报上名来。”
金古梁道:“看你武功不弱,但飞天教四大副教主、八大飞鹰、十二大天煞并无你的名号。”
老道士笑道:“我乃天人,正所谓天爵自高,固非人爵所能荣。什么副教、飞鹰、天煞,那些不过是激起人类欲望的虚名罢了。不妨告知于你们,我是沐天洪的表兄,姓徐名子良,自号山水道人。当初他创立飞天教正得我相助,所以赐我名号为‘天爵上人’,不受教规约束。”
酒剑痴道:“这么说,你是飞天教的太上皇了?”
徐子良一摸髭须,气定神闲道:“什么天爵上人,什么太上皇,我哪放在眼里?只是近来听闻金古梁有三头六臂,飞天教追捕几个月竟一无所获,我才情愿出面,很想会一会,仅此而已。”
金古梁道:“现在你已经见识过了,如何?”
徐子良点了点头,说道:“果然有几分能耐,身负绝学,内力源源不休,深不可测,只是太过庞杂,所以未至巅峰。可我还是不明,你何以识破我的身份?”
金古梁笑道:“看似天衣无缝,实则漏洞甚多。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是玄通,武功尽废。而玄紫道长允文允武,怎会将你送至毗云崖轩辕洞中?若他们果真被捕,谁带你下山?岂不自绝于此?”
徐子良问道:“仅凭这一点?”
金古梁接着说道:“何止?丹凤朝阳当日前赴武昌,而不是汉口,想必徐老道听途说而已;玄通掌门武功尽废,我替你疗伤,虽然你竭力躲避,不与我的真气冲撞,可也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殊不知越是躲避,我体内的真气流得越快,你或许不觉,而我不会不晓。这就叫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徐子良又问:“你那么自信你的判断不会出差错?”
金古梁笑道:“适才我那一掌,徒具其形,并无力道,而你故作惊吓,跌落时手脚虽然看似慌乱,可眼神四处张望,分明是在寻找立足点。试问一个不会武功之人,岂能做到外恐内安?”
徐子良哈哈大笑:“真是个人杰,只可惜今日此劫难逃。你们看看,底下是什么?”
酒剑痴和穆萧大吃一惊,只见崖底密密麻麻,人影攒动,手中皆举着火把,如同萤火虫闪烁不停。
金古梁不屑道:“你既想见识我,还号称什么‘天爵上人’,何必找来如此多的帮手?”
徐子良却笑道:“对啊,我已经见识过你了,又没说要与你斗智斗力。我还得告诉你一个不好的消息:但凡我相见的人,最后只有一条路,那便是安然死去,我可不想再见,哈哈哈!”言毕,向空中弹出一颗烟弹。
崖底的人蠢蠢欲动,金古梁等高高在上,看不清楚。不多会儿,火光耀天,原来他们在崖底以火油做引,点燃了枯枝败叶,火借油威,浓烟滚滚,直向毗云崖上空窜去。
徐子良洋洋得意道:“我本想今晚三更时分动手,没想到你竟先行下手,多活几个时辰都不乐意。”
“走。”金古梁拉着酒剑痴和穆萧,飞跃而下。徐子良“呼”的一掌,喝道:“别急着走,英雄既然相遇,不妨斗上一斗。”
金古梁等无暇理会,只管向下飞去,可至崖底不高处,再也前进不得,不仅火焰翻飞,而且火箭疾如飞蝗,加上烟雾缭绕,根本无法躲避。
金古梁暗叫不妙,借着一块凸出的石头,纵身一跃,说道:“我们暂且回崖顶躲避。”一语未毕,徐子良自上而下攻来。金古梁在空中接了他一掌,两人虽然功力相当,可一上一下,金古梁被逼得直向下落去。酒剑痴和穆萧升而复将,托起金古梁,再次向上飞去。
“下去。”徐子良犹如鹰鹞,向下猛冲。
“上去。”金古梁得酒剑痴和穆萧相助,倒踢一脚,将徐子良逼到上空。三人飞檐走壁一般,与徐子良边斗边升,重新回到花曲柳树上,稍作停留,又继续上升,直至崖顶。
徐子良大笑:“好久没遇到此等对手了,今日以一敌三,快哉快哉!”
酒剑痴不平道:“大言不惭,让我先收拾你这个老头儿,再对付底下那一帮乌合之众。”
徐子良哂笑道:“三人之中,数你武功最弱,大言不惭的是你。你们是一块儿上呢,还是单打独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