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哟,真是哔了狗了!”
林立又羞又恼,老脸阴一阵阳一阵地直发红,好在有夜幕掩饰,不至于让面前的人看到自己的局促。
不过情绪平静以后,他对严大青的兴趣就更浓了——这样的本事确实鸡肋,阴不了人也保护不了谁,但绝非全无用武之地。
“跟着我干吧,飞黄腾达的话我说不了,能到什么程度得靠你自己,但你母亲的治疗费用,我可以全部承担。”
这样的奇人,林立当然要毫不犹豫地收下,留待日后成为自己手中的奇招。
“你真的不是在拿我寻开心?”
在严大青的世界里,兹事体大,他全凭着在提篮巷子做特殊生意,才能勉强负担起母亲每月巨额的医疗开销,如果因为一句玩笑话,断掉了往医院账户上打的钱,他就只能去死了。
死,一个字可以有很多种概念,所有人对此都有各自的看法,但对于严大青而言,那是他艰难处境下唯一一条不是退路的退路。
自然不能草率,也不敢草率。
“我大概能理解你举步维艰所造成的谨小慎微。”
林立知道,该是亮身份的时候了,将手伸进上衣兜里,真元暗暗涌进储物锦袋的封口印记,取出了钱包。
“唐城离梁城太远,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林氏集团,没听过也不碍事,找台电脑上网查一查,你会打消顾虑的。”
他递了张名片给严大青,当然,以他这甩手掌柜的架子,自己是没有专门的名片,这张名片是陈海石的。
“好好考虑,你有一夜的时间,早上六点我就走了,假如你想一起走,在这里等我,不愿意的话我当然也不勉强。”
说完这句话,林立潇洒转身,不带走一片云彩,踩着小牛皮鞋步履从容地朝身后的方向走去。
但还没走出去几步,他又略显尴尬地折返回来,方向走反了……
不晓得六道组织用了什么方法,原本脏乱差的街道上十分拥堵,人挤人能挤死人,然而现在这条街空旷得很,嚎一嗓子都能听到回声。
人气弱了,神识便也就好使了,林立的感知覆盖了整个提篮巷子,盘丝错节的街巷布局呈现在脑海之中,他很快就找到一块坏掉的灯牌,上面是‘实力有限公司’六个字。
循着神识走街串巷,林立终于来到那扇破门之前。
“海道友,你可让林立好找啊!”
……
叩门半晌,屋子里很安静,没人回应。
林立又用神识查探,并未发现海延勋的身影,不过有另外一个人,是位可以喊大妈的妇女,四仰八叉躺着,睡姿很销魂,入梦也极深。
这应该就是海延勋所说的那位,担当着公司中流砥柱地位的保洁阿姨了。
“倒也正常,身为麻衣一脉的核心弟子,海延勋总不能时时刻刻守在这种地方。”
林立兀自叹了声气,扰人清梦最是可恨,但他的时间不太宽裕,只能把里面的保洁阿姨叫醒。
真元裹挟着话语钻进屋内,本身并不十分响亮,但进入保洁阿姨耳朵里,便宛若平地一道惊雷。
“我的妈呀!”
保洁阿姨的美梦轰然碎裂,吓得从床上嗖地坐了起来,直挺挺地僵了一会儿,才拍着心口:“妈呀,大半夜地打什么雷哟,吓得人家小心肝扑通扑通的!”
破烂大门外的林立硬是被这一幕憋出了内伤,扪心自问,他对这位阿姨的长相是不敢恭维的。论年纪,后者也属实跟年轻不沾边了,但人家说起话来,居然还是娇滴滴的萝莉音!
萝莉音~
林立感觉自己耳朵和眼睛都伤得不轻。
片刻后,压下内心的万丈狂澜,他再次叩响了房门,再不喊,保洁阿姨就又睡过去了。
“谁啊!大半夜不睡觉,敲什么敲!”
屋内传来不太优雅的话语,声音依旧那么软糯,如果不是用神识窥探过阿姨的尊容,林立甚至会觉得听起来娇蛮可爱。
然而他看过了,于是背上忍不住又是冒气一片鸡皮疙瘩,强压住满心的恶寒,他回答道:“有业务要委托贵公司。”
“有业务白天来,晚上不接!”
柔弱动听的萝莉音继续从里面传出。
“可是我时间仓促……”
“时间仓促去找别人,不要打扰本姑娘睡美容觉!”
“本姑娘?”
林立脸色比吃了苍蝇还难看,海延勋这特么找了个什么员工,对客户的态度竟恶劣如斯!
最可恨的是还特么恶心人!
林立转念一想,也对,就这么个破公司,用来卖包子都嫌寒碜,能招到人已经很不错了,哪还有的挑。
“那什么,我是海延勋的朋友。”他耐着最后的性子敲了敲门,唯有拿海延勋这个老板的面子试试了,如果还不行,那也就怪不得他不讲礼数。
“诶呀~原来是海总的朋友,您早说嘛!”
老板的面子竟然出奇的有用,保洁阿姨立马拉开了卷帘门,斜倚着门框,朝他抛了个杀伤力极其强悍的媚眼儿。
林立好不容易适应了人与声音的反差,被这么一搞,内伤复发得更厉害了。
只见这位阿姨衣衫单薄,仅有一件大号衬衫从肩套到大腿根,脚下则踩着双男式人字拖。
往往女人穿男装,都能绽放出一圈极致诱人的特别光环,尤其大一号的男士衬衫,更是堪称非情趣装界的永恒经典款情趣装。
而这位阿姨绽放出的特别光环,特别就特别在,可以让人对经典产生无比深刻的质疑。
“阿姨,您这么穿不觉得冷吗?”
上次的秋雨过后,日子已经慢慢进入深秋,天气转凉得很快。
“切,不解风情的榆木疙瘩!”
阿姨对他的反应显然不太开心,嗓音甜甜的幽怨着。说罢回转过身,扭着熊腰走到屋子中间那张木桌旁,掀走满桌杂乱,然后找出一张纸和一支笔,“你要委托业务是吧?说说业务内容,留个你的姓名和联系方式。”
这摇身一变来的公事公办的态度,让林立顿时好受了许多,不过,他还有些疑虑。
“我的业务跟你们平时的业务可能不一样,能否联系到海兄弟,让我跟他亲自交洽?”
阿姨抬头白了他一眼:“有啥不一样,修真者是吧?跟我说就行。”
林立细细端详对方片刻,没感应到丁点真元或者灵气波动,就是个彻彻底底的凡人。
看来海延勋对她不是一般的信任,连修真者的事情都不隐瞒。
“我想请海兄弟替我散布一则消息。”
既然是海延勋信得过的人,林立自然也不必要顾忌了,将提前拟定好的张角墓的消息告知保洁阿姨,对方一字不落地记在了纸上,然后留了他的名字和手机号。
“行了,这事天亮了以后就会替你办的,你先把定金付一下,四十万,现金刷卡还是支票?”
阿姨将那张纸放进袋子,起身便开始要钱,说话和伸手的动作都很熟练。
“支票吧。”
贵是贵了点,但林立知晓个中缘由,也没觉得肉疼,取出支票本便写下一张四十万的。
道门里人人都是挥金如土的败钱玩意儿,四十万,放在凡尘俗世算是笔巨款了,在修真者眼中却不值一提,不是道门里的人都多么富裕,而是因为求仙问道这种事,本就是个烧钱的行当。
支票放到保洁阿姨手里,林立转身欲走,却又被阿姨叫住了。
此时的阿姨收起了公事公办的冷漠,又散发出了那种迷死人不偿命的娇柔气质,温柔道:“小哥哥是海总的朋友对吧?你们的交情怎么样呢?”
不晓得这女人又要闹什么幺蛾子,林立只好如实作答:“我与海兄弟的交情,不是十分深,但挨得上。”
“挨得上,挨得上。”保洁阿姨琢磨着字眼儿,几秒后说道:“那就是还不错吧?小哥哥能不能帮我们海总一个小忙?”
林立内心其实是拒绝的,总感觉没好事,不过直说似乎不太好,便回旋道:“先说来听听。”
阿姨露出了一种颇堪寻味的神色,暂且可以理解为娇羞,带有浓重的个人特色的娇羞,说道:“你可不可以帮我们海总,把我这三个月的薪水结一下?”
林立拿出钱包,几千块钱现金随身还是带着的,问道:“多少钱?”
阿姨仍然兀自娇羞着:“抹了零头十七万。”
林立脑海陡然一声‘握草!’凭空炸响,脑袋嗡嗡的,万分的难以置信:“多少?”
“每个月五万薪水加生活补贴,还有我自己搭进去的,抹了零头十七万。”阿姨有理有据的回答道。
“这不是有四十万了吗?”
“对,抛掉这四十万还剩三个月的十七万。”
“我特么!”
林立想骂人都不知道上哪儿骂去,就这么个不足百平米的破堂子,一年租金顶天了五千,给员工每个月开五万的薪水?
“你们这儿还缺人手不?我也来打工算了。”
“不缺了。”
林立无语死了,满不情愿的拿出本子,又写了一张十七万的支票撕下来:“定金我一共交了四十七万,告诉海延勋把账记清楚了。”
扔下支票后他赶紧转身又想走,一刻也不想在这是非之地多待,不料保洁阿姨又叫住了他,媚眼流彩:“小哥哥,天都这么晚了,要不你就别走了呗?小床虽然挤,但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你要是把持不住做了什么越轨的事情,人家也不会怪你的。”
林立胸口一阵发闷,脑海里不禁浮现出某部电影里那朵不需要怜惜的娇花:石榴姐,形象与眼前的极品阿姨简直完美重合。
“阿姨,就没人跟你说过,你很有做电影演员的潜质吗?”
“讨厌死了,不要叫人家阿姨,叫姐姐不好吗?”
保洁阿姨抚脸娇嗔,说道:“拍电影这个事啊,姐姐天生丽质,才不屑去做戏子呢~”
“阿姨再见,好梦!”
林立完全无法忍受了,转过身飞快冲出小屋,瞬间跑到几百米开外的陌生街道上,然后开始不停地打寒颤。
他有淡淡的悔意,这么一对比,乔红嫣根本就不该杀,多好的女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