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记忆里还残存着顾云凡撕下伪装后的嘴脸,十一想着自己一定会沦陷的!沉醉在他温柔的如同三月里暖阳似的目光,还有薄唇勾起的那一抹淡淡的笑。
只是她是重生归来的十一,不是那个为爱盲了眼睛的季瑶。情爱于她无非是一场迤逦的美梦,她要的是一家人的团圆。
是血液里流淌着的骨肉亲情!
这一顿早膳吃的那叫一个辛苦。既要留意着给顾云凡搭话,又要仔细着吃相,不能吃太快,不能吃太多。
只是桌上的那道烟熏火腿,当真是让她停不下筷子。
好在青禾在边上咳嗽了一声,即使提醒了她,否则只怕她苦心经营出来的淑女形象,落在顾云凡的眼里只怕就成了个巨能吃的吃货。
“小姐,但凡是遇到肉,奴婢就知道,你是移不开眼睛,迈不开不开步子的。”青禾撅着嘴巴,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心痛之情。
季瑶摸着才半分饱的肚子,辩解道:“吃饱了才有力气跟这些个牛鬼蛇神战斗嘛?再者说了有一位伟人曾经说过: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青禾一听到季瑶冒出来的奇怪言论,顿时就缴械投降了,道:“小姐,奴婢就只是好言提醒一句罢了。你这就冒出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话。”
季瑶有些不好意思的干笑道:“食色性也。这我以后注意就是了。”
青禾看着季瑶捂着肚子一副没吃饱的样子,顿时就乐了。安慰道:“那等小姐收回寨子以后,奴婢天天让她们做肉给您吃。东坡肘子、梅菜扣肉……”
季瑶猛的吞咽下口水,然后伸手捂着青禾的嘴巴道:“青禾,你这越说我就越饿。这招望梅止渴,对我可没用。只会让我对肉,害上相思病。”
季瑶心里就跟猫爪子挠过似的,一上午那是坐立不安的。满脑子都是青禾上午说的那些个美食。一道道如同走马灯似的在眼前不停的转悠。
这苦了什么都行,就是不能亏待了自己的胃啊!
季瑶凑到青禾的跟前道:“青禾,我带你去吃好吃的,想去吗?”
青禾眨巴着眼睛道:“是去吃烤鱼吗?”
季瑶摇头,然后神秘兮兮的道:“这次咱们换个花样。”
青禾见季瑶难得兴致这么高涨,赶忙起身去准备所需的东西。
“小姐,咱们这时候出去,那午膳不回来吃了吗?”青禾抬头看着天空上的日头问道。
季瑶摆手道:“那是自然。有海参鲍翅的,谁还惦记粗茶淡饭啊?”
“苏小姐,这是要出去走走吗?奴婢给您引路。”绿萝冲着季瑶福身道。嘴上虽带着笑,只是这眼睛里却透着丝丝不满。
季瑶笑道:“不用了。我跟青禾去河边走走。刚好你来了,我这正有一件极其要紧的事要交于你办呢。”
“远来是客。奴婢这要是招呼不周了,回头顾大当家的怪罪下来,奴婢也不好交代啊。”绿萝依旧不松口。
青禾冷哼一声道:“咱们做奴婢的,只要听话即可。顾大当家有什么言语,那自有小姐担着,与你我又有何干。再者说了只是去河边罢了。难道还能丢了不成?”
绿萝正欲辩解,却被季瑶冷声打断了道:“中午的午膳你去厨房盯着,若是出了差错,我唯你是问。”
季瑶转身走了一段距离,又叮嘱道:“顾大当家既然派你来伺候我。你往后那就是我的奴婢。做好分内的事,自有的好处。”
绿萝的双手紧握,指甲深深的嵌入肉里,细长的眸子射出两道怨毒的光,直欲将眼前的两道身影给焚烧殆尽一般。这个狐媚子仗着有顾大当家撑腰,居然敢如此折辱她!
青禾愤愤不满道:“奴婢最瞧不上这样的,没的还以为她是当家的主母似的。管的也太宽了些。”
季瑶却丝毫不在意,如今她在暗处,绿萝在明处。于是安慰道:“难得出来散心,哪里有让这样的小人影响了心情的道理?”
青禾点头应是,又问道:“小姐,这回不吃烤鱼,那咱们吃什么?难道采野果充饥不成?”
“跟着我走便是了。还能饿着你了?”季瑶颇为自信的说道。
外头的日光倒是好,照在身上暖暖的。只是这一进了密林,阳光只三两束的透过缝隙照在铺满落叶的地上。光束里有细微的粉尘上下飞舞,像是一个个在跳舞的精灵。
青禾将衣服紧了紧道:“早知道多穿点了,这林子里头还真有些冷。”
季瑶那是一腔热血沸腾,倒也没觉着气温的变化。只冒着腰仔细的观察着,又间或捡起几片叶子闻了闻。
末了,寻了个草丛边上,挖了个坑。又在坑上铺了个网兜,最后再铺一层薄薄的落叶,当然也少不了青禾从厨房拿的两根水萝卜。
青禾这才睁大了眼睛,无比崇拜的看着季瑶道:“小姐,您是要捉兔子吗?”
季瑶拉着青禾退到树丛里,低声道:“是的。一会儿你就等着吃烤兔子肉吧。”
这一等就是一个多时辰,就在季瑶打着瞌睡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一阵细细索索的响动。
季瑶透着杂草的间隙看着不远处一个灰色的大肥兔子,正不断翕动着鼻子往陷阱的方向走去。
青禾打小就落云小筑里待着,哪里玩过这样好玩的事,也学着季瑶的样子趴在地上,屏气凝神的盯着。
季瑶拎着大肥兔的耳朵,自言自语道:“瞧,这就是贪吃的代价!”
青禾一边生火,一边咯咯的笑着打趣:“小姐,难道您不觉着该与它同病相怜吗?”
“好你个青禾,待会只分你点骨头。叫你胆敢取笑我!”季瑶威胁着说道。
有了上次的经验,青禾做起事情了也麻利了许多。等季瑶回来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
金黄色的兔肉不断往外冒着油,发出“嗞嗞”的声音。
香味四溢,直引得季瑶二人口中生津。正当两人围着火堆大快朵颐的时候,却被一声细长的尖叫声给打断了。
季瑶满脸的不悦的抬头看了看,然后继续埋头对付着手上的兔肉,今儿的火候把握的正好,烤的外焦里嫩。
“兔子这么可爱,你们……你们怎么可以吃兔兔。”
来人正是先前见过的季蔷。此刻正颤抖着手指着地上的季瑶二人,脸上挂着两行清泪。
看着季蔷脸上悲痛欲绝的神情,季瑶有一瞬的错觉,仿佛她们吃的不是野兔,而是季蔷的肉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