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趟草原之行下来,再次回到自己温馨的小家,先前沉淀在四肢百骸中的疲惫一下子就通通释放出来,让人只想四仰八叉地往床上一趟,什么都不干。
走了快10天,窗台地面上都是一层浮土,窗外小院里的花花草草也干枯了不少。浇水,收拾屋子,帮着乌兰图娅安顿好,转眼到了晚饭时间。我决定慰劳慰劳自己,带着小姑娘出去好好搓一顿。
知道要出去玩,小乌兰很开心。她换了一件杏黄色的长袍,对着镜子仔细打扮了一番,这才兴冲冲地跑到我跟前。“博鸿叔叔,咱们去哪里玩呀?”
我咳嗦了一声,小姑娘笑容一僵,立马改口道:“博鸿哥哥,好哥哥!你说嘛,咱们到底去哪儿玩呀?”
我看了看穿着打扮犹如古代被送来中原和亲的草原公主般的小姑娘,忽然意识到自己似乎从没见过她穿长袍皮靴之外的衣服。“小乌兰,你带来的是不是都是这样的衣服?”
小姑娘眨眨眼睛:“是呀,这衣服不好么?”
“额,没什么。衣服挺好,很民族,很传统。只不过在城市里,漂亮小姑娘的穿着还可以有很多别的选择哦。”我一拳砸在掌心,“那就这么决定了,一会儿吃完饭,先带你去逛街!”
“逛街?”小姑娘一脸疑惑,“大晚上外面有什么好逛的?”
我嘿嘿一笑,故作神秘:“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于是,我带上小乌兰,开车直奔附近最大的购物中心。
本来打算犒劳自己吃大餐的,但考虑到小乌兰之前基本没走出过草原,还没看过花花世界,觉得还是让她循序渐进。尤其是吃这种东西这种事,上来就把嘴给养刁了,她以后的生活就会缺少了许多乐趣,还是先从普通的东西开始吃比较好。考虑到蒙族习惯吃肉,所以最后我们就简单去吃了顿开封菜。
即便如此,小乌兰也足够满意了。只见她一手汉堡,一手炸鸡,狼吞虎咽。快餐食物的包装纸很快就堆满了桌面,几乎将她小小的身体埋在了当中。
终于,小姑娘长出了一口气,拍拍手,心满意足地抬起头。看到我张大嘴巴直勾勾地盯着她,小乌兰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打了个大大的饱嗝。
吃罢饭,我牵着一手扶住肚皮,撑得走路都万分困难的小姑娘开始了晚间的逛街节目,正好散步消食。小乌兰这辈子城市就只去过红山,除此之外,曾远远地望过一眼呼市外围的高楼大厦,打心底觉得那里就是天底下最繁华的地方了。从未体会过国际大都市夜生活的小姑娘,见到购物中心里灯火通明、彻夜不息、肩接踵的景象,顿时被惊得目瞪口呆,小嘴好久都没能合上。
我不禁有些心疼,伸手揉了揉她毛茸茸的头。对于这个像是被我捡来的妹妹一般的可爱小姑娘,我下定决心要像自己的亲妹子一样去疼爱。
小姑娘初来乍到,许多东西都需要一一置办。首先便是衣服。当小姑娘穿着黑色小皮靴、黑色齐膝连衣短裙和白色小礼服从试衣间里走出来时,望着落地镜中自己尚略带几分稚气的俏丽身影,眼里满是不敢置信的欣喜神色。
于是我们将各种品牌服装店一通扫荡,不需要多么奢侈的名牌,只要是质量过关,适合十二三岁小女孩穿的就好。小乌兰天生丽质,皮肤白嫩,身材娇小,我给她选的都是走甜美路线的小淑女装,效果奇佳。很快,小姑娘就从最开始的小心翼翼变得兴奋不已,笑得嘴角弯弯的,眼睛里都是小星星。果然不论年纪大小,爱美就是女人的天性,这话一点不假!
衬衣、T恤、裙子、长裤、棉袄、睡衣、袜子、鞋子、帽子、围巾,直到把我能够想到的常用衣物每样都买了两三件,这才牵着小乌兰的手,在她恋恋不舍的眼神中杀往下一站。
除了衣服,其他如餐具、寝具、洗漱用品和简单家具等等许多东西,也需要一一置办。最后从购物中心里出来的时候,除了我手里拎着的大大小小十几个购物袋,小乌兰还心满意足地抱着一只比她自己还足足大出四五圈的毛绒熊。
不过比起吃穿住用,我更关心的则是乌兰图娅上学的问题。虽然现在看来,以我的条件,即便是就这么养着她开开心心地过一辈子大概也没什么难度,但这毕竟不是巴图的初衷,也不是真正为了小乌兰好的方式。我一直相信,知识或许并不能完全改变命运,但却必定可以给人更宽广的视野和更自由的选择空间。
“小乌兰,说起来,你的汉语是在哪里学的?”小姑娘的汉语可比他爹好得多,不像是家传。
“我和几个哥哥姐姐都在比较清闲的时候去参加过各个旗里组织的汉语学习班,那里即教汉语,也教一些基本的常识和算术。”
“那你上没上过小学?”
小姑娘摇摇头,嘴唇抿起,似乎有些自卑,怕我看不起。
我怜爱地伸手揉揉她的头,乌兰小脑袋在我掌心里拱了拱,似乎很是享受,神情也渐渐放松下来。
“按照你的年纪,可以上初中了。不过不用急,刚到帝都来,方方面面都要时间来适应。正好你缺乏小学阶段的义务教育,不如就先上一年补习班吧!”学习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我知道急不得。
小乌兰一脸认真,用力点头。
其实我也有认真考虑过,以乌兰图娅如此瘦小身材就能把几个大男人推下坑的力气,直接让她上武校会不会更加适合。不过最后觉得女孩子还是文静一些好,即便学习差一点,以小乌兰的天生丽质,以后靠脸吃饭也好过整天喊打喊杀的。
回到家,把小乌兰打发去睡觉,我便开始在网上浏览小学补习班的信息。我之前对此一窍不通,一查之下才发现,现在的小学生除了语文数学思想品德美术之外,还要学英语、计算机、自然、历史等等,压力真有够大。
之后一连几天,我都带着小乌兰到处试听补习班,最后选了一家环境看起来简洁大方,离家也比较近的教育机构,方便我到处跑市场的时候小姑娘可以自己上学放学。
圆满解决了当前阶段的最重大问题,我终于腾出来时间,赶了个大早去看望宋老爷子和陆九爷。
宋老爷子今天刚好在博古斋喝茶,见到我来,很是高兴。
“老爷子,最近挺好哒?”我抱拳行礼。
“小鸿啊,你们去红山的事我已经听文斌说过,真是太危险了!你们年轻人,做事还是需要更加沉稳啊,有命赚钱没钱花可不值得!”
我恭声称是,从背包里掏出这次在红山收到的两支漆杆笔其中之一,递给宋老先生:“老爷子,这段时间承蒙您老照顾,正好在外面收到这么个小物件儿,送您老玩玩,不成敬意!”
宋老爷子哈哈大笑,欣然接过漆杆笔,把玩了一会儿。“黑漆做底,漆金描红,不错!”
“我之前听说,这漆杆笔的做法已然失传?”
“不过是竹杆推光漆罢了,失传倒不至于,只不过现在的人太浮躁,做不出那种神韵了而已!老朽我已经有些年没见过这么有味道的东西啦!”
“原来如此!”
“小鸿你有心了,老朽我老怀甚慰啊!”宋老爷子笑脸灿烂,“你好不容易平安归来,我也送你个小物件,就当是给你压压惊如何?”
他说着,从桌下掏出一只锦匣,递到我面前。我打开一看,顿时惊呼出声:“啊!这个,我知道!是《俪松居长物志》里面的!”
匣中之物通体黑红油亮,是一件竹根雕。
我国古代文人对竹子非常偏爱,认为它虚心、坚韧、有气节。因此各种用竹子进行的雕刻十分流行。竹子可做笔筒、扇子、臂搁、摆件等,配以各种图案和书法的深浅浮雕,雅致非常。而要说竹雕当中最特殊的品种,非竹根雕莫属!竹根坚韧多瘤,形状奇特多变。以竹根作为雕刻原料,非常考验雕刻师傅的工艺水平,但若经巧手施为,往往能够成就非凡的艺术品。
宋老爷子递给我的这件竹根雕,雕成了一只惟妙惟肖的蟾蜍。竹根上天然形成的瘤瘿构成蟾蜍背部的凸起,四向延伸的根须则是蟾蜍的四足。这件雕刻最大的特点在于蟾蜍的姿态!利用根须的走向,雕刻师傅并没有将蟾蜍的四足塑造成最常见的四平八稳蹲坐式,而是左前足向前轻探,右后足则随之向后蹬直。蟾蜍的整个身体就随着这一探一蹬而扭向一侧,连皮肤上皱起的褶子都处理的纤毫毕现!
最关键的是,这件东西我知道!大学时,曾读过那位从民国初年一直高寿至今的著名大收藏家的著作《俪松居长物志》,其中就有这件竹根雕蟾蜍的照片和详细描述。那位老先生的评价,我至今仍记忆犹新:“历年所见竹根蟾蜍多矣,年代有早于此者,而未见有胜于此者!其胜首在形似,又在得其动态。不似之似,其神似乎!”
单纯从物件的价值上来说,这件竹根雕蟾蜍与我送给宋老爷子的漆杆笔不相上下。但收藏很多时候讲究一个名人效应,低眉砚便是最明显的例子。有那位大收藏家的详细著述做为背书,这件清代竹根雕杰作也算是件流传有序的精品之物了。
收到这么一件回礼,我当然是非常高兴的。不过此刻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念头——那位竹根雕的原主人可是我打从入行以来就一直敬仰的老前辈啊!
“宋老爷子,这件东西……莫非您认识那位老先生?!”我按捺不住,激动地问道。
“略有些交情,”宋老爷子看我兴奋的样子,哈哈一笑,“看来,小鸿你对那位老先生也很是敬仰啊,回头有机会,我帮你引荐一下!”
之后,我又把那枚大红袍鸡血石印章拿给宋老爷子观看。老爷子除了对印章的材质之珍贵感慨了一番之外,对其上的篆刻的字迹,也没有眉目,只说可能是一种少数民族所使用的文字。这一点,之前晓晓也提出过同样的看法。
辞别了宋老爷子,我直奔报国寺。
今天不是周末,也不是周四大集,报国寺市场里面人不算多。手里提着保险箱,里面全是好玩意儿,我也没心思逛摊,径直往陆九爷的广纳斋。
远远地,就看见陆九爷和小六子两人搬了马扎,就着门口的台阶下棋,手边茶杯热气袅袅。两人聚精会神,直到我走到身边都没察觉。只见小六子手里捻着一颗黑子,正在皱眉长考,许久,才蓦然落下,哈哈大笑道:“双三!九爷你输啦!”
我不由地一阵无语:“小六子,看你那一脸高深莫测的表情,我还以为你们下围棋呢!原来是五子棋啊!”
小六子看到是我,一跃而起,笑嘻嘻打了个拱手:“鸿小爷,恭喜啊!”
“哦?恭喜什么?”
“看您这一脸喜色,我就知道您这趟去红山肯定没白跑!”
“哈哈,你小子可以啊!不过虽然收获小,风险也同样不小,这回真是差一点就把小命给扔下!”我心有余悸地说道。
“这一点,您大可放心!我早就说过,就鸿小爷您这个面相,那必定是逢凶化吉,吉人自有天相啊!”陆九爷也站起身,与我见礼。“这次您都带了什么好东西回来,给我们爷俩开开眼呗?”
陆九爷把我让到里屋,小六子沏上茶水,关好门,这才开口道:“上次您放在我这儿的定窑梅瓶和大碗,被我一位主顾打包走了,总共卖了60万。按之前跟您定的规矩,您八我二,您总共该得48万,稍后就打过去!”
我再次被陆九爷的议价能力给震住了。先前收那只元末明初的定窑头模印花大碗,花了2万多;一对南宋定官窑梅瓶算上运作成本总共是13万,其中还有有一只瓶子是碎的。按照我的估计,大碗卖个5万多,一只半瓶子在帝都正常情况下应该能卖个15~20万,加上陆九爷找对主顾的话,顶天也就30万了。但万万没想到陆九爷这老骗子居然把几件东西忽悠出了60万高价!
“九爷……您这,是不是有点太黑了呀?大碗暂且不提,光是那已经不成对的瓶子,好家伙,这都快卖出一对儿完好梅瓶的价格来了吧!”
九爷眉飞色舞:“鸿小爷,不是有那句话嘛,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啊!做咱们古玩行生意的,只要胆子够大,再找对买家,是不愁卖不上高价的!就好比定窑瓷器这笔买卖,主顾是一位研究古代瓷器的大学考古系教授。人家考古系教授买玩意儿最关心的是什么?当然是研究价值!您说这南宋定官窑的器物,谁买回来舍得给摔碎了,就为研究瓷器胎釉的断面?人家教授就舍得!”
我倒吸一口冷气,陆九爷继续得意洋洋道:“所以这次您收回来的梅瓶,就不一般了,不仅有一件完整的官窑名器可供收藏,还有同款成对儿,几乎可以理解为一模一样的另一只瓶子的完整碎片可供全方面研究!在人家教授眼里,这可比自己买一对儿完好的瓶子,然后再自己摔一个要便宜二三十万呢!所以我一报价,人家欢天喜地地就买走了,还生怕我反悔呐!”
我只有彻底拜服:“九爷,高,您实在是高!”
“不知道鸿小爷这次红山之行,都带回来些什么好宝贝?”陆九爷搓着手,两眼放光。
我打开保险提箱,将里面的东西一件件摆出在桌面上:清代水晶大碗,战国水晶龟,半套明代玉带板,民国纯银酒壶,还有巴图所赠首饰中的两件。我惦记着陆九爷之前提到过古玩管理可能马上就会有新规出台的事情,届时市场必将会有一次明显的大利好,因此并没有把所有东西带来寄卖,只是随便出点小件换些本钱。反正现在买了房子,好东西也有地方存。
最后我掏出另外那支漆杆笔,递了过去:“承蒙九爷您提携,一点小心意,还请笑纳!”
陆九爷连忙从罗圈椅上一跃而起:“哎呦!鸿小爷,这可使不得!咱们之间虽然交情不错,但倒腾古玩,那是做生意!我断没有收你礼物的道理!”
“九爷您这是说的哪里话!”我哈哈一笑,“我本来就是个一穷二白的穷小子,要没有您和宋老爷子这些古玩行里老前辈的鼎力相助,现在估计已经穷的连饭都吃不上了。而且最早开始入行倒腾古玩,也是您给支的招。所幸运气不错,屡次捡到小漏,最后小发了一笔,反倒是九爷您折腾半天,没落着几个钱,我心里一直过意不去!所以这件小东西,请务必收下!”
陆九爷闻言有些激动,他接过漆杆笔,摩挲着光洁的笔杆道:“鸿小爷,您这是真心拿我当朋友,好,我收!不过,您也不要妄自菲薄,这份钱,那是您辛辛苦苦搏命担风险换来的,理所当然!”
陆九爷拿眼在我带来的东西上扫视一圈,目光聚焦在巴图送我的草原民族的老首饰上:“这两件首饰可是好东西!”他伸手拿起,翻来覆去地观看,嘴里啧啧有声。
这两件首饰,其一为玛瑙璎珞,与巴图妻子头上所戴的那件东西类似。整件东西上不论串珠还是玛瑙管,都是通体赤红,却有一道笔直的白色缟纹在正中间拦腰横断,正是以最好的缠丝红玛瑙为材质!另一件东西则要复杂很多,打磨不甚规则的扁圆形珊瑚、绿松石和琥珀大珠间杂串在一起,越往中间珠子越大,最中间的珊瑚珠足有婴儿拳头般大小,原始粗犷。
我伸手指指两件首饰:“九爷,出发之前您跟我提过的传统首饰,就是这种吧?”
“没错!而且您带来的这两件,一看就知道是从来没入过土,又经过长期传世把玩的顶尖儿货色!不仅用材珍贵,年代更是久远,传承历史接近千年,才能拥有如此浑厚的包浆,能够保存这么完整实属不易啊!”
“千年,果然是辽代的东西啊!那这玩意儿价值几何?”我回忆起巴图一家充满了传统味道的生活方式,满怀期待地问道。
“这种东西,现在在市场上属于小众,喜欢的人少。但就是那么一小撮喜欢的人,只要见到好东西,非常舍得出高价!您带来的这两件加在一块儿,保守估计,起码能卖到50万往上!如果找对了买家,上百万也不是没有可能!”
“妈呀,这么值钱?!”巴图一共送给我7件首饰,今天不过是挑了其中最不起眼的两件带来而已!我不禁咽了口吐沫,想起手里的另外五件首饰,以及巴图家里准备分给其他儿女的另外四分之三。这得是多么庞大的一笔财富啊!
我又拿出这次最后两天在鬼市上收到的那几枚镶嵌宝石的戒指,请陆九爷指点。陆九爷研究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只说按他的直觉,肯定是好东西无疑!“鸿小爷,这玩意儿一看就是欧洲那边传过来的,戒圈都是金的,但历史有多长说不好。其实我觉得吧,最重要的还是上面镶着的石头,一颗颗的可都不小,您去找珠宝行里的人看看,要真是值钱的宝石,那东西的档次也绝对低不了!”
我在陆九爷店里坐了半晌,嘱托他一定帮我卖个好价钱之后,便离开了广纳斋。
陆九爷的建议,让我想起了在红山遇到的王教授和他的两位弟子。当时他的大弟子吴道龄说过一句话:“我们搞地质研究的,对各种宝石玉石的材质非常在行,鸿兄弟你以后要是有需要鉴定具体材质的古玩,大可以交给我们!”没想到,这么快就需要拜托人家了。
我给尚远在红山郊区矿山上的吴道龄挂了个电话,他非常热情的介绍了燕京大学地质系一位姓关的老师,还帮着把日子都约好了,让我直接过去找她即可。
终于要去燕大了么?我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个同样在燕大读书的女孩子俏丽的身影,一颦一笑皆倾城的绝美容颜,如星般璀璨的双眸,利落的齐腮短发别在耳后。现在的她,是否正在那湖光塔影之畔,安静读书呢?
想着想着,我几乎是下意识地掏出手机,拨通了她的电话。
很快,电话那头便传来周晓晓略带几分慵懒的嗓音:“请先说,我在听!”接着便是哗啦啦的水声。
“不急,我等你。”这小妮子,该不会是在洗澡吧?!
正在我胡思乱想之际,水声停了,晓晓的说话声霎时变得神清气爽起来:“博鸿大哥,你从红山回来啦?”
“回来了。你刚才在干嘛?”
“刷牙喽!”晓晓咯咯笑了起来,嗓音清脆甜美。
现在时间已经是上午10点多钟,我自行脑补出了一幅美人春睡倦起,懒梳妆的旖旎画面。画面中的周晓晓睡眼惺忪,穿着宽松的棉布睡衣和大毛毛鞋,正在刷牙,袖口和脚踝处随着动作裸露出细白无比肌肤。我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胸前那块晓晓从自己颈上摘下送给我的三色双鱼玉佩。
“博鸿大哥,此行收获如何?”
“九死一生,但所幸,满载而归!”我笑笑,提起此行的经过,有些感慨。
晓晓沉默。我继续道:“那个……这一趟收到古玩里,有件东西很是奇怪。我过两天要去一趟燕大,到时候能不能请你帮我看一看?”
“是怎么个奇怪法?”
“是一枚材质非常贵重的印章,看起来年代很久远,上面的铭文与汉字很接近,但我偏偏一个字都认不出来!”我把那枚鸡血石大红袍印章的情况大致跟晓晓讲了讲。
“你哪天来?”一提到古玩研究的事情,晓晓的声音立马变得无比认真,“根据你的描述,我觉得那很有可能是某个少数民族额文字。历史上许多少数民族原本没有自己的文字,都是仿照汉子的样子创立文字的。我们考古文博院刚好有位老教授,对此非常有研究!到时候我带你去请教他!”
我把日期告诉晓晓,跟她约好时间。“那就一言为定,有劳了!”
“嗯,不见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