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车时，何子衿下意识碰了下额头。
虽然过去了很久，她的心跳还是有些快。
可见男人没有任何表情的脸，心里隐隐有些失落。
“子衿？”男人见她没有下车，走到车门旁，弯下身子看她。“怎么了吗？”
傍晚，阳光温柔且暖。
光线正好，男人茶色的双眸剔透，饱含关心和担忧，令她不平静的心也渐渐安静下来。
“有点走神。”她笑了下，推开车门。
沈牧尧扫了眼四周，地面上散落着些不知道什么时候撒的纸花，色彩斑斓，一片一片，会飞一样。积雪在树下，而脚下有些脏兮兮的冰。
“小心，这儿有些陈冰。”
说完，十分自然的直接牵住何子衿的手。
何子衿一僵，迈出去的腿就在半空迟疑着，想撑开又不好使太大的力。
沈牧尧的大掌很轻易的就将她整个手包裹在手心里，暖暖的，让人无力挣开。
“怎么了吗？”他漫不经心的回头，待看到她没有落下的腿，挑眉。“怕脏了鞋？”
何子衿只能迈下车，关好车门。
和沈牧尧单独待在密闭的电梯内，看着显示屏一层层攀升，那种说不出的尴尬和让人慌张的感觉，如有实质在四周蔓延，渐渐将她包围。
何子衿的手被沈牧尧牢牢的拉住，只能将双眼紧盯着显示屏上不断变幻的数字，眼见着马上就要到了，案子舒了口气。
“沈牧尧。”她迟疑了下，还是开口了。“把手松开。”
沈牧尧低头看着她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显示屏，睫毛微微颤抖。小小的唇，涂了口红，一张一合的，似九重葛的花，嫩嫩的，润着水色。因紧张，此刻似乎在微微颤抖，更显娇艳欲滴。
他听话似的松开，何子衿立即大大的松了口气。
“子衿。”他的声音有些暗哑。
“以后不要这么做了，会让人误会的。我不希望被人看到，这样……”
话没说完，何子衿眼前一黑，来不及反应，温热的掌心突兀的盖在了她的眼皮上，迫使她合上双眼。紧接着下巴一紧，略带薄茧的手指轻轻捏起，她被迫微张嘴巴。
“沈牧尧，你在干什么呀！”她骤然受惊，声音有些发紧，手指颤抖。
“子衿，我忽然感觉到，很想吻你。”
他在询问，又仿佛不是。
掌心被颤抖的睫搔的痒痒的，他的唇角带着笑，茶色眸子中却闪着危险的光芒。
“我要是拒绝，你会放手？”紧张了一下，她反而镇定了下来。
“不会。”
男人似乎轻笑了声，似乎觉得她此刻如此乖巧可爱。
“别过分了。快放……”
话到一半，下唇一暖，紧接着些微热气吞吐在两人的呼吸间。沈牧尧的薄唇微凉，将何子衿的下唇轻轻衔在嘴里。那不可思议的柔软，让他猛地一阵，双颊晕一片淡淡的红色。
他的唇并没有动，紧紧只是依靠着，似乎感受着彼此的温度一样。
舌尖轻轻一舔。
何子衿猛地一怔，后背一阵发麻，双腿差点儿无力承托她整个身体，忍不住向后滑去。
沈牧尧顺势揽住她细瘦的腰肢，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时，舌尖顺着的她的唇缝小心翼翼的探了进去。
叮——
正在这时，电梯骤然发出一声清脆的鸣叫。
何子衿猛然清醒过来，死咬牙关重重的推开压在自己身前的男人。
然，她的手只按在了一片坚实的胸膛上，除了感受到无计可施，没有任何作用。
沈牧尧仿佛才注意到她的反抗，顿了顿，又些讨好似的亲了亲她的脸蛋，才疑惑的抬头。
“怎么了？”
他的表情中带着不满和郁闷，茶色的双眸执着的盯着她抿的死紧的双唇，俊逸的眉皱起，还未品尝到味道就被迫停止的感觉很不好。
“为什么推开我？”他不解，像个被欺负的孩子。
何子衿都快被他气晕了，满脸通红的握拳低吼：“你突然亲过来想干什么！沈牧尧，你信不信，我现在一个电话就让你名声扫地！”
可想而知，愤怒已经让她语无伦次了。
哦，可怜的小家伙。
沈牧尧的心里闪过这句话，双眸始终不离她的双唇。涂了口红的唇，被男人触碰后，唇色晕染到了嘴角，像刻意画上的艳丽，美不胜收。
“子衿。”他的语气中有些迟疑，又带着无辜。“你没有拒绝我，难道不是默许？”
默许什么！
何子衿愤怒的瞪向他，清澈的双眸也染上了怒意，充满着活力，美得惊人。
沈牧尧的心情激荡，觉得这种感觉美妙极了。
电梯门在两人身后缓缓合拢，但谁也没有时间去注意。
“我什么时候默许你了！”
一股热气从脚底直冲脑门儿，何子衿感觉脑袋都要炸开，一口老血差点儿喷出来。
被占便宜的人是她，他现在委屈无辜个什么劲儿啊！
沈牧尧有些惊讶的盯着她看，小巧的脸蛋儿都红了，像熟透的苹果，鲜艳欲滴。他的视线顺着她水润的唇瓣不自觉向下滑去，看着她修长的脖颈，之后就被大衣扣子挡住了，顿时有些遗憾。他的手指有些痒痒的，很想解开那颗羊角扣，一探其中的风光。
何子衿看他有些微微失神的样子，怒斥：“让开！我要离开！”
沈牧尧忙出手，将她圈在怀中，有些可怜的问：“子衿，你为什么生气？”
她一动不动的被男人抱着，胸口剧烈起伏。
“废话！你突然亲过来，我要是……”她又羞又气，眼睛都湿了。
沈牧尧双眸闪了闪，表情飘忽了下，严肃的看着她：“你没有说话，我就以为你默许了。子衿，你知道我在追求你。还是你觉得，我主动不好？不然……”他试探性的建议：“让你主动吻回来。你放心，我一定会一动不动，很乖的。”
乖你个大头鬼，何子衿差点儿一巴掌胡过去。
沈牧尧这么看着她，突然就笑了。他本来就是一个很好看的男人，平日里都是冷厉示人，一张脸上连多余的表情都没有。只有在何子衿面前，会像个调皮的大男孩儿。此刻，他的笑那样开朗，像骤然晴朗的天空，又像破冰的春水。单薄的双唇勾起，温和又愉悦，一下子就让这张脸生动了起来。
“子衿，我明白了。”他伸手点了点她的脸颊，眨了眨眼睛。“你在害羞。”
轰！
何子衿彻底变成了一颗红彤彤的番茄。
“好啦。”他抱着她，轻轻摇了摇她的肩膀。“不要生气，我会用好吃的来补偿你的。”
何子衿就这样被连拽带哄的，带出了电梯。
等她反应过来时，已经坐在了一间舒适压制的包厢。男人正托腮看她，手里还举着一本菜单。
“子衿，要吃什么？”
沈牧尧的笑意加深，极其愉悦的样子。
“作为谢礼，作为赔罪，你想吃什么都没有？”
何子衿抿唇，小脸严肃。
这样一张通红的漂亮脸蛋，连口红都花了，实在没办法让人看到严肃，只有可爱。
沈牧尧嘴角的笑意加深，他忍不住凑过来，轻轻拍了拍她的发顶。
觉得手感适中，忍不住又摸了摸。
“不生气，好不好？”
何子衿看向对方坦荡的目光中，忍不住自问。难道他真的不是故意，难道自己真的给了他什么暗示？沈牧尧在国外长大，是不是比较开放？
“子衿，拜托千万别这样看我。”他捂着脸，耳廓发红。“你这样看着，我会忍不住的。”
“……”千万不是她想的那个意思。
“子衿。”沈牧尧顶着一双通红的耳朵看着她，“这可是我的初吻。”
何子衿差点没绷住，一口老血吐出来。
一个三十几岁的大男人，还恋爱过一次的大男人，初吻居然还在，谁信！
可看着沈牧尧害羞的目光，心里隐隐竟是信了的。
“算了。”她摆手，低叹一声：“就当我比较倒霉吧。”反正，她的运气也一向不怎么样。
沈牧尧的眸光微动，清咳了声，将菜单递给她。“看看，这家馆子不错。”
何子衿认真的看着菜单，沈牧尧才悄悄松了口气。
刚刚在电梯中，他是故意的。
不过，这个一直很聪明的小女人，似乎并没有发觉，很好的被骗过去了。
这让沈牧尧颇有成就感，好歹窃得了一个吻。
他舔了舔唇，有些回味。
等何子衿点好菜，沈牧尧已经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
“就这些吗？”沈牧尧又加点了些。
吃饭间，沈牧尧忽然问起了何子宁的学业。
何子衿的表情顿了顿，才懊恼道：“子宁要去考国防大学。”
“挺有志气的。”他赞了声，又问：“你为什么是这种表情？”
“他见过慕一廷后，才有了这个打算。而且我知道，他是做了什么。”
一旦子宁去了国防大学，她和慕一廷的关系，就更加分不开了。
沈牧尧眉头微皱，略略想了想，忽然笑了。“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子宁喜欢就让他去。慕一廷那里，不要担心。闽东信，下个星期就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