闽东信可是慕家的死对头了。
他要是一回京城，慕一廷更多时间都用来关注闽东信，放在她这儿的时间就少了。
何子衿想到这一点，勉强松了口气。
可对何子宁的未来，还是有些担心。
“船到桥头自然直。你现在担心，也于事无补。与其为了日后担惊受怕，倒不如顺其自然。”
“好吧。顺其自然。”她有些气馁：“除了顺其自然，我还能做什么呢。”
“不用担心。”沈牧尧轻轻握住她放在桌上的小手，“有我在。”
何子衿一怔，旋即一把将他推开。“别趁机占我便宜！”
“被你发现了。”
何子衿嘴角忍不住轻轻扯了扯。
沈牧尧扶额：“不要把我当成洪水猛兽，我看起来是如此的无辜柔弱。”
“好了。”何子衿推了推他，“别耍宝了。”
点的菜送了上来，何子衿渡过了一次让人愉悦的晚餐。
“菜很好吃。”
“虽然下厨的人不是我。我还是要说，我的荣幸。”
何子衿轻笑了下，没想到她和沈牧尧也有可以平和的开玩笑的时候。
“你的车坏了，需要我送你回去吗？”
何子衿看了下手表，“这个时候还有地铁。”
“路上小心。”被婉拒，沈牧尧也没有露出一丝不满。
这让何子衿对他的好感又多了一丝丝。
“一定要注意安全，到了记得给我电话。”
何子衿挥挥手，走进了最近的地铁站。
沈牧尧注视着她的背影远去，才上车。
他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一家会所。
“来的挺晚。”男人举了举酒杯，朝他咧嘴一笑。一口白牙，简直闪闪发光。
沈牧尧挑眉，“不是说下个星期才回来。”
“日程提前了。”闽东信抿了口酒，招呼他坐下。“你最近怎么样？我听说，你和你家老爷子又对上了。”
“他不值得我对付。”
闽东信撇嘴：“你这小子，我还不知道你什么性子。早知道老沈头做事儿这么不地道，当初我倒不如毛遂自荐，娶了她得了。”
“别贫嘴。”沈牧尧瞪了他一眼，“我姐嫁给你，简直就是被糟蹋。”
“喂！好歹我也长得是一表……人渣。”
“知道自己什么德行，还惦记我姐干什么。”
闽东信嬉皮笑脸道：“我这不是想要解救她出苦海。何况，她嫁的可是东方家那小崽子。长得油头粉面的，看着就不像什么好东西。你就没想着动动手？比如，弄断他几条腿什么的。”
“现在还不行。”沈牧尧轻笑，锐利的双眸微眯。“挑个适合的时候，我要让他这辈子都后悔。”
闽东信打了个冷颤，道上的人都知道他的手段狠。可不知道他对面坐的这个年轻人，气质清冷，一脸无害，那手段可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住的。
“行。到时候有需要帮忙的地方，知会一声。”
“我不会忘的。”沈牧尧唇角绽开一道得逞的笑容：“我等的就是这句话。”
闽东信愣了愣，猛地一拍大腿。“你小子，原来在这儿等着，居然敢算计我！”
沈牧尧洋洋得意：“你自己顺着套往进钻，怨得了谁。”
“你行。”闽东信颓然靠着椅背，唉声叹气：“我这个人啊就是不聪明，让你小子也给算计了。”
“彼此彼此。”
相互逗乐了会儿，沈牧尧才道明他的目的。
“我需要你继续牵制慕家。慕一廷最近风头盛了点儿，不太好。”
“我早就看不惯这小子了。”闽东信也是赞同：“枪打出头鸟。慕一廷不会不知道这个道理，一定是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这慕家里，到这一代，就出了这么一个阴险的玩意儿。”
“我听到一些风声，慕一廷可能要升。”
“又升？”闽东信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悦：“这小子就查三级跳了，还想上天啊，这慕家……”
沈牧尧客气的打断他的话，“正是因为慕家。不要小看慕一廷，他可没有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我当然知道。”闽东信一撇嘴，颇有几分不甘。“这小子一进来，就碍着别人的路，我怎么看都觉得他不顺眼。”
沈牧尧笑了下，没有搭话。
“前段日子，慕家的一个案子，是……嗯，你的那位红颜摆平的吧。我怎么听说，慕一廷使尽浑身解数，再追求一位女律师？叫什么何子衿的。这听着，有些耳熟啊。”
沈牧尧扭头，正对上一双促狭的眸子。他笑着点了点头：“慕一廷是在追求子衿。不过，子衿也不是我的红颜。”
一听这话，闽东信歪坐着的身体立即直了起来，凑过来问：“还没搞定？”
一张大脸盘猛地贴上来，沈牧尧忍了忍，还是不客气的推开。
“子衿个好女孩儿。”
“也是，你都一大把年纪了，也不能去吃小嫩草了，不地道。这好不容易碰到个好女孩儿就娶了吧，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闽东信吐槽沈牧尧来，可是毫不客气。
谁也不知道，闽东信和沈牧尧竟是多年的好友。
虽然对外，两人都装生疏。
沈牧尧微叹了口气：“哪有那么容易。”
闽东信是过来人，对感情这一块自觉有话语权。“女人呢，尤其是美女，都有点儿小骄傲。只要豁得出去不要脸，再矜持冷傲的都能搞定。相信哥的，没问题！”
沈牧尧怀疑的看了他一眼，“我记得，你单身好多年了。”
“人艰不拆！才刚给你这小子支招，你就拆台！”
……
末班车上的人也不见少。
像京城这种一线城市就是这样，人满为患。
无数人抢破头皮都想进入到这个圈子来，而在圈子外，又有无数人翘首期盼着，等待着进入这个圈子里。
夜晚的地铁车厢内，已经没有了空余的座位。
劳累了一天的人们，倚靠着扶栏打着瞌睡。
何子衿收回视线，静静看着手机。
相比于这些打拼的人，她的生活已经好的太多。
回到公寓，一片黑暗。
打电话给物业，才知道下午的时候自来水公司检修，不小心破坏了电缆，导致整个小区全面断电。哪怕经过抢修，最早也要凌晨才会有电。
何子衿拧开水龙头，发现水也停了。
无奈下，她只能换上睡衣，去睡觉了。
半夜里忽然想去厕所，发现已经来电了。
杳无睡意下，她打开电视机。
电视内播放的是郁嘉策划的那档节目的重播。
画面中，时光在这些老兵的身上留下了深深的印记。他们满面丘壑，一张张布满皱纹的脸，饱含幸福的笑容。
想必在电视机前看着这一幕的观众，也会落泪。
沈思雅的案子结束后，何子衿就觉得浑身提不起劲儿来。懒洋洋的，什么都不想做。
就这样看着节目，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闹钟还没有响。
又是新的一天，有霾。
何子衿在上班的路上，接到了东方铭的助理刘文打来的电话。意思很明确，要求庭外和解。
“抱歉。”
她冷嘲：“我不可能对一个意图取走我性命的人，开绿灯。”
“何律师，您就不能网开一面。这只是一起小小的交通肇事案，没必要揪着不放。”
何子衿挑眉，“你是欺负我法律学的不好，还是嘲笑我的职业？需要我为你解释，利用交通工具故意对人身造成伤害，且出于报复心里，不属于交通肇事案，而应该以故意杀人罪论处。”
刘文在电话里请求了又求，都没有得到何子衿的谅解。
“这下完了……”看着被挂断的电话，刘文长长一叹。
他根本没想到总裁会这么冲动，居然驾车冲撞何子衿的坐车。虽然没有造成人员伤亡，只是损毁了车辆，却不能否认，这的确是涉嫌故意杀人。
公司高层里已经对总裁的行为很不满了，一旦故意杀人罪定罪，面对接下来的刑期，总裁还能干什么？
刘文的担忧不无道理，只是东方铭头脑一热，完全没有想过。
何子衿看着手机，竟忍不住笑了下。
一群从小在蜜罐里长大的二世祖，偷奸犯科的事儿一定没少做。
从许铮那儿得到的资料，她可是看到了不少秘密。
东方铭从少年时期就不是个安分的，他选择报复于她，何子衿丝毫不觉得惊讶。只是她没想到，他居然会蠢动自己出手。这下好了，直接把自己赔进去了。
东方铭的案子，何子衿转给了事务所的另一位律师。
她刚刚结束东方铭和沈思雅的离婚案，这个时候不需要再增加爆点了。
“老板，东方铭现在已经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了。”许铮一脸骄傲：“虽然没伤着人，有了视频作为证据，三年的刑期是少不了的。”
“他判刑，你这么开心？”
“当然。”许铮耸了耸比肩，撇嘴：“我最看不起这种男人了。明明是自己犯的错，还要怪在别人身上。拿不起放不下的，一点儿担当都没有，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管理一个公司的。”
何子衿摇头。恐怕不是东方铭没有能力，而是真的被离婚这件事刺激了。
手边的电话忽然响了，她拿起来，脸色丕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