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心?!
果然是若心。
何子衿忽然意识到,她刚刚看到的那个人影,的确是若心。
明飞一见到若心像护犊的母鸡一样冲过来,顿时熄火。
“若心……你也来啦。”他的表情有些腼腆,声音也低低的,听起来十分乖巧老实。
要不是何子衿知道明飞是什么性格,没准儿真的要被他营造出的假象欺骗了。
若心皱了皱眉头,伸手一把将明飞从何子衿身边推开。“少在这儿装模作样!你尾巴一撅,我就知道你要拉什么颜色的屎。在我面前装相,不怕砸了场子。”
何子衿听到若心的话,整个人都惊呆了。
Why?
这短短时间内发生什么事了,也不过是一两个月的时间,当初那个温婉的小白兔,直接进化成霸王花了?
明飞没有皱眉,甚至露出了一脸早就习惯的表情。让何子衿不由去猜测,难道明飞真的有受虐倾向。
“若心。”明飞拉着若心的手就像撒娇。
这个动作他曾经做过无数次,在少年时,每次这个动作,都会让女孩儿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他曾经有这个表情,哄着女孩儿多少次心软。
然而现在……
“啪。”
若心一把拍开他的手指,皱眉。“别碰我,脏。”
明飞怔了怔,在若心焦急去找洗手的地方后,喃喃着:“我永远失去了她,是嘛……”
他不知道是在问着何子衿,还是在自言自语。
不管是哪一种,对何子衿来说都没有区别。
她扯了扯沈牧尧的衣袖,悄悄退到了后面一些的位置上。她没心思和明飞继续纠缠,也没必要去纠缠。
留在原地的男人一脸痛苦,捂着脸好像要哭泣一样。
何子衿看了一眼,就移开了视线。
走到今天这一步,能怪谁呢?
怪命运,还是怪自己不珍惜。
何子衿无法去解释,也没理由去安抚明飞。错是自己的犯下的,没人能够救你。
“当年这二人也是一段佳话。”
隔着这么远,仍然能看到明飞呆呆站在原地。
何子衿不由嗤了声:“好好的佳话就这样被毁了。明飞这作死的能力,也不差。”
沈牧尧眸色微暗,半晌笑道:“据说这位若小姐曾对明飞放话。她要继续缠着他,她不介意找人打断他的腿。”
何子衿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这话是从若心口中说出来的。
沈牧尧微微低头,对上她微微仰着的小脸,笑了。“相信我,她绝对说的出,做得到。”这世上,只有她只有一张皮,里外都一样,一眼就能看透。
周围都是来往的客人,何子衿的脸有些热,“哦,我知道了。”
“何律师。”
若心已经洗了手,脸上也恢复了笑容。“没想到会在这儿见到你。”她看了看站在何子衿身边的沈牧尧,隐约觉得有些眼熟,却又叫不上名字。
何子衿也笑了下,“我是陪朋友来的。”
“随便来看看。”若心拨了拨头发,轻笑:“何律师,有空出来聚聚吧。前几天和沈姐姐还聊起你,她对东方铭的所作所为,感到很抱歉。”
“东方铭那儿不用担心。”何子衿安抚道:“他故意用车撞我,已经触犯了法律。”
“东方家的人不那么好对付。”
若心丢下这句话,就和前来寒暄的人到一边说话去了。
“子衿。”沈牧尧将她额前的一绺碎发轻轻勾到耳后,“别怕,有我在。”
何子衿看着那双茶色的眸子,略感不自在,轻轻移开了视线。
一只大手不轻不重的拍了拍她的发顶,力度正好,丝毫没有弄乱她盘好的发髻。
“你已经替我姐姐帮了这么大一个忙,东方家的事不需要你再操心了。”
心里一松,淡淡的惆怅涌上心头。
“嗯。”
沈牧尧带着何子衿站在角落里,既没有上前寒暄,也没有喝酒。向旁观者一样,观察着四周。
偶尔有人带着好奇看过来,只见黑色西装的冷峻男人正在和一个穿着珍珠色礼服的年轻女人说着话。她听的专注,双眸带着活泼的颜色。和这个圈子看起来格格不入,那么的活力。
沈牧尧带着何子衿认人。
宴会厅内,宾客云集。
这些年,有钱人越来越喜欢光顾各大展览,出入拍卖行。偶尔在慈善,半慈善性质的拍卖会上露露脸,还能博个好名声。
何况,今天的拍品的确是不错。
偶然有人认出沈牧尧,却见他正在温柔的和一个女人说话,不由诧异。那迁就的模样,实在令人好奇。
“那女人是谁?”有人小声问。
“不清楚,大概是认识的人,或是朋友。”
朋友吗?范辰珂搂着怀里的小女人,可不相信。这世上,能够让沈牧尧这么温柔对待的人,可寥寥无几。即便是沈思雅,估计也没有这种优待。
他轻笑了下,这莫非就是沈牧尧的红颜知己?没想到,就这么的被他给逮着了。
“小倪,你说我现在突然跳到沈牧尧面前去,会不会把他吓一跳。”
脸色红润的小姑娘睨了他一眼,冷嗤:“吓不吓一跳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极有可能让你从今以后都下不了床。”
说着,她意有所指的盯着范辰珂的双腿。
范辰珂背后一凉,好似有阵冷风似的贴着骨头缝儿过去了。
忙一把抓起小姑娘,匆匆朝人少的地方走去。“可千万不能被逮着了,那小子心眼儿小。”
他没有看到,沈牧尧和何子衿说话时,忽然抬头,眸光微动,嘴角勾起了一道森森的笑。
行走中的范辰珂忽然觉得冷,步伐忍不住更快了。
气氛正好,到了八点,拍卖会正式开始。
何子衿是第一次参加,觉得稀奇又好玩儿。
这次拍卖的项目比较杂,有古董,也有艺术品。
沈牧尧似乎是不搞古董收藏的,对台上的拍品的兴趣也淡淡的。
何子衿好奇,也没有多问。
等到一副字画出现时,沈牧尧不由握紧了她的手。
他的力气很大,何子衿觉得手指都被他握的有些疼了。
“沈牧尧?”
他缓缓吐了口气说:“那是我妈当年的陪嫁。后来,被家里人转手卖出去了。我听说这幅画今天会来参拍,特意过来的。”他转向何子衿,目光真诚:“子衿,拜托你了。”
何子衿想到两人来时,沈牧尧曾说过的那番话,一时间觉得自己责任重大。
这幅画来源不详,画师似乎也不是什么名家,感兴趣的人并不多。
何子衿举牌,只有寥寥几人。
最终,这幅画仅以二十万就成交了。
这其中,和近几年书画市场低迷的走势也有一定关系。
“只有这幅画吗?”她问。
“嗯。”他的目光有些怀念,“这画虽不是什么名家,但的确是从林家祖上传下来的,是林家先祖所绘。”
林家?
何子衿隐约听过,据说这个林家乃是正宗的书香门第。早在明朝时期,就是当世大儒。据说祖上,还曾出过一名大学士。不知这话,是否出自那人的手。
“我母亲一直都很喜欢这幅画。”没想到这画会在她死后,被那些无耻小人拿去变现换成了钱。他找寻多年,终于得到下落,一时间心潮澎湃,竟久久不能平静。
一只微凉的小手不轻不重的拍了拍他的手背。
沈牧尧微怔,便对上了一双饱含关心的双眸。他的嘴角缓缓勾起,笑了。
“子衿,谢谢你。”
何子衿感觉自己的动作有些突兀,可已经放上去了,也不好收回。
“没事儿的。你不要难过,画拿回来就好。”
沈牧尧想捏捏她的手,何子衿已经若无其事的收回了手。
……
拍卖会结束后,沈牧尧将何子衿送到了楼下。
“子衿,再见。”
直到看到楼上的灯亮了,他才回到车内,闭上双眸,静静的休息。
后面跟着的车,不紧不慢。
夜这么深,沈牧尧的保镖们就在车内。
Kevin坐在副驾驶,忍不住扭身看向后座的人。“今天的拍卖会,何小姐都拍了什么?”
黑暗中,女人被路过的灯光照亮,美丽且年轻。
“只是陪BOSS去的。”
Kevin翻看图录,不觉得有什么特别,不解道:“这种事,朝那里打声招呼,场外交易就可以了。BOSS他何必要亲自来一趟?”
女人抿唇轻笑着:“何小姐不知道有场外交易这种事,你最好也不要口风不紧,不小心说给她听。BOSS的想法你还不知道?这明明就是借着这个机会,带何小姐去约会。”
Kevin瞪大眼睛,点了点头。“也是这么个道理。你不说,我还真没想到。咱们BOSS什么身份,何必亲自到场。为了何小姐,还真是煞费苦心。”
“追人,当然要付出点儿什么了。”女人撑着下巴,困倦的打了个瞌睡。“我刚刚回国,就被你拽来,都快累死了。”
“我这不是想找你出谋划策。你的安排BOSS一向都很满意,今天的礼服,BOSS特别称赞过。”
提到这儿,女人有些自得:“那可我巴黎的时候,特别为何小姐订做的,为的就是这种场合,没想到真的用到了。”
Kevin却听出了一些别的意思,忍不住追问。然而女人却闭上眼睛,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