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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一十二章:噩耗

作者:车前一丁|发布时间:2022-04-15 16:50|字数:3009

  秋拣梅眸光微跳,琢磨不出拓跋重华话中真假,只是试探性地问道:“这么说来,荆庭的死但真和公主有关?”

  拓拔重华既不否认,也未承认。她慢慢踱步至门口,门外艳阳高照,正是个好晴天。微微眯起的双眼倒映着爬满了凉亭的刺梨藤,微风吹来,荡起层层绿叶如翠浪。

  “同样是身不由己的人,他比我有魄力。”她说着话,慢慢取下发间的玉簪,满头细碎的辫子散了下来。

  拓跋重华转身看着秋拣梅,后者的视线也正落在她的身上。因为背着光,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他的视线便往下移,落在她的指尖。血色的玉簪在白皙的五指间翻转,被阳光一照,可见里头流动的丝丝血色。

  秋拣梅眉头轻轻一皱,十指扣紧了手中的茶杯。他突然觉得有些不舒服,有什么东西压在心头一样。这样的感觉,随着拓跋重华向他靠近而愈发的明显。

  “公主不愿回国,真的是因为心寒吗?”文弱公子不动声色,双眼一直死死地盯着她的手。

  重华一愣,脚步也停了下来,又听见文弱公子说道:“以公主之智,要想在你身边安插那么多人,不是那么轻易的事。”

  重华一声冷笑,没有应话。那是她的父兄,她又能说什么?她连自己的婚姻大事都已经赔进去了,又怎么会在乎身边有几个探子?她勉强振作了精神,又重新迈开了脚步。

  白凰翡一路闲庭漫步般地从自己的小院子拐到老爷子的北苑,一路蹙眉思量,心里那个结却怎么也解不开。她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细节,可她将近来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回顾了一遍,仍旧寻不到究竟哪个地方出了错。

  是因为当局者迷,还是事情本身并没有这么复杂?难道说,荆庭的自杀,但真只是为了让拓跋重华自由?而刺杀重华公主的人,但真是拓跋哈达安排的?

  她想起初次城外相遇,拓跋哈达处处挑衅,毫不掩饰自己的勃勃野心。这样一个霸气侧漏的人,亲情在他眼里,自然是比不上一壁江山。

  她摇了摇头,将脑海中乱七八糟的想法甩了出去,勉强收拾了心情,迈步进院。一抬眼,是大片的刺梨藤蔓。花已凋敝,只余花蕊与小小的果实。

  白凰翡信步上前,伸手摘了一个微成熟的果子,却不小心被藤蔓上的刺划破了指尖,浓烈的血腥味立即飘进鼻中。她看了看指尖冒出来的血色珠子,眉头微微一蹙。她看了一眼指尖的血珠,眸色一变,人已经往屋子里蹿了去。

  一到门边,那股子血腥味便愈发的浓烈,她的脚步滞了一下,却也仅仅是片刻便踏步进屋。

  屋子里桌椅整齐,案几上茶点齐备,四壁挂着装饰的壁画。

  秋拣梅一身青衣白衫,靠南而坐,满脸温和宁静。如果,忽略他捂在脖颈上的手,这幅场景便与常年在梅庵看见的没什么不同。

  鲜艳的血水不断地从他的五指间淌出,顺着手臂染红了青衣袖口,染红了襟口。

  在那一瞬间,白凰翡脑海中闪过无数个画面。在淮阳时,她不过离开了片刻,再回来时他倒在了血泊中;在枫城,她不过分心片刻,回过神来时,一身青衣又被鲜血染透。

  她见过太多的生死,那颗心早已千疮百孔,变得麻木了。她甚至不知道此时自己该做出怎样的反应来,觉得自己应该上前去看一眼,或者是该唤他一声。可她的四肢似乎被什么东西紧紧地束缚住,无法动弹;那些声音一路从腹腔涌上来,堵在了嗓子眼,却怎么也跑不出来。

  最后,她只是轻轻一皱眉,眨了一下眼,缓解一下干涩的眼眸。可秋拣梅却仍旧那样紧紧闭着眼,一动也不动。

  白凰翡直觉自己是该做些什么,她艰难地挪动了一下脚步,却也紧紧是将移动了一点点。

  就在此时,从里屋传来一阵剧烈的响动声,一团红色的物体从里头摔了出来,正落在她的脚边。她眼力极好,不等那团物体落地,已经辨认出是个人来。再看到随后跟出来的老爷子时,身子已经快过了大脑,欺身而上,抬腿压上拓跋重华的双腿,一手捏住她的一双手腕,一只手扣住了她的咽喉。

  “拣梅……”在一片混乱中,传来上官谦一声带着哭腔的呼唤。

  紧接着便是白弈的声音:“快传太医!”

  上官谦再不敢多看自己幼子一眼,踉跄着跑出门去找太医。

  随着这段时间的嘈杂声停止,白凰翡嗡鸣而空白的脑子反而清醒过来,痛楚与恨怨交缠着爬上了她的眼眸,手上的力道渐渐收拢。

  随着钳住自己的五指慢慢收紧,拓跋重华的呼吸越发的急促困难,她的脸色也渐渐转白,似乎有一块巨大的石头压在她的心口。身上的力气渐渐消失,她却费劲地在唇畔扯出一个嘲讽的笑,动了动唇舌,终究是没有说出话来。

  杀了她!

  白凰翡的脑子里此刻只有这三个字,手上的力道也开始加大,眼看着手中的女子生气渐消,她心头的那股子恨却越发的深切。

  一只手搭上了她的肩膀,轻轻地拍了拍。

  白凰翡恶狠狠地转过头瞪了过去,入眼的是白发须眉,慈眉善目。她眸中狠毒收敛,露出些迷茫来,手上的力道也一下子泄了去。

  原本处于窒息状态的拓跋重华重新得了呼吸,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

  搭在肩上的手轻轻一捏,随后握上了那只扣着拓跋重华咽喉的手,慢慢握紧,将那只手带离了那个随时可以要人性命的位置。老人轻声道:“你去看着他,这里交给爷爷来。”

  “爷爷……”白凰翡喃喃地唤了一声,随后往秋拣梅的方向望了一眼,眼圈瞬时一红,别开了眼去,“我怕!”

  就这么轻轻的两个字,令那位在战场上厮杀了一辈子的老人身子颤抖了一下。整整二十五载风华,他是第一次从这个女娃娃嘴里听到这两个字:我怕!

  他不知是该庆幸这个孩子终于活成了自己,还是该后悔用这样的方式来让她成长!这是他儿子用性命换来的人,是唤了他整整二十几年‘爷爷’的孙女,是令荆皇都心生忌惮的人。

  “别怕。”老人的手抚上止戈郡主的后背,轻轻拍了拍,“他不会有事的。”

  这么多年来,老人早已是白凰翡心中的神,对他的话更是言听计从。所以,当他说出那句话时,她仿佛一下子就有了底气,浑身的力气也有了,慢慢起身朝秋拣梅挪了过去。

  她居高临下地打量着瘫坐在椅子里的人。那张脸比平时还要白,还要瘦,长长的睫毛覆在眼睑上方,投下的阴影更衬得脸色更加惨白。

  她伸手,想要抚一抚那张脸,却在触及那冰凉的皮肤时,犹如闪电般地缩了回来。即便有白弈的那句话,她心里还是在害怕,怕自己这一碰触,眼前这人就会如烟云一样消散……

  他一向过的云淡风轻,权势富贵满不在乎,甚至连生死在他眼里都无足轻重。这样一个人,可不就是像云烟一样吗?

  门外传来了嘈杂的声音,紧接着一个人跌跌撞撞的摔进屋来,随后便是白漓江跳了进来。少年将军先看了一眼长姐,确定她无事后,松了一口气。可当他的目光移到文弱公子身上时,浑身一僵,顿时不知如何反应。

  白凰翡回首看他一眼,面色已经恢复了常态,不惊不躁地将摔在地上的太医扶了起来,柔声说道:“你只管放手治他,若是治得好了,保你一族荣华步步高升。即便治不好他,也不会怪罪于你。”

  尽管她如此说了,可李太医的身子仍旧抖得似个筛子,半晌才维诺着应了一声:“是。”

  白凰翡深吸一口气,又转头看向白弈。老人已经利索地将拓跋重华用尼龙绳子捆了个结实,又在她嘴里塞了一团布,扔在了角落。

  白凰翡往外头睇了一眼,瞧着天色不早,便道:“漓江名入族谱是大事,莫要耽误了时辰,这里有我便是了。”

  “长姐……”白漓江一声疾呼,余音被老人一眼瞪了回去。

  白弈只拍了拍白凰翡的肩头,便带着白漓江出门去。至院门口时,老人方才道:“去通知白堂调人来听差遣,再遣人去一趟太医院,将几个德高望重的太医也给请来。”

  白漓江应声而去。

  秋拣梅身子羸弱,拓跋重华却是草原上奔跑的野狼,她的一击本是可以致命。只是秋拣梅用言语乱了她的心志,一击刺偏避开了要害,对他来说却也是要命的。

  “虽然没有刺中要害,但簪子刺入了血脉中,将血脉堵塞了。若要拔出玉簪,必回导致血流过多,对于旁人倒是无妨,不过修养几日便罢了。可秋公子本就血亏气虚,若再失血,恐怕……”

  余话未讲,意思却已经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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