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太阳底下经过那么一顿操练,白亦早就出了一身汗,解散后洗了个澡,换了衣服一身清爽下来,白莫还在那里颤颤巍巍的做着俯卧撑,以候子杰为首,其他人绕着这边的人工湖跑了一圈,又跑到了原地,眼睁睁的看着白亦在门口的小亭子里领了早餐。
皮薄馅多,娇小可爱的小笼包,小小的一笼五个,那香气一散开,跑过闻着肚子都开始在那里叫唤了,恨不得一口一个赶紧把它们吞之入腹,然而白亦却一点都不急,扫视了一眼石桌上摆放的早餐,又挑选了两个水晶饺,淋了些红油辣椒和些许醋,酱油,又拿了一杯醇香四溢的现打豆浆,这才不急不慢的端到另一座凉亭里舒舒服服的开吃。
随着她挟着饺子一口咬下的时候,隔着屏幕在那里舔屏的观众们都不由自主的跟着咽了口口水,更别提已经累得半死,看到白亦拿起食物开吃,根本连走都走不动,更别提跑了的其他选手,不仅仅是嘴里的唾液开始泛滥,那肚子更是敲锣打鼓的造起了反。
白亦却是目不斜视,又挟着那还剩下半只的饺子沾了点酱料,最后一口将其全部吞下,那一脸满足,好像得到了全世界的样子,恨得那些选手们一个个那牙痒痒得啊,都恨不得扑上去把白亦拿来磨牙了。
“磨磨蹭蹭,还想加圈吗?!”平地一声惊雷炸起,众选手们顿时就跟屁股后头跑上来了一群猎犬一样,刚刚还慢慢悠悠几乎都快要停下来了的动作瞬间加足了马力。
等到他们已经差不多开始无法直立行走,快要恢复成原始人状态在地上爬了的时候,白亦已经慢条斯理,舒舒服服的填饱了肚子,端着餐盘从他们面前经过的时候,不经意间还摸了摸肚子,那眉心微皱,一脸懊恼的样子,就只差没有在脸上写上‘哎呀,一不小心吃得太饱了’这几个字,看在一群饥肠辘辘的人眼里,别提有多欠揍了。
就连那里对白亦最没意见的候子杰,都有些没忍住磨了磨牙。
越是饿的时候,他瞅着白亦,怎么就感觉越是很美味的样子呢?唔,看着好像一堆行走的小笼包啊,表皮白软,内里馅料丰厚,啧……
“看来今天做为导师的我很轻松啊,就只有一个学员。”就在众人纷纷哀叹的时候,江渡穿着一身简约的黑白配,自带光环的登了场。
不过显然,今天除了他这个闪闪发亮的人,他手里棒着的那杯美式咖啡也自带了一圈小灯炮,亮得让人完全无法忽视。
尤其是他半真半假的一句感慨,听在像白莫那种参加比赛都是奔着他来的人耳朵里,那些食物带来的暴击就已经完全显得微不足道了,单就是原本俯下身去半天都起不来的白莫,听了江渡这句话哗的一下撑起来,就足以做出对比。
一直听话的盯着白莫的张教官见状脸上的表情都有瞬间明显的惊愕,然而白莫却连一个余光都没有给她,只是一双眼晴死死的盯着白亦,然后那肚子里不停滋长的怒火跟气怨变成了力气一样,做俯卧撑的速度比起之前快了得要一倍。
“走吧,白亦同学。”江渡嘬着吸管转过身看着白亦,半眯着眼晴,狠狠的吸了一口咖啡,脸上的表情颇具深意:“我很早之前就想纠正一下你的音准了。”
于是,白亦就这样在江渡的亲身授教中,度过了她自打来到S市后最难忘的一天,以至于到了晚上,白莫累得几乎要瘫在床上,却还是死撑着瞪着两个大眼晴看着她,那眼里的愤怒和嫉妒都足以将人燃烧,白亦却连掀一下眼皮搭理一下她的余力都没有。
“白亦。”在第N次眼神击杀失败之后,白莫终于忍不住开口喊住了正欲往下躺的白亦。
其间她多次试图站起身,走到白亦面前,像之前那样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从气势上对她进行碾压,可已经变成了两根面条的腿以及隐隐作痛的腹部,还有全凭意志抗着压在腿上的两只手都在向她抗议。
“你离江渡远一点。”见白亦完全无动于衷,舒舒服服的靠着床躺下之后,白莫压下了身体里叫嚣着要躺下去的某根神经,拼尽全力的拿出气势要让白亦觉得她不是在随意提醒一句而已。
“你听到没有?”
白亦终是被她这一句又一句的弄得不耐烦了,一贯冷漠的语气现在更是渗了点毒:“你今天是被鹦鹉附身了?”
一向被人视作高冷的白莫那脸差点没被气绿了,她竟然嫌她吵?她屈尊降贵跟她说话,她竟然还敢在这里嫌她吵?!
白莫气得一下子就站了起来,可还没过三秒,又砰的一屁股坐了下去。
“……”
“……”
不仅仅是白亦有些傻眼,白莫自已懵了一脸之后,随之而来的是满满的尴尬,但她的反应速度足够快,不过是瞬间便又转换了一脸色,一副高高在上,居傲狂妄的千金大小姐模样,抬着下巴很是威风的拿鼻孔看白亦:“我刚刚说的话你听见了没有?只要你答应,我可以让你出名,比你绞尽脑汁涉身犯险要轻松容易得多,而且还有保障。”
白亦仔细的品味了一下白莫的话,大概的体味出了她话里藏着的另外一层意思,以及她误会了她参加这个节目的用心。
换作今天之前,她大约是会直接留给她一个后脑勺,连搭都懒得搭理她,可现在,她的耳朵里和脑子里似乎都还隐隐的有琴音和江渡严肃认真,不厌其烦的指导说教声,白亦不止眼皮像拴了千斤铁,就连脑仁也像是被千斤铁给碾压了一遍。
她开始认真思考白莫提出的这个条件的可行性了。
可……
“不行。”
“什么?”白莫见白亦在思考,还以为她突然变聪明了,正等着她满口答应呢,结果她竟然跟她说不行?
“我得信守承诺,要有契约精神。”
“什么契约精神?你跟谁签定了什么?”白莫就像是突然之间抓到了什么重点一样,在白亦从她旁边走过的时候,身上的力气突然大增,猛的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突来的动作让白亦受惊,当下把她甩开,往后退了一步,皱着眉,脸上的表情已经不再是刚刚淡漠的样子,而是有些愠色。
“白莫同学,你这样我会去向节目组反映你骚扰的,你不要觉得现在摄像头已经关掉了就可以肆无忌惮。”
白莫却不理会,只是固执的看着白亦,认定她果然是目地不纯参加的比赛:“骚扰?骚扰什么?你别搞笑了,你被我抓住了把柄心虚了是不是?你就是跟节目组签定了合同,就是抱着目地来参加的比赛是不是?你别想隐瞒了,你刚刚都已经说出来了。”
“你可以坐着你的脑洞迎空飞翔。”白亦现在是连搭都懒得费力气去搭理她了,直接拿起准备好的洗漱用品去洗手间。
白亦的举动看在白莫眼里是完完全全的落荒而逃,她现在更加笃定如果要扳倒白亦,让她跟江渡合作不了只能够靠她自已了。
而白亦这边,本就被江渡催残折磨了一通,又被白莫纠缠了那么久,一直都处于热气蒸薰,昏昏沉沉的脑袋,刚想凑到水龙头下捧几捧凉水好好清洗让自已清醒一下,却听到了一声似有若无的声音。
幽幽的,压抑的……
如果头顶的灯要是再配合着呲啦呲啦闪几下,白亦都会开始怀疑自已是不是一不小心走进了某个鬼片现场。
她例来没有做知心大姐姐的爱好,更何况她也并不觉得这里的人对她有多和善,可能她这个时候过去,还会引发这个躲在这里哭的女生的尴尬心理,从而对她摆脸色,她不是受虐狂,自然而然也就没打算管。
然而,她刚弯下腰,里间的厕所门就被人从里面打开了,当白亦不经意的抬头却在镜子里看到了低着头明显还没有缓过神来的杨诗的时候,她在心底里叹了一口气。
这里对她并没有多和善的人里,得排除掉眼前这一个。
对她摆脸色的人里,也得排除掉眼前的这一个。
而她不喜欢多管闲事的性格中……
这个姑娘似乎除了海选唱歌的时候,以及二十强进阶赛之前的彩排的时候,她从她的脸上看到了姿意随性、自信、满满的正能量之后,打从进入了二十强,这种垂丧,哀怨的表情,和不高兴就经常出现在她脸上。
杨诗也抬头看到了她,似乎是有些意外会撞见白亦,嘴巴撇了撇,又像是有很多话要跟她说,或者说是有很多的苦要跟她诉,白亦也看到了她红肿的眼晴,大概此刻她眼睫上的泪水都还未干,自然而然的也就看到了她那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白亦告诉自已,不要多管闲事,伸到水龙头下的手捏了捏另一手的指腹,却还是没有忍住。
“怎么了?眼晴这么红?受委屈了?”
连续三个问句,原本还在控制自已,告诉自已不要给别人增加烦恼,不要给别人添麻烦的杨诗当下就忍不住了,一下子跑过去将白亦抱了个满怀。
她年纪不大,又是被家里人宠着无忧无虑的长大的,本来性格上就依赖人,爱撒娇一些,现在直接冲过去就是搂着白亦的腰,可怜兮兮的将刚刚发生的事情跟白亦说了一遍。
虽然吴净在昨天被节目组叫去训了话,也因着众网友的指责和强烈要求向杨诗道了歉,承认了自已言语行为上的过激,今天当着众人的面也安份了不少,但那都只是表面上做给观众看的,实际上刚刚摄像头关了的时候,吴净就原形毕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