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好迷茫地眨了眨眼,“柳宛娘是谁?我应该认识她吗?”
这两个斗篷人怎么莫名其妙问她一个完全陌生的人,难不成这个柳宛娘和她有关?不然为什么要莫名其妙问她一个毫不相干的人?
斗篷人再次面面相觑,也不知是在质疑花好的话,还是在疑惑她对柳宛娘毫无所知。
“如果你不想一辈子待在这里,就最好不要说谎骗我们……”其中一人语气低了两度,带着恐吓警告的意味。
花好虽心中疑惑,却也不敢在这种时候随便臆测,她是在泡温泉时被掳的,所以身上连带毒药、毒粉都没有,自救能力几乎降到了零。
她眨巴眨巴自己湿漉漉的双眸,十分乖顺的回答:“我真的没有骗你们,我可以举双手双脚保证自己不认识你们说的这个柳宛娘。”
大概是她的眼神太过真诚,斗篷人没有再继续追问柳宛娘这个人,而是换了个更奇怪的问题:“你之前可曾接触过沈河旧部?”
“什么?”花好送两人一脸懵逼。
沈河是谁她之前已经听聂卿解释过了,但沈河旧部又是什么鬼?沈河都死了十多年了,怎么难道他还有旧部吗?
没等她想明白,两名斗篷人又轮番问了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她听得云里雾里,完全不知所谓,只能用无辜茫然的表情一一应对,像个傻子。
“主子,她怕是什么都不知道。”另一个斗篷人沉声说道。
先前那个主子冷哼一声:“那她怎会出现在这里?我可不信,这世上有这等巧合之事。”
“也许有其他人发现了她的身份,刻意为之,又或者,她是被派来,救那个人的,传闻她医术超群……”
花好忍不住在心里咯噔一下。
莫不是这几天风头出的太大,终于遭到了妒忌?但是她在大齐皇宫里,并没有专门救治什么重要的人啊?
花好很想问,但她知道这可不能问,于是只好紧紧闭上了嘴。
而那两个斗篷人已然走了出去。
“会是他么?”
“定是小主子了……”
两人的对话声隐隐约约传来,花好听得模棱两可不明就里,只是产生了一种自己可能早已陷入阴谋而不自知的恐慌。
这房里除了一扇门连个窗都没有,她不知道此时是白天还是黑夜,在等不到人来后迷迷糊糊中又睡了过去,被迫坐着的姿势并不能让她有个好的睡眠,她一直醒醒睡睡,就算睡着了也在做着光怪陆离的梦。
梦境的世界无边无际,那么辽阔,那般震撼,却始终只有她一个人孤独地走过万水千山。
醒来时脸上早已潮湿一片。
而当花好被困陌生环境时,猎场里的聂卿已经差不多要疯了。
“县主的营帐里找不到一丝痕迹!”
“属下等已命人暗中搜寻过猎场附近,目前仍没有发现县主的人影。”
“把瑞京的人手都调过来,再仔细排查周边,她肯定还在附近。”聂卿沉着脸,神色肃杀。
“主子,我们在大齐的人手本就有限,要是都调到这边来,恐怕瑞京城里的布置很快就会暴露,而且秦又白那边似乎已经察觉异样了。”
聂卿沉敛着长睫,并未说话,花好的失踪打乱了他原先的计划,秦又白倒也罢了,那蠢货应该是误会了花好的身份,暂时还不会碍手碍脚,但花好的失踪又不能闹大,要是闹到拓跋洵那里,有意去查探花好的身世,到时候反倒不好处理后续事宜。
究竟什么人能在重兵守卫之下悄无声息不留痕迹地带走花好?
他脑中突然闪过一个人。
“秦又白那边不必理会,你去帮我盯着一个人,一旦发现她有任何异常举动立刻告诉我。”聂卿附耳在属下耳边说了一个名字,声音里带着寒冷戾气,那名属下侧过头,便看到他黑色长睫下薄而凉的眼神。
“是,主子。”
营帐里很快又只剩聂卿一人。
※※※
花好被彻底囚禁了起来,期间有一个斗篷人回来过,带来一床被褥铺在了房间的角落里,之后便用质地柔软轻薄却十分坚韧的银蚕丝缎缚住了她的手脚,然后把她放到了那张临时铺好的床上。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被关在什么地方,只觉得空气里有轻微的臭味,又有些闷热,让人呼吸不畅。
她不确定离自己被绑过去了多久,这里没有日夜,永远不会黯淡的夜明珠将房间照得透亮如永昼。
她静默地躺着,长睫下明灿地黑眸缓缓冷淡下去,变成烟花燃烬后一般的死灰。
两名斗篷人会时不时的出现,她们并不与她说话,只是喂她吃饭,一人动作温和,一人有些粗暴,甚至花好感觉这个人时不时会散发出一股杀气,她似乎是想杀了她,但又碍于某种原因不曾动手。
花好无事可做,只能在心里记着自己被喂了多少顿饭,借此来分析她究竟被绑了多少天。
当她吃完第六顿羊排大餐,等待第七顿的美食时,她听到了房门外隐约传来金石交接的声音,还有人类短暂急促的对话声。
有人在打斗?!
“聂卿?聂卿?是不是你来救我了?”花好也顾不得其他了,挣扎着站起身,像兔子一样蹦跳着跑到了房门边,不断用身体撞着门。
“是我!傻丫头,你别守在门边,乖乖去一旁待着等我。”
熟悉的声音沉沉闷闷地传入她的耳里,让花好冰凉的心顿时升起暖意,她听话的离开房门,跳到了不远处,一脸紧张期待地倾听着门外的动静。
门外的聂卿看着眼前的女人,一贯带笑的脸上只有冰冷,黑沉的眸如同冰封,爆出碎裂一般的光,浑身的冷意将他彻底覆盖:“把她还给我!”
站在他对面,与他对峙的是一名相貌秀丽的妇人,她长得极美,若非眼角浅浅的纹路她看上去就像一个二十出头的风情女子。
她迎着那双凌厉如同刀锋般的目光,唇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你想救那人?呵呵,你居然想和我作对?”
“我再说一遍,把她还给我!”聂卿的语气越发强硬冰冷,浑身透着彻骨的寒意。
“你休想!”女人说罢已持剑朝他击了过去,身法如电,看得出功力十分高深。
聂卿同一时间抽出自己身上的长鞭朝来人甩了过去,两人几乎用着人类无法看清的速度,互相缠斗,不分轩轾。
花好并不清楚门外的情况,她只能隐约听到门外的打斗声一直在持续,不知过了多久,似乎有其他人参与了进来,也不知道到底是哪一方的人。
等得心焦意乱,差点想用头撞门撞个窟窿看看外面究竟是个什么情况时,那扇紧闭的房门终于被人从外打了开来,男子修长的身影出现在光影里。
他面无表情,浑身阴冷,站在那里,竟然像是一柄人形聚气而成的利剑。
花好望着这样熟悉又陌生的他,却仿佛听到了花开的声音。
“傻丫头,我来了。”
瞬间,热泪盈眶。
所有的委屈和彷徨都化成了虚无,她颤抖着身躯,只见那一方天地里月光倾泻,刺痛了她的眼。
青衣琯素的男人,有着颠倒众生的美貌,他的黑眸里盛满了让她终生难忘的光芒,就好似他穿越千山万水,穿越时光长河,跨过重重险阻,只为她一人而来。
我爱的人,他是一个盖世英雄。
“聂卿……”她几乎泣不成声。
下一秒身体已被紧紧抱入了他透着寒薄气息的怀里,“对不起,我来晚了。”
漂浮的心跳归于宁静,花好像是终于回到了自己温暖安心的家,忍不住放声大哭了起来。
怕她明天起来眼睛喉咙都会起肿,聂卿直接点了她的睡穴。
聂卿低头看着缩在自己怀里呼吸均匀的少女,长长的叹了口气,心里却有种沉甸甸的窒息感,无处发泄。
“若你真喜欢她,就不会让她一而再再而三的遇到这种事。”黑暗中,门外的人沉沉的开口。
聂卿眯了眯眼,把花好拦腰抱起,转身对上门外的秦又白,冷淡地开口:“别说的好像你没有责任一样,之前一直让她遇到这种事的人是你!”
“我是为了她好!”秦又白怒瞪着他,“你敢说你对她不是别有居心?你敢说你是真的喜欢她?”
“秦又白,我警告你,管好你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就行,别再掺和到我和花好的事里来,我不是每次都能容忍你的挑衅!”
秦又白嘴角也浮起一丝淡淡冰凉的笑意:“你在威胁本王?”
聂卿突然哈哈笑了两声,将目光对上秦又白的眼睛,“秦又白,你似乎以为没人知道你在南梁布置了些什么?需要本公子写封密报快马加鞭送到南梁老皇帝的手里吗?”
“你——”秦又白自然听得懂他话里的威胁之意,没想到聂卿在南梁的眼线比他想象中还要多,他的布置已经如此周全隐秘了。
聂卿蔑然瞟了他一眼:“你的手段也不过如此。”
说完也不管秦又白是什么脸色,转身便抱着花好往猎场大帐方向而去,花好被囚禁的地方正是猎场邻近的那座活火山,若非他派人盯住目标,还真没想到有人会在这栋地方建这种房子。
花好被掳三天后,终于被找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