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那我说了？”许振不确定道。
“但说无妨！”
“我在想皇家施工队！”
“什么东西？”
王冕听到许振嘴中吐出的从未听过的名词，第一反应就是满脑子疑问。
“额，就是施工队，专门的劳工组成，到各处修桥搭路，建屋盖楼的”许振解释道。
王冕苦笑着摇头道：“你一口气说完，我懒得再问。”
“是这样的，我在想，现在朝廷正在大肆铺设自行车和开垦屯田，每到一个地方都要征用当地劳役以及雇佣民夫，那何不直接组成一支队伍，专司施工建造之事。
这样一来，不但当地省了大量劳役的款项，还能培养大量熟匠，可用以应对各种工程，比如望山河堰坝；而且还可以此作为赈灾方略，如同现在的以工代赈一般。
因灾祸流离失所的百姓可收纳入施工队伍，统一管理和组织，这便减少了流民四散带来的隐患，而赈灾的粮款也变成了灾民的劳务，岂非一举两得？”许振洋洋洒洒的说道。
王冕闻言，皱下了眉头，思索片刻后说道：“你有没有想过，我大燕疆土虽不算多么辽远，但每年各处大灾小灾还是有不少，灾民亦是每年都有。
按照你的设想，灾民逐日增多，施工队也尽皆收纳，岂不会愈加庞加大臃肿，最后成为大燕的累赘，再者，施工队收纳灾民，会使得百姓之中农人渐少。
产出亦是减少，大燕以农为本，可是会伤了国本的。”
这几句问题正好提到了关键处，许振也立刻答道：“下官也想过，其实这些问题就需要制度来填补了，比如您说的第一个问题，灾民日渐增多，施工队也会臃肿。
如此便需要合适的制度来调解，如此便可以出一项政策，比如大致限定施工队上限人数，或者有产有地者，灾后清退，而且在施工队中有功或者表现上佳者。
可恩赐土地财物后清退，如此弹性施为，将施工队在灾时和常时保持在一个合适的人数便可以解决。不过具体如何实施，还需细细商讨，细细定论。”
王冕一笑，上下看了许振几眼后说道：“你总是比旁人看得远。”
“大人谬赞了”许振谦卑道。
“不过为何一定要冠以皇室之名呢，皇家施工队这个名字可以不是轻易就能得到的”王冕又问道。
“其实就是一个称呼，叫什么无所谓，下官想表明的其实是施工队需要由朝廷直接管辖，各部之间相互参与监督，以免出现吃空饷，贪公粮，视灾民如草芥的事情发生。”
“嗯”王冕点点头道：“你说的这个提议很新鲜，也有些激进，无心人或许只是认为你想更好的赈灾，有心人却可以认为你不过是为了得到权利，不过朝堂也就是这样。
做什么事都有人想得龌龊，好吧，你的这个想法本钦差会拿到朝堂议论的，也会上书陛下，不过在此之前，你需要写一份详细的预案给我。”
许振闻言一喜，躬身道：“喏！”
“不过本钦差现在想了想，便要问问你，出这么个主意，是不是舍不得着几千个便宜又好用的灾民啊”王冕似笑非笑的问道。
“哈哈哈，大人，灾民确实便宜，这没话说，但说到好用，那就赶劳役差多了，也就胜在人多而已，下官虽说确实有些舍不得，但还不至于为了这些事专程像个办法截留灾民。”
“如此便好”王冕满意道。
皇家施工队这个突如其来的想法其实就是许振在出城后短短一两炷香时间内想到的，不过在他看来，确实可以一试。
当然，能这么快取得王冕的赞同便是极佳的开头，或许接下来，他便会多处一个重任，组建施工队了。
不过现在那还只是水中花镜中月，还需要朝中那群大佬们好好商议，打打嘴仗才能出结果，而眼下最重要的事情还是那个被赋予希望的堰坝。
滚水凼现在的水位已经退了不少，不过依旧是一片泽国，一行人沿着山间道路行走，王冕不时会打望滚水凼几眼。
然后回头问上吴越几句，而后便展现出对这么大一片土地无法使用的遗憾，同时也对堰坝抱有极大的希望。
王冕的作风是很干练以及雷厉风行的，所以这么一路并没有片刻耽搁，不过是半个时辰，堰坝便出现在眼前，当然还有那个只有点点水量的决口。
站在岸边，看着对岸的决口，钦差大人王冕迎着河风，目色犹疑，说实话，他并没有看出什么名堂。
许振立马很有眼力的上前，指着前方的离堆介绍道：“大人，这是离堆，堰坝建造的基础，已经完工大半，不过前几日决口挡了道路，您现在过不去。”
“离堆？”王冕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这玩意儿他听都没听说过，妄自己还是工部尚书。
见状的许振赶紧叫身边小厮拿来图纸，他便和吴越一左一右将装裱好的图纸张开在王冕面前，而后指着上面介绍道：“大人，这里便是离堆，起到稳固作用以及最基本的分流之效。
今后在那个位置，对，就是决口旁边些，会修建分水鱼嘴，用金刚堤环绕，用于保持分流流量，充分发挥望山河灌溉效用，而两者之间会建造飞沙堰，可以控沙，控流……”
许振一边指指点点，一边不停介绍，一个翻版都江堰也渐渐在王冕心中明晰，他一言不发，只是听着许振的话不住的点头表明知晓。
直到许振讲完，他亦是久久不语，站在岸边又继续看了好久。
“许振。”王冕在许久后终于开口道。
“大人请讲！”
“引流之水何去？”这是王冕这么久能想到的唯一问题。
“引流的水大多进了田地，不过多余的为了害怕淤积，之后我会和吴县令协力在滚水凼开凿出一条人工河道，翻过拗口，连通响水河，便可无忧。”
“嗯，很好，你的想法和实施都很好，本钦差竟然想不出什么多的错处和疑问，只是有一条，此堤修建，不可煎迫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