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下起了雨,像泼,像倒,女子的身上瞬间被雨水淋湿,她笑着,泪水混着雨水在她脸上打着转,她的睫毛上沾着雨滴,使她睁不开眼来。
夏雷阵阵,她听着雷声,却并没有什么感觉。
脚边的兰花丛中,雨水渗入得很快,原来泥土也是这么贪婪。
冷玉寒见外面的雨势很大,有看到牧卿忧还站在院子里没有离去,就命人送了伞给她。婢女拿着伞替牧卿忧撑着,但是牧卿忧并不愿意领情。她冒着雨匆匆跑开。
思琴见到全身湿透的小姐狼狈地回屋,连忙拿了干毛巾替她擦干,又迅速准备了洗澡的热水,伺候她沐了浴。
思琴知道小姐方才是去找了夜王殿下,却不知道所谓何事,但是现在小姐这个样子回来,她还是有些担心的。
下了一夜的雨,整个院子都是湿漉漉的,空气中夹了泥土的芬芳,牧卿忧站在连廊上,自从知道自己怀了孩子后,她就一直闷闷不乐的,宫里的人总会隔三岔五地送来很多安胎补品,她就越发不安起来。
“小姐,该用膳了。”思琴又端了很多的补品进屋,牧卿忧一看到那些所谓的高档补品就十分抗拒,就像是在服药似的,有些甚至比药还难吃。
净月腰间绕着一根长鞭,朝着牧卿忧所在的院子走来。牧卿忧一见到净月就会想到那个红衣女子,但是没有人相信她,他们都不相信净月杀了人。
牧卿忧装着没有见到净月,径直往屋里走。
“王妃是不想见到属下吗?”净月笑着问道,但是她的笑是那样得虚伪。
“你还是挺有自知之明的嘛!”牧卿忧回击道。
“属下是奉命保护王妃的。”净月环顾了整座院子,看得出来她对于保护牧卿忧并不感兴趣,说是来监视她的还会更加靠谱。
牧卿忧轻蔑一笑:“竟然派一个杀人凶手来保护我?简直可笑!”
净月的长鞭不知何时就已经缠上了牧卿忧的脖子,勒得她喘不过气来,思琴手中的长剑已经出鞘,紧盯着净月手中的长鞭。
“王妃该知道些规矩。”净月看了思琴一眼,随即撤了鞭子,牧卿忧瞪着她,很是不甘,这些人就会欺负人,欺负她不会功夫。
“小姐,你没事吧?”思琴焦急地问道。
净月冷哼一声,不一会儿就消失不见。
牧卿忧觉得自己在这里简直是一点地位都没有,只有思琴对她好,其他的随便什么人,就连冷玉寒身边的手下都可以欺负她。
“我一定会找到证据的。”牧卿忧很是坚决,她一定要找到净月杀人的证据。
牧卿忧草草地吃过晚饭后,无聊地坐在窗边看着外面渐渐西斜的落日,远处的天空染上了一层红晕,很是好看,特别是一场雨过后,空气清新,视野也变得很是清晰开阔。
她趴在窗槛上,看着夕阳,很是感慨,以前都没怎么看过落日,没想到竟然会这么迷人,耳边似乎响起了一阵熟悉的歌声——念故乡,念故乡,故乡真可爱,天甚清,风甚凉,乡愁阵阵来,故乡人,今如何,常念念不忘,在他乡,一孤客,寂寞又凄凉,我愿意,回故乡,重返旧家园,众亲友,聚一堂,同享从前乐。
牧卿忧深情地唱了起来,也许是感受颇深,她的泪,不自觉地,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她轻声抽泣着,鼻子一阵酸楚,她真的想家了,她想回家了。
伴着落日,她的思家情绪愈发,轻风吹拂着她的发丝,夕阳的余晖映照在她的身上,她似乎能透过那轮红日回到过往,回到那个属于自己的世界。
她在这里什么都没有,每当黄昏时分,每到夜幕降临,每到她一个人,一阵强烈的独孤感就会涌上心头,就像一个巨大的网罩,紧紧地抓着她,她无处可逃。
黑夜,就在人们毫无准备的时候来临,似一只巨大的魔爪伸入大地内部。
牧卿忧并没有入睡,她独自一人在黑夜中漫步,仿佛在找些什么。
隐隐约约地,她看到了一闪而过的黑影,不知道是谁,但一定是疑犯,她朝着黑影消失的方向追去,意料之中,以她的速度根本就追不上那道黑影,一看,竟然就这么来到了冷玉寒所在的院子,牧卿忧犹豫着要不要继续走,还是回自己的院子。
忽然,听到里面有声响传出,牧卿忧靠近了想要听听是怎么一回事。
房间里,净月恭敬地立在一旁,手中端着一碗东西,犹豫距离有些远,牧卿忧看不清碗里面的是什么,她看到冷玉寒接过净月手中的大碗,毫不犹豫地就大口大口喝了起来。
“谁?”净月夺窗而出,迅速地就来到了牧卿忧的身后,她的内力极好,隐隐地就发觉了另一个人的存在,只是没想到会是牧卿忧。
牧卿忧见自己被发现,但是自己又没有干什么坏事,她问心无愧。
冷玉寒见到牧卿忧,眼中泛上一层寒意。
反正她是来调查线索的,既然来了这儿,就应该好好查查。而且看方才净月紧张的样子,但是引起了她的好奇心,再者,她也很想知道冷玉寒刚刚喝的是什么。
她进屋的速度很快,净月想要拦住她的时候,牧卿忧却早已越过她到了冷玉寒身边。
一进屋就闻到了一股刺鼻的血腥味,牧卿忧皱着眉,四处查看,毫不顾忌屋中的人。净月腰间的长鞭蠢蠢欲动,随时都会朝着牧卿忧飞去,但是冷玉寒却示意她莫要轻举妄动。
“我是追着一个黑衣人到了这儿。”牧卿忧有意无意地看了看净月,她一身夜行衣,身形也很像她之前见到的那个黑衣人。净月的心理素质倒是很强,镇定自如地站在一边。
牧卿忧又将目光锁定在了桌上的空碗上,她刚要拿起碗,净月一记长鞭,将碗卷走,瞬间就消失不见。
牧卿忧想要追,但是净月的功夫很高,她根本就不是净月的对手。
冷玉寒脸上并无过多表情,淡然地看着这个忽然闯入的女子。
“我怀疑净月就是那个黑衣人。”牧卿忧解释道,“我知道你不相信,但是我是真的守了很久了,净月她真的有问题,还不是小问题。”
“你且回屋吧。”冷玉寒有些不耐烦地提醒道。
“可是净月......”
“救......我......救命......”
牧卿忧竖起耳朵认真地听了起来,她确信自己没有听错,是有人在叫救命。冷玉寒愈发平静地看着牧卿忧,牧卿忧的心跳得很厉害,两条腿已经哆嗦着不能移动。
声音很微弱,但是因着寂静的夜,牧卿忧听得很清楚。“冷玉寒,你听到有人在喊救命吗?”牧卿忧看向冷玉寒,但是他很淡定,不知为何,牧卿忧的毛骨悚然,感受到了一阵阴冷的气息,她循着声源探去,好奇心驱使着她,她甚至以为自己越来越接近真相。
牧卿忧在内室的一堵墙边停下,声音就是从里面传出来的没错了。她想这里一定有机关的,里面那个人一定是被困住了,她要救他。
手,触碰到了一块奇怪的砖石,她仿佛能够按动那块砖石。她正要按下时,手,被拉过。
冷玉寒的手是那样得冰冷,就这样覆在她温暖的小手上,男子如玉的眸子紧盯着她,似是在闪动着寒光。
牧卿忧能够感觉到自己内心的不安,对上他的眸子,她的不安越发强烈起来。
“想打开吗?”冷玉寒的声音透着丝丝凉意,“既是后面试一片黑暗?”她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了,此刻,那种感觉愈发明显。
牧卿忧没有开口,因为她现在根本就没有开口的勇气,她已经被吓坏了,身后响着弱弱的无力的救命声,而面前的这个男人,好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