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楼中管事的是一个人称“梁叔”的中年男子,梁叔并不高,甚至有些矮,胡子拉渣,见到牧卿忧拿出的江月楼楼主的牌子,他狐疑地看了一会儿,仔细检查了牌子,确定不是假的后才将牧卿忧迎了进去。
梁叔简单地介绍了江月楼中的事,牧卿忧只是细细地听着,并没有多说什么。
楼里的生意还算不错,却还是有很多不足的地方,牧卿忧都拿纸笔一一记录了下来。环境布置还是需要很多工夫的,这些都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够做好的。
江月楼中一共有二十五个伙计,护院有八个,账房靳步是个老实的年轻男子,不过二十几岁,梁叔自然就是这里的老板,厨房里有三个大厨,厨艺还算不错,虽然不及老江的手艺,却也有他八分的水平。
“梁叔你知道江月楼是做什么的吗?”牧卿忧的问话使得梁叔有些发愣。
“江月楼是一家酒楼,供客人吃喝住宿之用。”梁叔的回答并不能让牧卿忧满意,她淡笑着摇摇头。
“若是如此,江月楼就与寻常的酒楼没有什么分别了,不是吗?江月楼分布于八国之中,可以说每一处都有其各自的特点,梁叔你知道其他地方的江月楼的经营状况吗?”
“这个,不太清楚。”梁叔看着牧卿忧,觉得她不容小觑,便认真起来。
“江月楼虽然是由宁国发展而来,而各国的江月楼却又都结合了各自的文化背景而在原有的基础上进行改进,江月楼的伙计拿的工钱也都不是一样的,有些伙计的工钱甚至比管帐房的,甚至比厨子还要高,但是我看了你这儿的账本,每个伙计拿着相同的工钱,这样又如何能够清楚地知道哪个伙计干活卖力,哪个伙计懒散混日,又如何能够知人善用?”
“楼主说的是。”
“要是没有记错,这些在我分发到各地的经营基本法里都有写到,难道梁叔你都没有看过吗?还是没有当回事?”牧卿忧脸上的笑意不再,责问道。
梁叔有些局促不安地不敢去看牧卿忧的眼睛,支支吾吾地半天不敢吭声。
“梁叔不打算回答我的问题吗?”牧卿忧步步紧逼,追问道。
“楼主,不是我不看,实在是我不识字,也就没有当回事。”
牧卿忧眼中闪过一丝哑然,不识字吗?不过想来,在古代,不识字的人多了去了,又何止他一个,只是在江月楼中工作的老板竟然不识字,会有很多不便的。
“梁叔,您既然不识字,又为何不另找人帮忙,难道之前分发的东西您都没有看过吗?”
梁叔有些心虚地避开了牧卿忧询问的眼神,点了点头。
牧卿忧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地看了一眼梁叔,“既是如此,我会另找人来担任你的位子,我知道这酒楼是你的产业,但是梁叔你也希望它越来越好吧,我答应你,会按时发您的工钱,您只要搭理这儿日常就可以,至于其他的,就交给那些有想法的人来做,如何?”
梁叔听完牧卿忧的一番话,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表示答应。
牧卿忧路过牧府的时候,犹豫着还是没有进去,却忽然想起了思琴这丫头,想着她回到夜王府几个时辰都没有见到思琴,不知道她现在在做什么。
夜王府中很是安静,有时会忽然听到乌鸦的叫声,让人心中瘆得慌。
“小姐,你真的......”思琴知道不能乱说话,既然是说牧卿忧得了传尸之症,就是得了传尸之症,虽然知道小姐是离开了夜王府。
牧卿忧在院子里见到思琴还是有些惊讶的,她本想回来就打听思琴的消息的,现在倒省事了,思琴见到牧卿忧很是激动,眼眶微微泛红。
“思琴,一年了,你还好吗?”牧卿忧笑着上前就去捏思琴的小脸,打着招呼。
净月不知何时出现在院子中,看着两个人,眼中一阵鄙夷,冷哼了一声。
“净月?你怎么在这儿?”牧卿忧这才发现净月的存在,问道。
“属下自然也是不想在这儿的,只是王爷吩咐了要属下看着点王妃娘娘,王爷的命令,属下从来不曾违抗。”净月腰间的长鞭似是要蠢蠢欲动。
牧卿忧对净月实在没什么好感,没有再跟她多说什么,拉着思琴就进了屋。
城儿在屋中被奶娘照顾得很好,一见到牧卿忧回来就开心得手舞足蹈。
“城儿,你乖不乖啊?”牧卿忧抱着孩子笑着问道,亲吻着孩子的脸颊,“叫我什么?”
“娘——”孩子的声音很是好听,牧卿忧的心里顿时暖洋洋的。
“小姐,小王子生得可真好看。”牧卿忧愣在一边,小王子?王爷的孩子就是小王子吗?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我的儿子以后一定是白马王子了。”她很是骄傲,大声喊道。
“小姐,什么是白马王子啊?”思琴很是疑惑地问道。
“白马王子就是很多女孩儿都想嫁的人,也可以说是女孩儿理想夫君的代称。”牧卿忧有一句没一句地解释道。
江月楼中,男子一口一口地喝着闷酒,他身前的桌上有很多酒,饭菜并没有怎么动,酒却早已喝得见了底。
“莫姑娘,二楼的那位客官都已经在这儿待了一天了,又没有要住店的意思,只是要了很多酒,这么个喝法怕是会出事。”梁叔很是担忧地说道。
“他是一个人来的吗?”牧卿忧问道,跟着梁叔上了二楼的雅间之中。
“看起来应该是一个人。”梁叔说着小心翼翼地开了门。牧卿忧进了屋便见到了雅间内正大口大口地喝着酒的男子,殇梓闫见到忽然进屋的人,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又继续喝着酒。
“梁叔你先出去,这位客官我认识,交给我吧。”梁叔一听是莫忧认识的也就松了一口气,将门带了关上。
“你来做什么?”殇梓闫冷声问道,似乎并不想见到牧卿忧。
牧卿忧挡住了他要送往嘴边的酒杯,嘴角一抹浅笑,“宸王殿下来这儿只是为了喝酒吗?”
殇梓闫抬眼看向她,冷笑着打开她的手,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王爷可是遇上什么烦心事了?”牧卿忧坐在他身旁的位子上,不着痕迹地将剩下的酒都推开。
殇梓闫没有回答,只是闷闷地喝着酒。
“出去。”男子的声音透着几分焦躁,牧卿忧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淡笑着看着他,默默地将酒都拿开了去。
殇梓闫抬眼看向她,有些不悦地拦住了她要去拿酒的手。
“牧卿忧,你知不知你已经越来越像冷玉寒了?”殇梓闫的话使得牧卿忧一头雾水,以为他是喝醉了在说胡话。
“殇梓闫你喝醉了吗?”牧卿忧想要上前扶住他,却被他一手打开。
“出去!”殇梓闫不耐烦地怒喝道。
“要我出去也行,你的酒我也要带走,若是你在我这儿出了什么事可划不来。”牧卿忧作势就要把酒端出去,殇梓闫站起身拿过她手中的酒摔在地上,瞬时间,屋中弥漫着浓烈的酒香。
牧卿忧立马弯腰要去捡起地上的酒坛碎片,殇梓闫眼中闪动着几分寒意,坐在位子上继续喝着酒。
“莫姑娘,没什么事吧?”梁叔在外面听到动静,问道。
“没事。”牧卿忧回答道,看了一眼还在喝酒的殇梓闫,他今天真的是心情不好吗?
“本王再说最后一次,马上出去。”殇梓闫瞥到女子的手不小心被碎片划伤,手掌中渗着丝丝鲜红色的液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