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玉寒站起身,淡然地看着牧卿忧。
“你希望本王去死么?”男子的声音透着几分凉意,开口问向她。
牧卿忧沉默了,她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是错,都是为了活命,谁都没有错,只是为何要让她发现这些。
“我不该嫁给你的,如果,我没有认识你......”牧卿忧苦笑着,“其实你说的不错,只是为了活下去罢了。”
柳依依拍了牧卿忧一下,“你怎么一声不吭的,发什么呆呢?”
牧卿忧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没有回答。听净月的话,如果她把那件事说出去,城儿就会有危险的吧,但是真的要让她见死不救吗?
柳依依叹了一口气,“莫忧啊莫忧,你说你这样子,可真是愁死我了,什么都不说,我怎么帮你啊?”
“你帮不了我。”牧卿忧轻声说道,强扯出一抹笑。
“看吧,你就是不说实话,你不说怎么就知道我帮不了你了?”柳依依很是疑惑。
“我难得出来一次,你就别这么多抱怨了好不好?”牧卿忧笑着说道,掩饰着她内心的纠结。
“是谁摆着一张愁死人的脸,让我堵心哪?”柳依依埋怨道。
“我的错,认错还不行吗?”牧卿忧斟了一杯茶,递给柳依依,柳依依笑着拍了牧卿忧。
“听说燕国与琉国边境正打仗呢,那些个强盗都是不省油的灯,跟燕国军队足足抗衡了两个多月,一点亏都没吃。”
“燕国,怎么琉国没有出手吗?那些匪寇本来就不是什么好的存在,应该联手消灭才对。”
“我说你是真傻呀?帮着燕国打击匪寇对琉国有什么好处?这次带兵的可是燕国宸王,先前琉国失去了蒙山之约,又怎么会帮燕国,再说了,匪寇在夹在两国之间,也能起到一定的阻碍作用,谁知道燕国是不是借着打击匪寇的由头来攻占琉国。”
“看不出来依依你懂这么多,真是当刮目相看了。”牧卿忧不禁赞叹道。
“我只是想人之所想罢了,算不得什么。”
“方才你说到燕国宸王,怎么这次是他带兵出战的吗?”牧卿忧好奇地问道。
“听人说是这样没错了,但是不管是什么王爷公子的,想必都是斗不过那些个匪寇的,你也不看看那些人是做什么的,匪寇啊,听说燕国军队已经被困在蒙山脚下许久,对了,还有还有,听人说,琉国好像也要动手了,但不是去对付匪寇的,你猜,是去做什么的?”柳依依卖着关子,反问着牧卿忧的想法。
“是去帮助匪寇打击燕国军队的。”牧卿忧淡然地回答道。
柳依依很是惊讶,“你怎么知道的,我可是猜了好久呢!”
“是你说的,想人之所想罢了。”牧卿忧脸上掩饰不住的担心,被柳依依看在眼里。
“你是在担心什么吗?”
“没什么。”牧卿忧不着痕迹地避开柳依依的疑问,“我有些累了,就先走了。”
思琴见到牧卿忧回府,立马迎了上去,“小姐,您回来了。”
“怎么了吗?”牧卿忧问道。以为出了什么事。
“没什么,只是王爷吩咐过,让您一回府就马上准备着用膳,奴婢这是替小姐感到开心呢!”
牧卿忧淡然地看着远方:“只是我已经很累了。”
“小姐,别啊,您可不能这么想,王爷身份尊贵,既然请您共用晚膳了,您就算再累也该坚持着,您在外忙了一天,一定也饿了吧?”思琴极力劝说着牧卿忧。
“思琴,你是不是,被石砏给收买了?”牧卿忧苦笑着问道,看这样子,思琴是单纯得像张白纸啊。
牧卿忧进屋时,就见到婢女已经端了很多看样子十分可口的饭菜上了桌,冷玉寒坐在桌边,见到牧卿忧,没有说话,婢女摆放好碗筷,伺候着牧卿忧入了座便离开了房间。
说实话,看到满桌的饭菜,她的食欲的确是暴涨,也顾不得什么礼节,拿起筷子就夹起她喜欢吃的鱼肉。
冷玉寒吃起饭来还是一如既往地优雅,慢条斯理,不紧不慢,就像一幅画一般,牧卿忧很快就吃饱,放下筷子,二话不说就要往屋外走。
“咣!”只听得到碗打碎在地的声音,牧卿忧回头看去,只见冷玉寒单手撑着头,似乎很痛苦,她立马上前询问。
“你怎么了?”
男子没有回答,脸色惨白,额间不断有汗渗出,他的眉头紧皱,嘴唇泛白,牧卿忧很是担心地探上他的额头,很凉。
“冷玉寒,你怎么了,要不要叫大夫?”冷玉寒拉住了她,强撑着。
净月很快进屋,手中端了一碗东西,红红的,看不出是什么,等到端到牧卿忧面前时,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冲了上来,牧卿忧立马明白过来,那碗中的不是其他的什么,而是血。
“主子。”净月很是焦急地端了给冷玉寒,牧卿忧接过了碗,看了一眼痛苦不堪无法忍受的男子,他的后背已经完全被汗水浸湿,整个人都想白纸一样,惨白无力,好像随时都会支撑不住。
“这是,人血吗?”牧卿忧问向净月。
“王爷会死的,你永远都无法想象王爷所承受的痛苦,血虫喜欢喝血,每个月都要用人血来喂之,你以为,一个六岁的孩子是如何支撑到今日的?如果不是因为南海寒玉被盗,主子大可不必再承受这些。”净月冷静地回答道。
冷玉寒的身体很是冰凉,拿着碗的手有些颤抖,牧卿忧坐在一边,愣愣地看着他将碗中的血都喝了干净。
净月拿着空碗出了房间,没有再说什么。
牧卿忧秀眉紧皱,无法相信自己所见的事实,六岁,在他六岁的时候就已经开始过这种饮人血的日子了吗?
“你好些了吗?”牧卿忧小心翼翼地问道,心中还是有些介怀。
冷玉寒忽然抱紧了她,她依然可以嗅到空气中的血腥味道,不禁有些犯呕,但好在她控制住了。
男子将她紧紧地圈在怀中,身上很冰冷,“本王很想就这么抱着你,你的身上,真的好暖。”牧卿忧此刻竟不忍推开他,静静地,没有说话。
不知道被他这么抱了多久,男子终于放开她,淡然地看着她有些怔住的小脸。
“你不是一直都想知道真相么?”男子淡笑着,起身离开了房间。
牧卿忧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脑子里竟一片空白。
净月站在门边,冷笑着看着还没有回过神来的牧卿忧。
“娘娘见多了自然不会觉得有什么了,主子现在应该是去沐浴了,您该早些歇着了。”净月说完就不见了踪影,牧卿忧愣愣地起身,走到床边躺下。什么叫见多了就不会觉得有什么,这种事,见一次就够了吧。冷玉寒这么做事要让她心生愧疚吗?是在以这种方式让她放下那件事吗?
但是她现在更加纠结了,同样是人命,她该如何选择,本来一条人命对多条人命,选择什么并不难,但是,她看着冷玉寒这么痛苦,竟然不忍。
一双手搂上她的腰身,她一转身就看到了男子那张谪仙般的俊脸,他看样子很疲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