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牧卿忧好奇地走到石桌便,蹲下身打开了地上的锦盒,锦盒看起来不小,四四方方的,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东西,牧卿忧小心翼翼地打开了锦盒的盒盖,似乎有些害怕里面会忽然爬出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冷玉寒静静地坐着,没有开口说什么,眼角的余光瞥到女子缓缓打开了锦盒。
“这是?送我的吗?”牧卿忧拿起锦盒中的兰花,是被人连着根和泥土一起被拔出来的,罕见的紫兰花,还是开得很艳,很久前她在夜王府中见到后就一直想了很久,但是冷玉寒说什么都不给她,看他的样子真的是很宝贵遮住兰花的。
牧卿忧捧着起锦盒,站起身看着冷玉寒,再次问道,“是给我了吗?”她还是不确定,真的有这么好的事吗?
冷玉寒放下了茶盏,看向她,缓缓开口道,“今日才是你十四岁的生辰,想着还是早些送你好了,只要让它活着就好。”男子云淡风轻地说道,似乎一点也不在乎。
牧卿忧这才想起来今天是她的生日,过了今天她才是真正地到了十四岁了,所以这是冷玉寒送她的生日礼物了,她笑着将锦盒抱得紧紧的:“你可不能反悔了,送给我就是我的了。就算真的死了也不能怪我。”牧卿忧提前打好招呼道,她还真的不是个会养花的人。
“自然。”冷玉寒淡笑着回答道。
牧卿忧不自在地别过脸,看向另一边,小脸有些微红,清风吹拂起她的发丝,飘在脸上,痒痒的。五陵移着轻巧的步子快速地离开了落枫亭,这个时候他就不适合在场了。
“多谢了。”牧卿忧开口谢道。
“锦盒不重么?”冷玉寒淡淡地提醒道,牧卿忧将锦盒放到石桌上,的确是有些分量的,盒子本身的重量就占了四分之三,实木的,很重。
她坐到桌边,不知道该说什么,其实,从南疆回琉国的路上,她想了很多的话要跟冷玉寒说的,但是真的遇到了,却又脑子一片空白,不知该说些什么,又该从何说起了。
“上次,谢谢你了。”牧卿忧难得说话这么小声,明显地底气不足。
冷玉寒倒了一杯茶递给她,修长白皙的手指关节分明,“南疆很有趣么?”
牧卿忧接过茶盏,“南疆虽然不太安定,时常会有战乱,但是南疆的人们都很热情乐观,即使面临很多的不幸,也从未放弃过生存的希望,他们还是在努力地过生活,与琉国的百姓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其实,你也可以去南疆看看的,那里真的很不错的,很漂亮。”
“是吗。”男子心不在焉地应道。
“夜王殿下总是闷在府中心情也不会好的,有时间也多去外面走走吧,还是有很多美好的东西的。”牧卿忧劝道,喝了一口茶。
“你知道本王心情不好的么?”冷玉寒抬眼看向她,问道。
牧卿忧一时间语塞,她只是随口一说,只是作为劝说的理由罢了。
“也许,本王一厢情愿地,是否在你心中,成了一个笑话。”男子如玉的眸子中含了无限的伤悲,牧卿忧看着有些不忍,就像是她做错了什么伤害别人一般。
“王爷怎么了吗?雪儿姐姐她不是故意失约的。”牧卿忧以为是上官雪没有来赴约,冷玉寒不开心了。
“你还是一样,很喜欢拿上官雪挡在我们中间,于你而言,本王算什么?”男子很是认真地问道。
牧卿忧意识到气氛的异样,站起身抱着锦盒就要离开,冷玉寒也快速地起身拽住了她的手臂,牧卿忧望着他谪仙般的脸上露着几分寒彻,知道她若是不回答,是一定没法离开的了。
但是她要回答什么,于她而言,冷玉寒究竟算什么吗?她该如何说?
“回答本王,牧卿忧。”冷玉寒步步紧逼,并不打算放过她,牧卿忧很是无助地看着他。
“我很痛,你放开我好不好。”她开口说道,能够感受到男子抓着自己的手一阵疼痛。
“如果你无法回答,我也无法放手。”
牧卿忧看着男子如玉的眸子,努力想要挣脱他的控制,“一定要回答吗?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
手中的锦盒终于掉落在地,发出一声闷响,牧卿忧怔怔地看着锦盒,好在盒盖很紧没有甩开,因此里面的紫兰花应该也没有什么事。
牧卿忧心中泛起一层忧虑,他这算是换着法儿逼着她说喜欢他,非他不嫁吗?她可说不出口,就连说喜欢她都没有勇气,如果没有真的爱上,她可以轻易说出那三个字吗?她不是不喜欢冷玉寒,只是她不知道这算不算爱情,她不想做出什么会让她日后烦恼为难的事儿。
“钟离楚,因为他的存在使你无法回答本王,他已经使你动摇了么?”男子讽刺地笑着。
牧卿忧讶异地看着冷玉寒,想要矢口否认,喉咙似是堵了一块石头无法开口。
“其实,我......”
“你走吧。”冷玉寒看着她犹豫不决的样子,终于还是放开了自己的手,也许自己不该这么逼她的,只是一个答案根本左右不了什么,即使她的回答不是自己心中所期盼的,他也会一直怀着一份期待,等到她披上大红嫁衣的那一天,即便她未来的夫君不是他,那一刻,他才会真正放手。
月光下的夜王府一片寂静,男子坐在书桌旁,静静地低头看着手中的书册,心思却已经游离。
其实,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爱得这么深,这么刻骨,即便是经过三年的时间,他也没有忘记过当年的感觉,正如初见一般刻骨铭心,他从来都看不见除尘般的上官雪,他看得见的,只有那个一直待在上官雪身边的小丫头,她脸颊的酒窝时隐时现,俏皮的虎牙总是熬不住要展现出来,走路总是三步一小跳。
但她并不只是个调皮任性的女子,她也会有心思细腻的时候,注意到他的情绪,不断地靠近,他知道她喜欢的是怎样的一个他,所以,在她面前他愿意做那个自己,即使会很累。
也许,他爱她,胜过她爱他,也许,他自私了些,想要一直拥有这份美好,以至于忽略了她的感受,她的心情。
“还没睡吗?”牧卿忧揉着惺忪的睡眼,看到冷玉寒还在烛光下看书,便随口问道,她知道就算她说了他也未必会立马放下书好好睡一觉。
冷玉寒抬眼看向她,俊美的脸上带着丝丝淡然的笑意,“醒了么?”
“老是做噩梦,睡不着。”女子坐在冷玉寒对面,看着窗外的圆月,心中升起一阵感伤,下意识地又想到了牧卿怜,虽然她对自己下了毒,让她流了产还险些丧命,但是她知道牧卿怜只是生病了,也许就是那种精神疾病,听二夫人所描述的,应该是精神分裂了,做过什么都记不清。
“牧卿忧。”冷玉寒忽然叫了她的名字,看着她,很是认真,“钟离楚他......”
“阿嚏!”女子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冷玉寒嘴角微扬,看着她心不在焉的样子,估计也没什么心思听他说什么的了。
“你不是要当太子了吗?”许久,牧卿忧打破了沉寂,开口说道,“如果你不愿意也可以直接拒绝的。”
“钟离楚的医术高明,于公于私都不能如此行。”于公,他是琉国所需的人才,于私,钟离楚逼出了他体内的噬心蛊虫,他自然是不能让钟离楚就这么离开琉国的。只是,于私,牧卿忧真的可以放下吗?
“于公于私吗?钟离楚怕是都不想留在琉国的。”牧卿忧淡漠地提醒道,钟离楚是宁国人,琉国一直有吞灭宁国的势头,自然钟离楚是不会背弃的国家的,另一方面,就牧卿忧所知,钟离楚想来都不喜欢插手朝廷的事,让他做官,只会给他带来痛苦罢了。
“他销声匿迹许久。”冷玉寒放下了书,淡淡地说道。夜,寂静之中,杀机浮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