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仪桐一听只好这样了,他知道她需要的是休息,静静的画画可以不打扰她。
画架就在客厅,靠墙放着。他的把画架放到了靠门口的地方,铺平了纸,看着外面,寻找着可以抒发情志物体。
张丽看出他想画什么了就说了一句:“你用铅笔画,阳光的颜色也要画出来,一上午能画完的。”
“行。”
在这个初冬的有着很好的太阳的上午,林仪桐开始专注的描绘张丽家院子里的两株美人蕉。他久久望着那两株植物,载在这院子很小的一片土地上,叶子半黄半绿,看着是快要死的样子,其实来年春天她们还会绿意盎然。
她仰躺在少发上静静的看他,可能是药物的作用,看着、看着她发困了,眼睛不由自主的往一块儿合。
他画了一会儿,回头她了他一眼,见她昏昏欲睡的样子背对着说她道:“你睡吧,等你睡着了,我就离开。”
“你敢。”
“逗你的,怎么会呢,你赶紧闭眼睡吧。”
“我要真睡着了你不许走,真的要走,就叫醒我。”
“行。”
她好像在梦境中一样,眼前朦朦胧胧,似真似幻。
在离一个男生不远的地方,她安详的看对方画画,男生的脚下铺着阳光,专注的画着某种植物,她用欣赏的眼神一直看着、看着------在她的脑海中曾经出现过类似一幕,而且还不止一次出现,而今天她脑子里早就存在的画面,和现实重合了。
她很努力的回忆脑海中那情景是处于什么时代,却很模糊,不知道是在过去还是在以后,要是在以后,怎么就记忆里存在了呢?想着想着她沉沉的睡着了。
当林仪桐几次回头看她,知道她睡着了,他哪有心思画啊,看着外面发呆。
不觉两个小时过去了,两株美人蕉他还是画了一部分,看看、想想如果要真的完全画好,恐怕还要用很长时间,想了想,还是走了好,他走的时候为她轻轻的关了门。
陈庆从派出所那间屋子里放出来的时候已是中午了,是他的好哥们陈兵亲自为他打开手铐领着他出来的。他眼睛乌青,额头红肿,并且满身散发着酒气、骚气,用仇视的眼光看所看到的一切。
陈兵带着他去领手机,他胡乱签了字,把手机往口袋里一放,转身就走。
陈兵说:“你爹开车来的,在办公室和我们指导员说话呢,要不你就先到你爹的车里坐着去。”
他还是一语不发。
陈兵摇了摇头,看着他佝偻着往外走。
走了两步又他忽然回头对陈兵说:“这事你别给我往外说!”
陈兵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但心里说:“说不说的怕啥啊?你又不是没进来过。”
派出所的大门外停着辆紫色桑塔纳轿车,那是他爹的坐骑,他撇了一眼,径直往东关走去。
邺城东关有他的家,他拒绝坐他爹的车,但是无法拒绝回他爹建造的家,那个家是邺城里的好房子,房子里面有厨房,有卧室,有空调、冰箱、彩电、家具,还有他爱打麻将的娘。他一夜没睡,他想回家好好睡觉。
陈庆看到路边有个小超市代买手机卡,他就进了那家小超市,在超市里买了一张含话费的联通卡。一出超市他就把自己的手机电池和SIM卡拆下来了,把新买的卡塞进手机。重新开机之后,他把林仪桐和张丽的那些暧昧、亲昵的照片给白建国发了一遍,同时也往他自己手机号上发了一遍,发完照片后又把那张刚买的SIM卡拔了出来,掰折新卡,随手扔到了马路边。
白建国,你的事,你自己看着办吧。
林仪桐去了他爹的药店,在药店里主动帮着干了力所能及的的活儿他能主动来,让他爹和舅姥爷心里都感到欣慰。
他舅姥姥看到他,也夸他懂事了,中午饭还多做了两个菜,林仪桐一个人吃的可比三个人吃。
他舅姥姥说:“瞧瞧这孩子跟他奶奶在家过的,都饿成什么样了,你奶奶是不是天天玩儿牌,不给我孩儿做饭啊?你天天来,舅姥姥给你做,我还稀罕家里多个人吃饭的呢-----”
“不是,我奶奶后晌才玩儿牌,也不耽误做饭。”
“那你怎么,你一个人比我们仨吃的还多。”
“我奶奶没你做的饭好吃呗。”
“那叫你中午放学来这儿吃,你都不来?”
“放学往家走走顺了。”
下午两点多的时候,林仪桐离开了药店,他放心不下张丽,骑着自行车又去了张丽家。到张丽家的时候张丽还在睡,林仪桐看着她,心想睡吧,能睡觉是好的。
可能是听到他进屋子的动静了,张丽翻了个身,然后又睡了。林仪桐想把他叫醒,就放弃了,能多睡会儿就多睡会儿吧,然后又把画架放到了门口,继续画那两株美人蕉。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过去,阳光越来越倾斜,他在忘我意境中细致的描绘那两株植物,他要的画逼真,逼真就是要表达心情。
“你刚才是不是走了?”
林仪桐扭头看,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已经醒了,在眯着眼问自己。
他把笔放下说:“你睡着了,怎么会知道我走没走呢。”
“反正我觉得你离开过,有一会儿我醒了,看到你没在哪儿坐着。”
“我是离开了一会儿。”
“真讨厌,知道你走了,人家就不睡了。”
“你要不想睡就起来吧,你应该吃饭。”
真是饿了,张丽想想自己四顿没吃饭了,起来后洗漱了一下,感觉头也不痛了。到了厨房没多大功夫,她做了一大锅西红柿鸡蛋面。她让林仪桐一起吃,林仪桐说中午吃过了,晚饭这会儿吃还早,反而劝她全吃掉。饿急了得张丽吃了两大碗,才吃了一半儿,锅里还剩下一半儿。
林仪桐的画基本上画好了,张丽看了看,觉得很不错。
“为什么这次你能画得这样好?”
“可能是因为反正也画不完,就慢慢的一点一点画吧,你没事了,我走吧。”
张丽看着了他一会儿说:“走吧。”
“剩下的药,你还得吃,否则你明天到学校又该头痛了。”
难得他这么细心,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对了,哪一天有时间,我想再去那个河摊。”
“行啊,下周六或者周日。”
“行。”
“那我走了。”
他走了,张丽往外看着,天黑了,他几乎和自己待了一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