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纷纷看向她。
眼神互换下,几个大人瞬间心领神会。
唐洛瑶刚想上前说点什么,视线余光却留意到一侧的几个孩子,她调转鞋头走向沙发上吓哭了的穆一贝,弯下身子抱起她,看向穆一可和穆一果。
“一可,一果跟姨姨上楼吧,时候不早了,你们小朋友都该睡觉咯。”
两小只目光一致地看向穆念,片刻后,懂事的点头,站在地面上对着唐洛瑶的方向稍稍鞠躬,“我们打扰了。”
唐洛瑶微微一笑,手抚摸过两小只的脑袋,不说一话带着他们往楼上去。
一大三小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走廊中。
确定他们走远了,依靠着墙面而站的唐爵才看向穆念出声,“你当真看清楚了?”
“你会认错自己的母亲吗?”穆念苦心一笑。
她也想是自己看错了。
但现在冷静下来,回想当时,眼前的每一帧每一幕都是穆雅霏狰狞的样子。
多可笑。
她的母亲竟想要她死到那种程度。
察觉到她情绪的变化,唐爵没有再往下接话,看了一眼旁边的椅子,他拉过坐下,一点点地整理着脑中思绪。
越整理他越觉得不对劲。
就算穆雅霏和穆念之间有天大的仇恨,现在穆念是厉北骞的人,她就是再怎么样也该顾忌到他。
如果说她顾忌到了他,才在厉北骞走后出手,那她又是哪来的胆子一个人去堵穆念?
她就那么笃定厉北骞没有留后手吗?
越往下想,他脸色神色越沉重,直到兜中手机振动,他才惊醒般回过神来,低头接起手机。
仅在听筒传出声音的那几秒,他整个人从坐椅上站起身,直逼穆念,“你家有什么?”
穆念:???
这话是什么意思?
见她不懂,唐爵手捂上听筒,偏头凑向她,“我刚派人去了趟你家,那里所有的房间都被人翻了个遍。”
“什么!”穆念猛然站起身,手紧抓住唐爵的胳膊,“那里面的人呢,他们还好吗?”
“都不同程度受了伤。”
穆念顿感后怕,一股自心底蔓延到外的恐惧笼罩着她的全身。
巴掌大的脸以肉眼可见的程度失了血色,身形虚晃地往后倒。
眼疾手快的唐爵及时伸手扶住她,偏头对着听筒落下一句“尽快排查危险。”便挂断了电话。
坐在椅子上的穆念脑子混乱成一团,她紧握着手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落在虎口的大拇指狠狠掐进皮肤里。
那一圈的肤色青白一片,深深地下陷。
穆念却感觉不到痛一般,沉浸在自己的思维之中。
但任凭她怎么想,她都想不到到底是什么人能有那么大的胆子敢进她和厉北骞的家。
她记得之前厉北骞曾对她说过家里的那些保镖大部分都是退役的优秀军人。
唯有少数是他从老宅调过来的,自幼就被老爷子精心训练各项技能的。
能悄无声息将他们摆平的人,到底是有多大的本事!
穆念突然有点不敢想,如果没有穆雅霏中途捣乱,她和孩子们回到了宅子,会面对怎样的场景。
“你放心这件事我不会坐视不管,我会尽我所能的帮你,在厉北骞回来护你和孩子们周全。”
听着耳畔的声音,穆念木讷地抬头,瞳孔渐渐聚焦落在眼前人身上。
奇怪的是,唐爵的脸明明看得很清晰,但她却有一种迷离感。
她试着发声,唇瓣打开,喉咙却无法发出半点声音。
鼻头忽然一酸,她低下头看着无名指上的戒指,紧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来。
看着她的模样,唐爵无所适从地拍了拍自己的大腿,眼神飘忽地四处看,留意着楼上紧闭的房门,他无奈地开口,
“穆念,现在厉北骞不在,你是三个孩子的母亲理应坚强起来,如果连你都怕了那些人,你的孩子又该怎么办?”
“我不是怕,我只,我只是……”穆念手抚着指背上的戒指,没有把话说全。
唐爵也没有追问下去,只默默地移动步子来到茶几上一边操作着电脑调查着今晚上的事,一边不时抬头留意着穆念的状况。
与此同时,郊外破旧工厂。
浩浩荡荡的人站在工厂前,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一个半弧形的银制面具。
些许疤痕从面具下延伸至他们的耳廓。
而无一例外的,他们的右耳廓都是不齐全的,就像是拿刀特意削去了部分。
站在众人之前的男人手背在身后,面具上方露出的眼露着凶光,通过特殊处理过的低沉嗓音从面具下传出。
“今晚上的这场行动完全可以用失败概括,不仅厉北骞的妻女没抓到,就连光盘也没找到,我们玄青自建立以来从没闹出过这么大的笑话,在站的各位都是跟随我父亲多年的,对于这次行动的失败就没什么想说的?”
“少主,这次的失败我认为完全不能怪我们,按照先前的计划支走厉北骞后,他的妻女必将任我们拿捏,但谁想她们并没有回来。”
“所以你的意思是怪穆念她们没有按照你们的计划按时回家了?”
“少主,冷门主不是那意思。”
其中一名男子从人群中走出,面对着男子单膝跪地,“以防万一光盘被穆念带在身上,我们也派了人在她们回来的路上,是一辆突然出现的车在我们之前对穆念他们下手了,我们也想趁机动手,但是……”
小弟的话语一顿,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讲出不久前在路上看到的。
他该怎么讲,一个孩子凭借一己之力将一辆追得穷凶极恶的车掀翻了?
这种事,会有人信吗?
沉默了一阵,小弟将头低得更深,“没多久唐爵就带人赶到了,我们根本没下手的机会,还望少主再给我们一次机会,下次我们定不负少主所托!”
“唐爵?”男人眉头拢了拢,鞋尖向前移动,抬起的同时勾起小弟的下巴,半倾下身直视着他,“那在唐爵之前的那个人是谁?别跟我说你们连他也没抓到!”
“原本是该抓到的,但是她被人救走了。”
男人耐心近乎耗尽,嗓音从鼻腔中发出,“是谁!”
“柳正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