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到底是医学上的破天荒，还是所谓的奇迹降临了！
俨然没有搭理员工们的震惊，厉北骞目标明确地进入厉晶晶的办公室，手利落地将门反锁。
还在低头处理水杯碎屑的厉晶晶半点没反应过来，“不用你们了，我已经处理好了。”
“晶晶你站起来。”
听着厉北骞冷到极致的声音，厉晶晶捡水杯碎屑的手一顿，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她缓缓抬起头，“表哥你怎么来了？你现在不是应该在医院陪爷爷吗？”
“爷爷？你现在还有脸提爷爷吗？”
“我怎，怎么没有脸提了，我还打算把这收拾完就去看她老人家呢。”说着，厉晶晶走上前将手挽进厉北骞臂弯，“表哥你来的正好，让我……”
啪！
厉晶晶圆睁着眼，不敢置信地伸手轻触着隐隐作痛的脸颊，双目凝聚着泪水，“看样子表哥你是都知道了，是谁告诉你的？穆念吗？还是姨妈？”
“到现在了，你还要把你的错怪在别人的头上吗！”
厉北骞双手颤抖着，如墨的眸子强压着怒火，紧绷的下颚线透着寒意。
高大的身形微勾着，如一座大山压下，落在厉晶晶的眼前，“厉家没有亏待过你，爷爷更没有亏待过你，你为什么舍得那么对他？”
“你怎么舍得让爷……”厉北骞紧咬着牙，紧握成拳的手臂青筋暴起。
他偏头闭目隐下情绪，“那种毒，哪怕是你我这样的身体都承受不起，爷爷他八十多了，你怎么舍得让他在那么大的年纪受那么重的折磨！”
厉晶晶应声抽泣着。
她当时真的没有想那么多。
她只是想弄点钱和曹瑞真远走高飞。
她……她只是想要和她爱的人在一起。
办公室外，穆念紧贴在窗户上，透过一点点的百叶窗间隙往里看。
见两人都平安无事，她一路上因厉北骞发火而悬起的心重新落下。
这件事她不能插手。
她能做的只有……
“好了，各位都去忙你们的，这里没热闹可看，也没闲话可传，记住了这件事我不希望还有别的人知道！不然后果你们清楚的。”
“是！”众员工纷纷应下话，站在最后的周晓也不时踮起脚，试图引起穆念的注意。
站在最前方的穆念当然注意到了她，她本不想搭理她，但周晓眼中情绪热烈，她实在难抵。
步子迈开，穆念来到周晓跟前站定，目光扫了一圈她桌面上的画稿，扬唇，“你的画稿比之前更优秀了，再努力一点，以后设计界一定会有你的名字。”
“真的吗？”周晓欣喜地抓过穆念的手，但下一秒又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弱弱地收回手。
在身上擦了擦，她侧过身子，从衣兜中拿出一个药瓶递向她，“念念这是我哥研发的药，我不知道能不能帮得上忙，但是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能出的力了。”
“你表哥？他做什么的？”
“我表哥在国研所里工作，他很厉害的，前不久才拿了国际上的科研奖杯，在那之前只要是跟药物相关的项目，十个里面都有他的名字。”
柳眉蹙起，穆念抓过周晓的胳膊，细声询问，“你表哥叫什么名字？”
“柯胜，木口柯，胜利的胜。”
阿胜？
穆念收回手，接过周晓手中的药瓶，隔着透明瓶身打量，果不其然，正是前两天阿胜托人给她带的那种药。
“念念你难道认识我表哥吗？”
“那样的人物我怎么会认识。”穆念撇了撇嘴，将药瓶放进兜中，“这药谢谢，但你最好别跟任何人提起你给我，不然会给你，你表哥带去麻烦。”
周晓连连点头。
叮，身后传来开门声，穆念回眸看了一眼见厉北骞从里走了出来，她轻拍了拍周晓的胳膊，随即跟了上去。
坐在位置上目送着他们离开的厉晶晶看着垃圾桶中的水杯碎屑，无声地苦笑。
真是可笑。
她舍弃从小到大都陪伴着她，宠爱着她的老人性命换来的竟然是那般不堪的爱人。
她竟然还为了他去偷公司的钱。
厉晶晶啊厉晶晶，你还真是蠢钝如猪，白瞎了身体里流着的厉家人血液。
心冷之际，厉晶晶将手伸进垃圾桶中，两指捏住其中一片碎片，对准自己的手腕奋力划下——
潺潺鲜血如流水般从手腕处淌出。
厉氏楼下，穆念一路小跑地追上厉北骞的步子，她手紧拽着他的衣袖，强行将他转向自己，见他眼眶红红，眼下还有流过泪的痕迹，心下疼得不行。
顾不得周围人来人往，她直接把手插入他的腰侧，埋首在他的身前，将人紧紧抱住。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所以有什么你千万不要憋在心里，无论什么，通通都告诉我，让我陪你一起承担好吗？”
“念念。”
方才哭过，鼻腔之中还带着哭腔，哭腔之中又带着浅显的奶音。
难以忍受自己现在是这个声音，厉北骞死活不愿再开口，任由怀中人将他抱着。
穆念也只当他是默许了自己方才的话，以笨拙又直接的方式告诉眼前人，她在。
不远处做出入人口登记的保安瞅准机会捂着眼，凭着指缝间的间隙一步步朝着两人移动，伸出两根手指轻戳着厉北骞的胳膊。
“厉总厉太太不是我要打扰你们，而是刚才你们进得急，我没来得及告诉你们，今天一大早就有一个人来找你们，她已经在门口等小半天了。”
闻声，穆念偏过头看向保安，“谁啊？”
保安环顾四周，弱弱地伸手指向卫生间出口方向，“她。”
穆念循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美眸眯起。
原来是你啊。
好久不见了——鸠鹤。
许是她的目光太过炙热，站在卫生间门口的人也朝着她们这头看过来。
四目相对。
无声的战争就此开始。
穆念率先收回视线，拍了拍厉北骞的肩膀，手顺势地落下，与之十指紧扣，另一侧的长臂高高举起挥动，“阿秀。”
鸠鹤也隐下情绪，摸了摸下巴，笑着朝着两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