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称为银刀,全是因为这瀑布的奇特,不是浩瀚水流,磅礴无边,而是如同布帛一般的薄,这种水流坠落之势比任何兵刃都要锋利,就是天北山脉的坚硬黑岩,都是让它硬生生削出一片光滑如镜的道路,在阳光之下,闪烁璀璨银光。往年和平时,不知多少文人为此题诗词,赋歌曲。现在,成了军队的驻扎地。
黑岩都无法阻挡的水流,延伸到地下,形成天然的暗河,再从中分流四方,经过其他相似的水源,慢慢变成一条阻隔两岸的绵延长河。在地下,地形复杂多变,原本就不太多的水流在其中冲击震荡,失去了瀑布内的威势,变得温顺。军队驻扎在一个出水口,让士兵们洗刷着几个月来的疲惫的干渴。
徐云落与部队汇合后,知道军队的惨状,第一件事就是去寻找河道,祈求还能有水源滞留其中,毕竟暗河不受风吹雨打,应该可以好好保存。挖了三四天找到了原先的河道,不过已经干涸许久,在绝望之余,卫炎明跑回来了。带回了不少水袋和干粮,暂时解开了燃眉之急。徐云落之后决定最后赌一把,往下挖!
既然这条河道之前使用过,那么就证明水是从这可以经过的,飞雁河这么久都没有断流过,只能赌一把,是这条老河道堵塞,而飞雁河的支流改道而行。然后,赌赢了。河道下端还有一条新生河道,水流不大,时断时续。但是可让士兵支持下去!修整一天时间,他们顺着河道逆流而上,数月后,才到达这飞雁河的源头。
士兵们死里逃生,喜悦无比,他们脱去盔甲破衣,跳入水中,与水共舞。
趁着士兵还在庆祝,将领们已经开始了下一步的打算。冻原上的地图少之又少,其中情报更是凤毛麟角。就是太平,都只能在这时候雪藏起来。现在的情况,完全是摸着石头过河。走一步,算一步。他们早早派出仓央弘毅去前方打探消息,获取情报,获悉前方状况。
仓央弘毅倒是办事能力非凡,出去一趟弄到情报不说,还带回了一张冻原城池的地图,让这支奇兵如虎添翼。徐云落研究了一下地图,发现最靠近己方的城池不过二三十里,临近水源。看样子,这座城池是监管水源的一座重城。
徐云落召开会议,开始商讨对策。
“这一次我还是得说,不主张屠城。”徐云落打开天窗,不再遮遮掩掩,现在宗玖失踪,兵符在自己手上,握有最大话语权。
“这一次不同于商城,唯利是图,若是打下,还不知能否被我们说动。”鬣葵坐在一旁,发表自己的看法,时不时瞟一眼卫炎明,这个小子自从回来以后就越发阴冷,身上散发着浓重血气,刚回到部队时,他身上的气味甚至让人退避三舍,天知道他都干了什么。对此,他无比忌惮。
徐云落点点头,这一次的确不同以往,这座重城应当是北方十分关注,肯定是用自己信任的将领,甚至会是宇文家的家将,这些人都对宇文家无比忠心,怎么会自甘寄人篱下帮人做事。这倒成了个大问题,徐云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乌罗突然问道:“那座城的将领,有没有消息。”话音一落,众人转头看向仓央弘毅,他却摆摆手,满脸忧愁地说:“没有,这张地图我都是杀了好几个巡逻的才找见的,将领是谁真的不知道。”
徐云落拍案,当即确定:“打,不管了,活捉他们主将,把所有主将以下的军官都灭杀,牢牢控制他,让这座城给我们服务!”话语铿锵有力,不容置疑。众人点头确定,这个小子倒是越来越杀伐果断。
徐云落看向亚不多,数月修养,他的功力稳固,境界大进,灵元都有了一些进化,武道一日千里,修为已经将近士阶六级,最强的乌罗也才士阶七级,亚不多的武力,现如今叫人汗颜发冷。
“你负责主攻,行吗?”徐云落看着他,目光灼灼。
亚不多大笑一声,自己正愁着修为大进,有劲没处使,缺少战斗,这一次却来了个主攻任务,当仁不让!他拳头击胸,敲击盔甲发出碰撞之声,展示自己的战意决心。徐云落点头,知道他接受了这个任务。紧接着,他又看向卫炎明,另一个进步的,就是这小子,血气滔天,凶威外露,靠着自己给他的寒泉辅助,近几天才慢慢稳固下来,需要一些测量。
“卫炎明,侧面辅助。”他发声命令,卫炎明点头示意,接受。现在自己缺少的,也正是这酣畅淋漓的战斗!
徐云落露出欣慰的笑容,现在可算是能控制得住了。他看向剩下的将领:“我们现在,只剩下了四万人。每一步都不能大意,不能失误。他们主攻我就给一万人,剩下的将领,率领剩余三万人,给我埋伏在这三条路上!”他指向地图上的三条路段,无一不是崎岖山路,北方冻原地形单一,但是临近天北山脉的是个例外,他们在山中筑城,各个城池来往全靠山路支撑。
而阻断这些山路,来援就是个笑话。
这一次,徐云落的胃口很大很大。他手掌一合,眼中燃烧着渴望的烟火。继续说:“阻断之后,留下少许兵马,让他们自己逃回去,我们紧随其后,如果不能入城,就放弃攻打,返回支援其他弟兄。”
众位将领愣了愣,这种作战方式真是够大胆的,一万人打一座城,还想吞并其他来援的城池。他到底想做什么?众人不解,但也只能听从命令。徐云落突然补充了一句:“凶狼军,只能让卫炎明出阵啊,拓跋正和萧鹰都去跟着乌罗,侧面围剿。”拓跋正沉了沉脸色,但也没有发作,就等着看他的计谋如何实施。
当晚,月照当空。大山深处的一座城池灯火通明,好似黑夜中的明珠在与皓月争辉。一个年轻将领站在城头,眺望远方,呼出少许寒气。他就是这个城池的守将,孟泽。他土生土长在这片土地,参军之后也驻守在这里。他爱这片山脉,就像自己的骨肉血亲。他每晚都是这样,不管气候多么寒冷,他都会夜夜看着远方的山河,露出笑意。
身后突然多了一丝柔软和温暖,一双玉手环绕着自己的腰身,笑着拉过,让她靠在自己怀里。这是自己的明月,就像这山河一般,怎么看都看不够。她笑着看自己:“日日看,夜夜看,也不注意一下自己。”
孟泽笑了:“你不也是,跑上城墙来干什么,别弄着了你肚子里那小子。”
她挥动粉拳,打着孟泽的肩膀:“合着你就担心他啊!”
孟泽还想再哄哄,身后的城墙,猛然炸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