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泽看向身后,城墙之上原本隔着距离的安稳火把,早已经打翻在地,一片火焰燃起。喊杀声,血腥味,正渐渐飘来。他看看自己怀里的人,小腹微微隆起,一身白衣典雅至极。蹙着秀眉,眼中有一点哀伤。多年来的平淡,却要在此刻消散。她轻推开孟泽,自己走下城墙,不为他添更多麻烦。孟泽转过身,奔向战乱的城墙。
此城名叫玉峰。在临近银刀瀑布的山脉之中,它的地势算是最低的一个,比起其他周边城池来看,它前方的山坡是最为缓的。故此选择这座城作为第一攻击点。说是山坡,其实与冰层并无二样,天北山脉的雪水常年冲刷,加上气候寒冷,早在山坡之上冻出厚厚冰层,难以攀爬,玉峰城因此得名。这也是徐云落叫卫炎明主攻的另一主因。
还未开战,卫炎明四肢齐上燃起熊熊烈火,手略一触碰,冰层迅速融化,可以让手放入,他就这样一步一步爬上,背负着一架绳梯,只等爬上城墙。而那些守军不知过了多久的太平日子,警惕虽有但远远不够,只会看着自己眼中的些许视角,从没一个人往下探头观察。卫炎明一路通行无阻,顺利爬上城墙。
恰巧遇上两人巡逻到此,突然看见一人从城下翻上,还来不及反应,就觉得身下一凉,热血喷涌,天旋地转,再无声息。卫炎明趁着还无人发现,将绳梯牢牢固定,扔下城墙。往下一看,已经有不少人靠着自己的力量向上攀登。在靠近绳梯的时候,拿出一根定锥,再度固定住绳梯,让它不要过度摆动。
卫炎明收回头,寒芒凸显,立刻向后一跃,躲过一刀。有人发现了,那就闹点大的!卫炎明左手曲肘,短暂蓄力,一拳如同跳涧猛虎,地火缭绕,一拳轰碎敌兵头颅,火焰冲天!他不退不避,双手起掌,火起飞扬,铁桶护身,挡住其后来袭刀剑。火焰猛烈炽热,凡兵击中火桶,直直没入,直到剑柄。众小兵心中一乐,还以为是个什么大人物,这火桶徒具其型。
他们抽回兵刃,骇然发现刀刃消失,只有铁水还在滴落四溅。心寒之际,火桶鼓胀变圆,士兵刚想拔腿逃跑,身后却一声闷响,浩瀚火劲犹如蝗虫过境,渗入浸透他们身体的每一寸角落,他们还能跑动,还能嘶吼,但是火焰就是不熄灭,不夺去他们的性命,仅仅让他们跑动,直到他们的骨头化为焦炭,血肉飞灰,才能倒在地上。
孟泽赶过来,正好碰上一个被灼烧得七七八八的士兵,只剩下一个眼球,半张脸都已经是灰烬,不断飘散下来。喉咙早已经烧烂,只能看见焦糊的肉筋还在跳动,让人作呕。孟泽抽出自己的兵刃,一剑划过,士兵头颅落下,结束了苦痛。孟泽看着不断燃烧的尸体,心头凛然。这一次的敌手,不简单。
前方,南方士兵不断登录城墙,卫炎明就在自己的绳梯之前大杀特杀,掩护自己的士兵安稳踏上战场。现在的卫炎明,才有了一丝大将之风。掌法大开大合,拳法悍猛刚强。毫无花哨的攻击方式,换来近乎横扫的杀敌速度。他的战力,好像根本不是侠阶一级的程度,就是那些城中的领队,长官,有的人甚至是侠阶五级水准,也是被他一掌挡下,一拳轰退,鲜血喷涌。
一些老将远远看着,这个年轻将领居然如此年岁就出现了一丝无敌气势。南方又出了一个人才。
南方士兵越聚越多,已经开始组成战阵,缓慢向两边推进,稳固局势。攻城易,守城可是难上加难。一旦敌方在城墙之上站稳,不知道要花费多少人力才能将他们再度赶下去。一处被破,所带来的影响将会是连贯的。就像拽线头,一个掉了,那么下一个稍微用力就可以再度拽下,直到最后,一整块布料都是会掉落。
现在就是这个情况,随着上城的人越来越多,绳梯被扔下的也是急速增加,玉峰城的士兵往外看去,寒风之中摇曳的绳梯上爬满了人,这还是那些没有被固定的。被固定好的绳梯那士兵如同飞行一般跃上。他们咬牙切齿,却无可奈何,面前的敌将就是一堵高墙,牢不可破。
卫炎明没有参与战阵组合,看着情况稳固,双拳击地,火线顺着城砖蔓延开来,这是卫炎明的网,略过每一个士兵的脚底,判别强弱。他在寻找强者,能够给自己奋战感觉的强者,让自己进步的强者。找到了!卫炎明仰起头,看向自己的左方,凶兽出笼!他冲向人群,双臂引燃熊熊烈火,一轮大日,浩然升空!顶头一名士兵拿起盾牌,叫喊着迎向他的拳头。
“我就不信,你一个侠阶的还能翻了天!”他的身后,众多同僚搭上他的背,传去自己的力量。就连那些军官,那些头领,都是加入了抵御的行列。见此情景,卫炎明双拳不再冲向那面盾牌。直接低头,双拳砸地!
轰鸣之声震耳欲聋,城砖飞起,地面塌陷。那个持盾士兵脚下再无踩踏,力量散去。卫炎明脚底一震,火焰爆发,将之推出。士兵再度举起盾牌,卫炎明一拳轰上,盾牌凹陷,士兵倒飞而出。血线划过天际,带着卫炎明的怒吼,撼动敌军的心。
“别!挡!路!”
火焰飞掠,临近一个将领面前,此人在城中位列十余位千夫长,实力可见一斑。卫炎明拳浮气劲,一只更加巨硕强硬的铁拳浮现眼前,一拳崩碎空气,带起声声音爆。将领回身,张开一对茶色鹰翼。扬起一腿,由下而上踢击卫炎明手臂,彻底打乱此拳轨迹。他趁势追击,挥舞手臂,形同长鞭,击中卫炎明脸颊,力大势猛,卫炎明头晕目眩。
此人扬起的腿一弯,夹住卫炎明脖颈,腰身转动,将他甩到残破城墙之上,陷入城砖。他缓缓落下,看着城砖,居然开始缓缓浮起。他摆了摆手,让士兵赶紧后退。
将领也是笑了,这么多年了,终于又要尝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