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心是真的累了，被送到抢救室里之后，处理了身上的伤口，到又被推出来。
一点要清醒过来的意思都没有。
病房外的走廊上。
周窈窈不安地坐在长椅上，眉心皱得紧紧的。
沈阔与她并肩而坐。
“窈窈……”沈阔几次张开口又闭上了。
周窈窈知道他想说什么。
“我会尽快找一个房子，让葛心住进去，不会再住在你这里的。”
沈阔紧拧着眉头。
“我缺得是一套房子？如果你想要，多少套房子，我都可以给你。但是窈窈，你要想清楚，葛心的来历不明，他所从事的行业又……”
周窈窈知道。
“我知道。”
她对沈阔笑了笑。
“葛心来的时候，说是我外祖父那边的人，其实葛家很早之前就已经没有什么人了。什么大家族这些，估计都是葛心编出来的。但是他能够提供我母亲的消息给我。”
周窈窈用后脑勺靠在墙壁上，叹了一口气。
“我只是真的太难过了，到现在为止，我没有任何家人。如果葛心真的和我妈妈有关系的话，就算血缘上再远，也可以是我的家人。”
她从一出生的什么都有，到后来的逐渐失去。
一辈子想要抓住的东西真的不多。
可这些东西，都逐渐地消散了。
没有了。
沈阔握住了她的手，微蹙着眉头说：“我也是你的家人。”
周窈窈不动声色地把手抽了出来。
她只是对沈阔笑了笑，没有再说其他的。
葛心是在第二天下午醒过来的，一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在医院里，那双眼里顿时充满了杀气。
但视线转到周窈窈身上的时候，他又变成了那个软软萌萌的葛心。
脸上甚至还洋溢着笑容。
“姐！”
周窈窈双手抱胸，一连冷漠地看着他。
“葛心，我们谈谈。”
“谈什么？”葛心凑过来，甚至比之前更温顺了，还试图用头蹭一蹭周窈窈。
周窈窈皱着眉头：“别闹，这种事情，不是你胡闹就可以混过去的。”
葛心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消失了。
“你想赶我走？”
这竟然是葛心的第一句话。
周窈窈愣了愣。
准确地说，她根本就没有这样的想法。
真的非常得神奇，如果是以往，她也许就会真的用些手段赶走葛心了。
但这一次，她更多的是担心。
担心他下一次出任务的时候，出现什么意外。
周窈窈想了想，才抓住他的手腕说：“我不管你之前做的到底是什么工作，但现在，我想问你，能不能不做了。”
葛心就那么安静地看着她，良久，眼睛里的那点冷意才消失，又露出了璀璨的笑容来。
“姐姐让我不要做，我就不做，我听姐姐的。”
见他这么好说话，周窈窈反而在心里有些狐疑。
“你既然说到，就要做到。”
葛心点了点头。
周窈窈想了想，又说：“还有，今天我们要从沈阔的家里搬出去了。”
“为什么？”葛心立刻警觉起来，“是因为沈阔和你吵架了？因为我？”
他不悦地挑起一侧的眉头来。
好像沈阔有多不识货似的。
周窈窈无奈：“沈阔没说什么，只是你这个样子，总不能总是大半夜浑身是血的出现在沈家的大门口。”
说得好像有点道理。
但葛心可没打算走。
“不行，我不走！”
周窈窈不解地问：“为什么？”
“因为你和他是一对啊，我搬走可以，你为什么搬走？”葛心竟然在这种事情上有所退让。
周窈窈无奈地笑了一声。
“我和沈阔之间的关系……总之比你想得要复杂得多。”
葛心摆了摆手，好像对他们的事情都清楚似的。
“姐，如果你真的舍得的话，为什么不干脆离开？你现在说这些，不过是为了给自己找一个借口而已。”
“你心疼当初那个小孩，所以你觉得，如果你坚持和沈阔在一起。那个孩子，就会怨恨你。但你又放下不下，因为沈阔的身边没人了。”
他还真的是一语中的。
周窈窈却皱紧了眉头看他：“你对我们之间的事情，到底清楚多少？了解多少？”
“反正比你想得要多得多，我对你的关注，也比你知道的多。”葛心端起桌上的水杯来，喝完了，一抹嘴，真的跟个小孩似的。
“我要吃橘子。”
病房里没橘子。
周窈窈只好起身去外面卖。
她走了没多久，一个人，忽然就从窗外悄无声息地跳了进来。
葛心躺在床上，慢悠悠地说：“你速度倒是快。”
“你再慢点，老大就有意见了。”男人戴着黑色的口罩，脑袋上扣着一顶黑色的帽子。
葛心翻了个身。
“我不干了。”
男人嗤笑一声。
“你知道组织的规矩，你从小是被老大养大的，如果你不想干了，你应该明白付出的是什么。”
“一只手而已。”葛心耸了耸肩膀，“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没了双手，我也能活。”
“靠什么养着？靠你那个好姐姐？到现在为止，你都没有敢把真相告诉她，不就是怕她知道了，一脚把你踢出去。”
葛心烦躁地坐了起来，揉了揉头发。
“你好烦。”
“为你好。”男人慢慢悠悠地走到他的病床前，拿起一个洗过的苹果，啃了一口。
葛心面无表情地说：“老大又想干什么？”
“绑沈孝。”男人说。
葛心躺在了床上：“让他滚吧！这样下去，沈孝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的。”
“老大丧心病狂，才不在乎沈孝原不原谅他。绑走了沈孝，沈阔必定会自乱阵脚，到时候……”
“到时候我姐也会受到牵连，我不！”
葛心拒绝得彻底。
男人转过身来，抬手，在葛心的鼻子上点了一下。
“你知道的，你不干，我就去干，总归是要落到你的头上。这种事情，不是你不想，就不会发生的。”
葛心烦的不行，一巴掌拍在他的手背上。
“你真的好烦啊！”
男人笑了笑，俯身，在他的额头上落下一个轻吻。
“玩够了就早点回来，我们这种人，无牵无挂最好，如果让老大知道你和周窈窈之间的关系，对周窈窈也不是什么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