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知行的双手布满黑线,黑气萦绕在他的周围,形成了一个黑色的结界。
他心中愤怒至极,杀心顿起!
身子猛地一弹,向前扑去,想要上前去抓住阮梓玉的喉咙,想要用力的撕碎他!
可是他还没有碰到阮梓玉的时候,阮梓玉猛地推开了车门,惊声尖叫着对着外面奔逃。
“救命……救命……啊!!!”
他向前踉踉跄跄的跑了几步,就被从车里飞扑出来的傅知行给压倒在地上。
傅知行的大手捏在他幼嫩的脖子上,阮梓玉看着前方,发出哀求。
“姐姐……救我……”
他这么说,傅知行才后知后觉的察觉过来,僵硬的转头,然后看到了阮宁和鹿邑。
从阮宁的眼神里,他看到了戒备。
傅知行的心狠狠的抽动了,这感觉就像是被人狠狠的捏了一把,然后又生生的扯住,像是要把他的心硬生生的扯断一般。
“傅知行,你冷静些,你先放开他。”
阮宁轻轻的出声,放缓了脚步靠近他们,生怕自己太过激进从而会刺激到他。
他现在全身都布满黑气,并且血液流动全身时,竟然都透出了黑色,那黑色的脉络挂在脸上,看起来格外恐怖。
“……”
傅知行沉默了。
他看到阮宁那般小心翼翼的动作时,只感觉自己被全世界抛弃了。
她不信他。
傅知行看到鹿邑跟在阮宁的身后,而他手里拿着的八卦镜里,倒映出了自己人不人鬼不鬼的脸。
这一瞬间,傅知行的世界都崩塌了。
他遮住了自己的脸,不想让阮宁看到自己现在犹如恶鬼的模样,转身便冲了出去。
被黑气侵蚀过后,他的速度达到了一种意想不到的速度,饶是阮宁也只是看到了一个他离开的方向,转身就看不到他的身影。
阮宁错愕了一瞬,随即就要追上去,但是腿却被人抱住。
低头看去,阮梓玉此时鼻涕和眼泪挂了一脸,看起来模样凄惨极了。
“呜呜呜……姐姐……他……”
“梓玉乖,姐姐先去看看他,等姐姐回来再找你。”
阮宁心系傅知行的安危,此时没有心思去安慰阮梓玉。
“呜呜呜不行,姐姐!他疯了!他刚才就像是怪兽一样,要掐死我,他会伤害你的姐姐!你不要去找他好不好?”
阮梓玉一边抱着她的大腿,一边哭着。
但是心里却有些紧张。
他一定要拖住阮宁,只要阮宁不去救傅知行,那么过了今夜子时,那傅知行就会完全被侵蚀,到时候再想救他?
比登天还难!
“梓玉!!你别任性!”
阮宁很是心急,略微用力的扯了阮梓玉一下,可是看着那么柔弱的弟弟,她竟然没能扯动。
鹿邑一直在身后看着他们的动作,此时看着二人的状态,突然上前。
他伸手,从腋下去抱阮梓玉,而在手碰到他的时候,故意用双手的拇指去按住了他的穴位。
阮梓玉手一脱力,鹿邑立刻将他拖离阮宁。
“阮小友,我来安抚你弟弟,你就去找傅先生吧。”
他说完,阮宁立刻点头。
“多谢!”
说完,给自己身上贴了一道神行符,然后脚下生风,立刻消失在刚才傅知行离开的方向。
鹿邑能够感受到手中的这个男孩身体一僵,想起之前傅知行和自己说过有关于这个男孩的事情,鹿邑故意道:
“哎呀你就是阮宁的弟弟对吧?刚才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为什么会突然变成那样?”
他问完,阮梓玉却从他的束缚里挣脱出来,表情阴狠的看着他。
不耐烦的道:
“你不是道士么?这也要问我?他怎么回事我怎么知道!还有,以后不是你的事情,你不要乱插手,你真的很容易坏事的你知道么?”
阮梓玉心里简直气急。
如果没有这个多事的老男人插手的话,那他很有信心能够拖住阮宁的。
都怪他!
阮梓玉用力的剜了他一眼。
鹿邑能够感觉到阮梓玉不善的目光,但是就当做自己没有看到。
*
阮宁因着神行符得以提升速度,可是刚才被阮梓玉耽误了时间之后,还是很难找到傅知行的下落。
再次在风中失去了他的气息,阮宁在别墅区的后山停了下来。
从山上看着后山的山脚下竟然还有一处烂尾楼,这里人烟罕至,倒是个很好的藏身之处。
阮宁向着山下奔去。
那处烂尾楼阴森可怖,便是壮汉也不敢轻易踏足的地方,阮宁却走的心无旁骛。
来到楼前,阮宁能够感受到风中有着淡淡的气息,心里顿时踏实了一些。
傅知行在这里。
“傅知行,我知道你在这里,你不要跑,我们谈谈,好吗?”
“……”
她的声音在这里有些回音,但是回答她的依旧是沉默。
“傅知行,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但你可以相信我,我可以帮你,我其实每天都在准备着帮你,就是防备着你会有这一天,所以你先出来好吗?”
“傅知行,我们真的没有时间可以浪费,如果过了子时的话,你体内的脏东西就真的很难清除了!你先出来,好不好?”
她像是哄孩子一样,哄着傅知行,就是希望他能够相信自己。
而此时,靠在三楼的残壁后面的傅知行,心里却是在翻江倒海。
一面,他感觉到阮宁对自己没有丝毫的信任,她没有任何犹豫的,就认定了他一定会做出伤害别人的事情。
可另一面。
他又觉得阮宁的话,似乎是另有玄机,她似乎是早就知道自己会有这么一劫?
可这件事,她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他,真的能够再相信她么?
傅知行向后退了一步,还是不想以现在的这个形象和她见面。
可就是这一脚,不小心踢到了一个小石子,在寂静的大楼里,哪怕是这么一点声音都会被扩大。
阮宁立刻锁定了他的位置,直接冲到了三楼,和傅知行正面对上了。
傅知行明知道此刻光线幽暗,只有一点月光照进来,勉强能够看到彼此的轮廓,却还是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他不想让她看到这样狼狈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