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你不要过来,有话就站在那边说。”
傅知行的声音依旧如野兽嘶吼,晦涩难听。
阮宁不想刺激他,于是听话的停住脚步,没有继续向他靠近。
“傅知行,你先冷静下来好不好?我们真的可以坐下来好好聊一聊,你不要回避我。”
她为了不让他离开,直接在废弃大楼的断臂残垣里坐下,也不顾身上沾着尘土。
“……好。”
隐约能够看到对面阮宁的动作,傅知行也蹲下了身子。
他现在身体里边的那股黑气还在横冲直撞,无法安宁,他这样弓着身子已经是勉强。
“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阮宁开门见山。
她这些事情的来龙去脉,好去做针对的方案,时间虽然紧迫,可她需要一边安抚好他的情绪,一边尽可能的做出最佳解决办法。
“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傅知行没有先回复,而是深情略带些哀伤的看着她。
“好,你问。”
阮宁坐直了身体。
“当时你接到电话的时候,为什么……为什么不肯给我一点信任?你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的就相信了我会伤害你弟弟,难道这些天我们的相处,还不足以让你知道我的为人吗?”
傅知行说着,声音中带着微不可查的颤抖。
黑气在侵蚀着他的四肢百害,可这些痛楚却远不及心里的万分之一。
“我……”
阮宁没想到他会问这个,一时间有些犹豫,心里也有一瞬间的自责。
她确实因为他是书中的大反派,就会在心底里给他打上了一个标签,虽然这样的做法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但确实会导致她的判断出现误差。
这次接到电话听到那边的慌乱以及梓玉的求救,她确实先入为主的认为都是傅知行的错。
可是,她该如何解释这件事情?
他们确实经历了许多,甚至是经历生死,可她如果说出来自己穿书的事情,他真的会信吗?
想了又想,一直到傅知行忍不住黑气所扰,不自觉的发出一声闷哼之后,阮宁这才开口。
她道:
“首先我要和你道歉,之前确实是我先入为主了。具体原因我就先不赘述,只是就像我们最开始认识的那样,我确实知道你身上之前发生的以及之后会发生的事情,你确实命中注定会有黑化的一天,所以刚才的那个情况,我……”
阮宁语气十分诚恳。
傅知行的心被她的话抚慰了,本来翻张倒海的心,此时进行归于平静。
连他自己都有些惊到了。
刚才自己无论怎样都无法控制的汹涌,竟然因为她的一番话,就止住了?
“既然我这么危险,可能会伤害到你们,你之前为什么不告诉我?如果你告诉我,我可以离开……”
他刚刚说到这,阮宁立刻打断他。
“不是我之前不说,而是我以为这段日子以来,我已经帮你改了气运,我以为自己阻止了你黑化的命运。”
阮宁笑容有些苦涩,“终究是我把自己看得太高了,或许之前的一切都是徒劳。”
“不,不是。”
傅知行立刻否认,“我接下来的话,你就算不信也要听完。”
他深深的叹息一口气,才道:
“你之前的所作所为不是徒劳,我变成这样都是因为……你弟弟。”
“阮梓玉?”
阮宁倒吸一口凉气,急切的说道:“你仔细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我就从头说起吧,之前你们还没有去医院的时候,阮梓玉趁着你换衣服的时候对我挑衅,我当时觉得有些不对劲,但问了鹿邑后,也只是说让我离他远一些。”
“然后呢?”
阮宁仔细去回想之前阮梓玉有没有什么异常情况,是自己没有想到的。
“然后从医院回来之后,他把我们两个困在车内,他的眼睛里边没有白色的眼球,完全都是纯黑色的,而且从眼眶里边会溢出来很多黑色的气体,他当时说了很多刺激我的话,让我完全丧失了理智。”
傅知行用力的扯了一下自己的头发,表情很是苦恼。
“我被他的黑气困住了,我屏住呼吸,它们也能从我的毛孔里进入,而你之前给我的护身符早在家里就已经用光,那时我避无可避。”
“今后我一定给你多准备一些。”
阮宁深深的检讨着自己。
傅知行摇头,“这并不是你的错,是我自己没有及时察觉这其中的危险。”
他又道:
“但有一点我可以肯定,阮梓玉的身体里有着另外一个灵魂,他猥琐肮脏又自私自大,绝不是一个孩子可以拥有的灵魂,但是仅仅是知道这么多,当时我误会了你……所以那时我的理智完全失控。”
阮宁听着他有些迷茫的说出这些,只觉得心里闷闷的,但是也仅此而已。
她的心里还有情锁,她真的很难调动出100%的感情。
可这也更利于理智的思考。
阮宁仔细回想着刚才,阮梓玉确实一直在努力拖着自己,似乎是不希望自己过来找傅知行。
可是!
阮宁一脸凝重的说道:
“我是绝对相信你说的话的,可是……可是我没有办法察觉到阮梓玉身上,还有另一个灵魂的存在。”
她感觉到一阵后怕。
第一次对自己的能力产生了怀疑。
可是仔细去回想这件事情,还是确实有迹可循——
她虽然没有感受到阮梓玉身上有其他鬼魂的灵力波动,可是他最近的行为确实有些奇怪,并且说话的时候往往表现的像是一个正常人。
可是在书里,原主弟弟明明是一个类似小傻子一般的存在。
并且,最直接的一个事情,就是之前她感觉自己明明已经完成了和原主之间的约定,可是那颗手腕上的红痣却并没有消失。
之前还来不及思考,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现在答案呼之欲出。
傅知行不解,“你真的没有察觉到,他身上另外一个人的存在?可我说的不是假话,他在我面前没有装样子,表现的完全就是一个陌生人的状态。”
看他极力的想要让自己相信,阮宁连忙道:
“我没有不相信你,其实这两天我也隐隐感到不对,但一直忽略了这些小细节。才说我察觉不到,是真的没有察觉到,也就是说,要么附着在他身上的人道法比我高出数倍不止,要么就是他用了其他方法,或许不是玄门的手法。”